第六十八章 欠下的迟早都要还(中)
父母平反后,王学礼接爸爸的班,进工厂当了一名冲压工。拿惯了听诊器的王学礼哪里干得了这种工作。不仅师傅看不起,就连同班组的同事也拿他当累赘。惶恐之际,下乡时的战友张涛来看他。二人酒酣耳热之际,张涛说道:“我有个小学的同学在埠头皮革厂当采购员,他说起过,有不少人倒腾牛皮挣了大钱。听说鹿城那旮沓牛皮便宜,咱俩不如搭伙倒腾牛皮。” 王学礼暗想这主意也不错,反正自己也当不成大夫,本钱张涛又愿意出,就试试吧。于是,王学礼辞了职,化名杨玉斌,张涛化名张树祥,二人结伴去鹿城贩卖牛皮。可见,埠头警方的侦查工作还是有纰漏的。埠头皮革厂的领导和保卫人员并不认识张涛,警察要是把王学礼和张涛的照片给埠头皮革厂的每个职工辨认,恐怕二人早就归案,再也不能作恶了。 传言毕竟是传言,鹿城的牛皮一点也不便宜,王学礼和张涛不仅没有挣到钱,反而被牛贩子骗了个血本无归,就连房租钱也交不起了。二人无奈之余,商量来商量去,觉得“三陪小姐”有钱,又大都是外地人,就是死了,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还能解决压抑已久的邪火,真是一举多得。于是,二人决定绑架抢劫“三陪小姐”,并定下了抢劫后必须杀人灭口的规矩。张涛的心狠手辣早在他下乡之前就已经崭露头角,是一个动则就拔刀的亡命徒。 第一次作案十分顺利,王学礼和张涛逼迫一个“三陪小姐”拿出了一千多元钱。二人喜出望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三陪小姐”会这么有钱,虽然比不上万元户,可也相距不远了。事后,张涛穷凶极恶的勒死了“三陪小姐”。二人本来商定要将“三陪小姐”的尸体,塞进松花江冬钓的人所凿的冰窟窿中灭迹,但这个“三陪小姐”白腻细嫩的皮肤吸引了王学礼。他抚摸着“三陪小姐”尚有余温的肌肤,不由得回味起肢解未婚妻时不一样的滋味儿。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张涛说了,素以杀人不眨眼自负的张涛几乎狂吐不止。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促使他和王学礼一道儿买来手术刀、止血钳、乳胶手套和油布等所需物品。为了毁尸灭迹,又买回来绞rou机、钳工专用的台虎钳,二人就在所租的房子内肢解了“三陪小姐”。王学礼在大学所学派上了用场,他十分心醉的肢解着“三陪小姐”,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三陪小姐”居然是个孕妇。庖丁解牛般娴熟的技巧让张涛既恶心的大吐特吐,又心折不已。最后,二人又将“三陪小姐”的rou绞成rou馅,扔进大便器冲走,将骨骼用台虎钳掐碎,扔进松花江的冰窟窿中。 作案轻易得手,让王学礼和张涛变态的胆子恶性膨胀起来,二人又瞄准了鹿城市当时档次最高,“三陪小姐”最有钱的“夜帝”夜总会。可怜的“小华”刘玉华和“小梅”焦春梅落入了二人的陷阱。东窗事发后,二人惶惶如漏网之鱼,将作案工具投入了松花江中,乘火车逃离了鹿城。不料,张涛在检票时,检票员推了他一下,让他快走。精神极度紧张、惊恐的张涛反手推了检票员一下,二人立刻撕扯起来。王学礼读过几年大学,气质自非张涛可比,他虽心狠手辣,而多年的坎坷经历,已经练就了他处乱不惊。王学礼心中暗骂张涛不知死活,逃命的时候还惹是生非。他急忙一把拽住张涛,彬彬有礼的向检票员连连道歉。王学礼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二人在检票员和其他车站工作人员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逃回埠头之后,二人不敢回家,王学礼又改名为吴宏业,张涛改名为王华炎,在道外靖宇二道街租了一处半地下室,惶惶不可终日的藏匿起来。时间一长,二人抢劫“三陪小姐”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二人只好重cao旧业,劫财劫色。 二人购置好作案工具之后,第一次在道里的“月色”夜总会诱骗了两个“三陪小姐”,回到住处杀害,骨骼掐碎后扔进了松花江,“三陪小姐”的rou绞成陷之后,本来也想一并扔进松花江。可王学礼眼珠子一转,说出了一个令人作呕的想法,也就是“人rou馅饺子”的由来。快过年了,来北三国营商店买rou的人很多。商店营业员为了不影响第二天卖rou,往往闭店之后加工大量的rou馅,留到第二天卖。“三陪小姐”的rou陷扔了也是扔,北三国营商店晚上只有一个老头打更,后半夜就睡觉了。趁着夜深人静时,把人rou馅送进北三国营商店并不难。王学礼恶作剧般想把人rou馅参进北三国营商店的猪rou馅中,再由北三国营商店卖给老百姓吃。 二人一拍即合,把人rou馅送进北三国营商店后居然兴犹未尽,十分兴奋。 