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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张十分具有时代意义的红色字报。佘姐打着狼眼手电,眯着眼看:“俄语、日语、德语……伪满洲时期的东西。”她说,当年,南云台市算东北少有没被战火摧毁的繁华都市,有许多苏联红军驻兵,对待日本、德国战俘十分粗暴解气,却也有一批“老毛子”,自称新警察,酗酒抢掠无所不作,导致当时“女子剔秃头,着男装,夜不上街”。“我听太奶说,那时闻‘老毛子’色变,他们强行驻扎在医院,书馆,餐馆,吃喝不给钱,上街无人敢戴表穿大衣,不然惹祸,”佘姐叹气,“大家治病只敢找赤脚大仙了。你看这字报,俄语写的比汉字还大,应该就是苏联红军‘庇佑’下的医院。”“这个医院战时应该是中立的,”李雪闻推推眼镜,“这标志是红十字会。怎得中立医院也……”白灵看着那串德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德语的意思和汉语的不一样,”他不确定的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走’,‘违者必究’。”李雪闻眸光一闪,他用手机把这几张海报拍照,可惜没有信号,不能上网寻找俄语的翻译。他懂一些日语:“日语的没问题。刚才咱们见到的孩子像是白种人,难道与此有关?”他又严肃的看向佘姐:“这医院如果真实存在,算是历史建筑了吧,你有听说吗?”佘姐为难的摇头:“我印象中,关于伪满洲的东西,尤其是涉及苏联红军的,差不多在当年浩劫中,全数摧毁了。”李雪闻若有所思的点头:“医院在战时不会建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我们并非时空错乱,而是有人有心让我们参观这儿。”“这样一大片历史重现的幻境,除却白狐客仙难以做到,”佘姐无奈的勾起嘴角,“也算实锤归海靖就在这了。”走廊的尽头,是一片极大的医疗室。老式绿色铁门上挂了个“医疗室”的大牌子,用儿臂般粗的铁链锁着。从铁门上的方形小窗,能看到内里将近二十乘二十张的单人铁丝床,床与床之间间隔最多三十厘米,刚刚够过人,白灵想象了一下这“医疗室”住满病患的模样,充满病痛呻吟与绝望哀嚎的氛围……浑身恶寒。住在这种条件的里的病患真能得到足够医治吗?屋中积蓄压抑已久的绝望与无助,混合着萦绕不去的血腥气,跨越百年,像屋外人袭来。那股阴邪罪恶的力量,许是白灵这非人生物,也感到浓郁的不适。“走!”李雪闻失态喊了一声,拉起愣在原地的白灵转身就跑。白灵浑浑噩噩的跟着跑了几步,随即意识到不对:“等下,谢大佬呢?”李雪闻也惊愕的转头,他们身后却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佘姐,也没有谢崇森。他头又不分时候的疼了起来,疼得他呲牙咧嘴,所幸疼痛刺激了他的思绪:“艹,你还记得刚才崇哥说的是什么吗!到底是向右还是向左来着!”向哪?对,确实是向右!可谢崇森的话,听到白灵和李雪闻耳里,不知怎么就反应为向左了。这地儿真的邪,白灵顾不得分辨怎么能扭曲了谢崇森的话,半拉半拖的和李雪闻跌跌撞撞跑回大厅,迎面撞见担忧不已的谢崇森和佘姐。谢崇森大步上来,帮小个子的白灵接过李雪闻,安置在地上,又难以压抑关切的:“没出事吧?”“没,”白灵摇头,“那边是一个大型医疗室,应当是集体病房,好几百张铁丝床,非常压抑……幸亏雪闻哥反应快,没进去。”佘姐惊讶的睁大眼:“病房?这儿是医院么?”李雪闻靠在墙上,稍微缓过来了气,他八字特殊,被这种阴邪之气冲撞反应极其敏感。他找出手机拍的照片,那照片竟然还在,赶紧递给佘姐看。佘姐说出了和“幻觉”中差不多的话,她一听白灵说德语的翻译不对,面露沉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说出口,只从背包中掏出绳子,给四人系好,叮嘱不要乱跑。谢崇森更是直接拉住了白灵的手。白灵因为巨狐一番言语,结合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对谢崇森还有些不满与抗拒,可温热的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又一下提醒了他——如果巨狐的意图是离间,该如何?谢崇森从没害过他,跟他相处到现在,白灵真的能肯定,世界上最不会害白灵的人便是谢崇森。即便,谢崇森确实隐瞒了事情,白灵也乐观的想,这隐瞒的事情或许是谢崇森不以为然,或者白灵最好不要知道的事。就像谢崇森从未声张为了找寻天蛇蜕骨,在原戊青方墓经历了多大磨难——要相信他。右侧的走廊,与左侧截然不同。这儿十分宽阔,墙上隔着四五米便有一盏电灯,那个时候可是高科技奢侈品,能想象夜间这儿有多明亮。电灯和电灯间是一间间房间,前几间还剩桌子,后几间是空的,可能是手术室之类。尽头是一扇门。令人在意的,不是这门有顶到三米的天花板之高,而是正中血红油漆挥就的三个巨大数字。996.李雪闻用手机拍下照片,疑惑出声:“我只记得‘666’在国外是邪恶的数字,这996是什么意思?”他横竖看不出端倪,又喃喃道:“也不是999啊,999还能当是6翻了。或许,就是个房间号?”他不经意间瞥到了佘姐,却见后者满脸冷汗,一向孤傲英气的脸,竟破天荒出现了一丝惶恐。这可真是少见,即便刚才车上听闻亲如亲奶奶的胡太奶仙逝,佘姐也能迅速调整心情,这究竟是……?“佘姐?”李雪闻试探出声,“你知道这数字的意思吗?”“我怎么不知道……”出乎李雪闻预料的,佘姐很快就沙哑出声,“换句话说,这东北大地上,应该无人不知道。”“曾经有一美国记者,为了拍摄‘发生在华夏土地的战争纪录片’,便找来伪满洲国的‘将军’,用两千元,雇了一千人,进行真实的刀枪实战。“仅仅六个小时的拍摄,战争结束了。参加战斗的一千名士兵仅剩四人,其他九百九十六名士兵就因为这个劳什子纪录片阵亡。剩下的四名士兵最后均分了这笔钱……但还有另一种算法,战亡的九百九十六名士兵,每人的性命仅价值约两块一毛钱。”佘姐咬牙切齿,面露仇恨:“九九六,便是死在‘纪录片’里,被镜头拍摄下生命最后一刻的人数。”气氛一时沉默了,白灵被佘姐轻描淡洗几句话里流露出的残酷历史难过的鼻子发酸,他忍不住问:“这样残忍的纪录片,就没有良知人士谴责抗议么!”佘姐苦笑:“远东人的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