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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到底,暗涌着噬人的戾气。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沉沉地盯着她,一边发出紊乱的鼻息声,额发细碎纤长的覆在眉棱上,眉目那样清隽,蝉翼般薄透的长睫毛低垂,在眼睑洇开一片暗影。她知道他生气了,可心里也窝着一团火,就是不肯过去,他长得又高又瘦,她的个子只能够到他脖子,便扬起下巴,杏眸朝他瞪得许大,理直气壮的说:“我说了我不舒服,不喜欢被捆着,你就是不信任我。”陆璟琛的目光幽黯,过了半晌,修长笔直的双腿忽然微动,大步走到她面前,手臂一揽便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他抱得太紧,双臂的力气还在不断地收着,箍得她全身的骨头“咯咯”轻响,迸着疼痛,她疼的咬住唇瓣,却硬是把头抬一抬,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倔强,打定主意不再妥协他。有柔嫩的肌肤滑过颈窝,是他的脸深埋了进去,发丝蹭着她颈间泛起一点酥痒,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忽然触到guntang的湿濡,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水珠滑落下来。耳边静寂到极点,渐渐响起他抽动的鼻息声。余青浑身一震,胸口跟着狠狠地窒住,仿佛猝然被人用力捶在上面,一口气鲠在那,心还怦怦地狂跳,逐渐掀起一阵密紧的钝痛。这感觉陌生到极点,越来越强烈,她怔怔的浑然不知所措,只是在想,他竟然哭了……陆璟琛紧紧抱着她,细弱地抽噎着,四处全是她的味道,如初的温暖美好,层层缠绕上来,心里刀绞一样的剧痛终于褪去,唯有她的气息充盈进来,无声无息的渗透进四肢百骸里,渐渐的安心。过了许久,他才略微松开了她。陆璟琛一言不发,湿漉漉的睫毛长长地耷着,眼眸通红,软濡又充满委屈,脸颊上全是湿润的泪痕,不等她有反应,便强硬地执起她的手,一路离开房间。手心里贴着他冰冷温腻的掌心,她胸口又闷又疼,一时酸涩到极点,只能勉强压下去,跟着他重新回到书房。然而这次,他并没有用毛线拴住她,只是将座椅挨得她更紧,原来便很紧了,这会坐下去就直接挤到她胳膊,仿佛心有余悸的幼犬一样,手还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害怕她随时会消失不见。其实,这样被人挤着的姿势也很难受,余青却不想惊扰他,放下手机,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然后抬起他下巴,一张白皙清俊的脸上有未干的泪水,眼皮微耷,薄红的唇瓣抿得细直,蔫蔫的完全失去了活力。她忍不住心软,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印上他的嘴唇。唇上温软的甜香,刹那撩拨着一颗心怦然颤栗,他呼吸也颤了颤,眼皮刷地掀开,露出黑亮的眼珠,那热意却忽然退去,她抬起脸,目光里氤氲有温柔的感情,转而拿起纸巾去拭他的脸,细细地将泪痕拭干净。自从知道她要离开后,陆璟琛突然变了,变得异样黏她。坐的时候要挤着她,走路时要牵着她,依旧是安静的面孔,却能感觉到他内心强烈的不安。直到晚上六点,他们吃完了晚饭,一起窝在沙发里,她看电视,他就在她身边安静地玩魔方,陆父和陆母还在公司没有回来,寂静偌大的客厅中就回荡着电视剧的声音,身后遥遥的是厨房,赵婶子在洗碗,清水冲洗着碗筷隐约的作响。余青捏着遥控器,正看着电视剧出神,屏幕里忽然就切换到一个男人特写镜头,漂漂亮亮的奶油小生,秀气腼腆。紧接着肩头一沉,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颈窝间,酥痒不已,引得她缩起肩膀,困惑地侧过头看去。天花板嵌着洁白圆润的灯盏,明晃晃的光线铺开,盈盈的照着他黑眸莹亮生辉,下颔就抵在她肩头,等她看来,脸颊又贴上她柔软的颈窝,小小地蹭了一蹭,再迎上她愈加疑惑的目光。余青低声叫他:“璟琛?”离得这么近,他挺拔的鼻尖,薄唇上浅红柔润的颜色,下颚干净,白衬衫的领口衬出一截修美的颈项,散发出皂角清软的香气,干干净净,双手还握有没有拼成的九阶魔方。她不明所以,就见他眸里亮汪汪的,透着亲昵的渴望,浓密的睫毛忽的轻眨了一下,侧过脸靠着她肩膀,整个人都依偎在她身旁,很是乖巧,继续专注地玩起魔方,修长的指骨莹白而精致,灵活地摆弄着魔方色块。过不到两分钟,他便将六面颜色全部拼齐,随即停了一停,胡乱地摆弄几下,又从头开始。等她一头雾水的再看电视机时,男主的脸早已经不见了,只余下无关紧要的几位女配角在那说着话。第8章【意外】余青盯着电视屏幕里的女配角们,刹那间,脑中的念头似电光一闪,霍然有种惊悚的感觉。他不会是在吃醋吧?她转过脸去,肩头上是他毛茸茸的脑袋,那眉眼微垂,一排漆黑浓密的睫毛许长,手上在专注地摆弄魔方,或许只是凑巧,她暗暗地点头,这时,耳边忽然震起一阵“叮叮”的铃声。沙发旁的矮桌上,一只西洋旧式的座机,铃声还在不断地响着,她倾过身拿起听筒放到耳边,一边将电视静音,才开口道:“喂,您好?”“青青,是我。”那端熟稔温和的语气,余青一怔,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便叫道:“爸爸?”四处明亮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笼着偌大的客厅,渗出几分清冷,格子窗外则是浓深的夜色,恍如抹不开的墨汁一样,她坐在柔软的鹅绒沙发里,他静静地靠在她肩上,兀自玩着自己的,这样的静寂中,父亲再次开口说:“林淮当兵回来了,他刚刚来家里找我,要我带你去参加他的洗尘宴。”余青眼皮蓦地一跳:“林淮?”猝然听到这个名字,她眼里划过一丝意外,接着听见父亲低沉的叹息。“你知道的,他爷爷的身体近年很不好,这次总算把他给盼了回来,打算好好筹办个酒席,邻里街坊都要去,尤其是你,打小就爱跟在他孙子后头,他倒是没忘。”头顶的光线越发强烈,一时仿佛是盛夏明媚的日头,高高挂在头顶上。蝉声喧嚣,交织着草坪里唧唧的虫鸣声,她站在小道上,两旁是参天高大的槐树,茂密的枝叶筛着细碎金亮的光晕斜照下来,粼粼的流淌在他眉间,那张黝黑痞气的脸,正朝她笑眯眯的,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那曾是她最喜欢的人。但这份喜欢,在她高一那年他转校之后,便逐渐消磨了,现在提起他,心里仅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惊讶。到了晚上七点,陆父陆母也没有回来,她只能关掉电视机,牵着陆璟琛回到卧室,收拾出睡衣,再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