乔十八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人算不如天算!杀人恶魔王学礼和张涛这二贼自以为得计,所作之恶事人不知鬼不觉。嘿嘿……殊不知天算三世因果,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战智湛听得连连点头,说道:“培公兄说的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七郎手中的酒碗停在了半空,茫然不知在想什么,嘴里却说道:“善恶之业,异世而熟。世间果报之事,此善善恶恶天道好还者也。王学礼和张涛这二贼如此丧心病狂,不知阎君将会怎么惩处。唉……人一旦没有敬畏之心,往往就会变得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听七郎感慨到这里,战智湛忽然想起来冯兴昌讲起的在老百姓的传说中,把道外北三道街市场杀人一案说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妖山魈”所为这件事儿。传说吃了两个“三陪小姐”之后,又把变成“大妖山魈”粑粑的“三陪小姐”屙到北三国营商店rou案子上。北三国营商店卖给老胡家那哥儿几个,老胡家那哥儿几个再包成“三陪小姐”馅儿的包子、饺子卖给老百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事儿是谁编的呢?想一想都恶心! 想到这里,战智湛笑眯眯的问道:“培公兄,你可知在杀人恶魔王学礼和张涛这两个杂碎灭绝人性的害人过程中,为啥牵连进来了兄弟?还振振有词的说得那么不堪!” “小弟也曾听说了这件事,心下甚是起疑,也曾访查过。可惜,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有负智湛兄信任!小弟无能,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托日游神陈煜继续详加访查。”乔十八皱着眉头说到这里,又大义凛然的说道:“智湛兄何必把这点鸡鸣狗盗的事放在心上!一个人行走天地间,只要不愧对良心,不愧对他人,就能活得坦坦荡荡,心安理得。一个人不为jian,不为恶,只要一身正气,光明磊落,小人都会退避三舍。一个人不骗人,不算计人,不失信于人,就能头顶天,脚踏地,行得端,走得正,站得稳。” 战智湛双手抱拳,对乔十八深施一礼,说道:“谢培公兄!培公兄之言令小弟醍醐灌顶!” 七郎听了连连点头,牠端起面前的酒碗,把大半碗“一元糠麸”“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涓滴不剩。七郎抹了抹嘴角,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酱牛rou。牠似乎狠了狠心,抄起盘子,直接动手,把大半盘子酱牛rou都扒拉到了嘴里。七郎边咀嚼,嘴里还呜噜吧秃的嘟囔道:“反正乔十八又不吃,扔掉可惜了的!等我把牛rou吃掉,去看智湛兄为民除害,积攒功德!” 战智湛把“伪君子”架到寝室时,除了“真讨厌”喝多了,正在呼哈的和周公下棋,那哥儿几个还没睡,正在兴犹未尽的高谈阔论。同学们无不立志要向女排姑娘学习,为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作出更大贡献。同学们高谈阔论的内容战智湛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都是新时代的热血青年嘛。女排姑娘勇夺冠军之后,更激起了这些莘莘学子的一腔爱国之心。不过,最让战智湛好奇的是这些夸夸其谈的人中居然有“鸡从良”。 “正在搞”对战智湛挤了挤小眼睛,说道:“唉呀妈呀……我说老战,姬翀靓同学傻老婆等苶汉,等你半天了!老毕去食堂找你,你难道就没看见?” 战智湛摇了摇头表示没看见。他不愿意理睬“正在搞”没深没浅的调侃,把“伪君子”交给赶过来帮忙的“菜市场”,就转脸向“鸡从良”看去,显然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鸡从良”皱了皱眉头说道:“人家……人家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想去道外靖宇北二道街我姨家!可是……可是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了,黑灯瞎火的,我自己也不敢骑自行车一个人去!想求你……想求你……” “鸡从良”话音未落,“正在搞”就坏笑着说道:“老战是‘护花金刚’,护送姬翀靓同学去道外的事非老战莫属,我们兄弟就是想当护花使者也当不成!我说老战,说一千次不如行动一次,永远不要做行动上的矮子!您这就请吧,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