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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捡到的是经济舱靠近机翼位置,噪音格外大,邻座还打呼噜,何岚氲果然又没能睡着;下飞机后倒地铁赶火车,正好碰上一群放暑假结伴回家的学生,打牌喝酒唱歌,吵得何岚氲想上去掀翻他们的牌桌。算了,睡不着不是因为他们,而是自己的原因。年轻人就是这么活力四射无知无畏,想当年在研究所,一群人借着过生日办party喝酒……她又想到和她同一天生日的某人。怎么会这么巧呢,是缘分吗?她很难想象“缘分”这个词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自己身上。火车冷气开得有点低,她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小腹隐隐作痛,去卫生间看了一眼又什么都没有。生理期晚了四天还没来,是因为最近太焦虑太紧张了内分泌失调,还是别的原因?回到自家小区门口时已经天黑,何岚氲连打开出租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上一次睡眠还是在湖边别墅的沙发上短暂小憩,过去多久了?三天还是四天,有九十个小时了吗?她连这么简单的加减法都算不清楚。车费三十九块,她给了一张二十说不用找了,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对她翻白眼。她又补上一张,回头看到小区门口的药店,对司机说:“能不能往后倒一点,停药店门口。”药店老板阿姨是老邻居,看到她诧异地问:“氲氲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你妈来我店里还没听她说。”“刚下火车。”靠近家里她的眼皮开始打架,“我妈来药店干嘛?”“买静心口服液咯,她更年期,心事多的唻。”药店阿姨打量她,“坐火车坐得这么累,快点回去吧,你妈看到又要心疼了。”“来盒安眠药。”她撑着眼皮说,“买给我妈,哪种副作用小点?”结账时她看到柜台旁边柜子里有早孕验孕棒,指了指说:“再来一盒这个。”药店阿姨马上露出慈爱又八卦的笑容:“跟辽远快要办酒了吧?早点给你妈生个外孙,她就什么心事都没了!”何岚氲拎着药回家,母亲开门见到她自然十分吃惊:“怎么不打个电话就突然回来了?干什么了搞成这副鬼样子?”何岚氲看了一眼玄关穿衣镜里的自己,确实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她有气无力地说:“刚从国外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离得近就顺便回趟家看看你们。”母亲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没带行李,带这么大个猴子?不是拿错了吧?”她把酒店的猴子玩偶带了回来,行李只有放证件手机的随身小包。“不是属猴吗,看到喜欢就买了。我爸呢?”“去跟老穆喝酒了。对了你知道伐,辽远去那个什么国家出差,一个多礼拜没消息了!老穆两口子急得饭都吃不下,也不知道找谁打听,你爸打电话给你还关机。”“不会有事的。”她实在没心情跟母亲说这个,“我先回房间睡觉了。”母亲跟在她后面絮叨:“你吃晚饭了没?冰箱里还有剩饭,我给你热一热,吃一点再睡吧?”“火车上吃过了。”母亲看到药袋子里露出的包装盒:“这是什么东西?你还吃安眠药?”“倒时差才吃的。”母亲的敏感多疑让她的紧张烦躁也跟着加剧,“我真的好累,让我先睡觉好吗?明天早上之前别叫我。”幸好验孕棒在安眠药下面,没被母亲看见,不然她不知道又要追着问多久。何岚氲躲进卫生间,简单洗漱冲了个澡。洗澡前她拿出验孕棒,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用完,放在马桶水箱上。洗完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两道杠。什么意思?她对着说明书看了好几遍,混沌的大脑才反应过来“阳性”的含义。以前这种医药说明书她从头看到尾都不需要十秒钟。怎么办?她站着想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空空如也,只想睡觉。算了,睡醒了再想吧,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验孕棒也不一定准,明天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再说。母亲在外面敲卫生间玻璃门:“氲氲,你在里面干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没睡着吧?”何岚氲把验孕棒和包装盒用塑料袋包严实了揣在兜里,打开门走出来。母亲指指餐桌:“正好我熬了红枣桂圆莲子汤,还加了核桃,都是安神补脑帮助睡眠的。别吃安眠药,有副作用,在家里还不能好好睡啊。”何岚氲坐到餐桌旁喝汤,一边翻出安眠药的说明书,禁忌里果然写着妊娠期前三个月有致畸风险,幸好没着急吃。她把安眠药扔到一边,一大碗甜汤全喝了。躺在床上时,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扁扁的,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还瘦了。不准吧?明天得去医院再查查,测个定量HCG。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睡着了。作者有话要说: 喏!你们要的男主啃树皮!第51章何岚氲骤然在梦境里“睁”开双眼时,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昏茫的白色。夜晚光线很暗,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听到耳边山风呼啸,低头见鹅毛般的雪片横穿过自己虚无的身躯,才慢慢认出这是在雪山上。雪山的轮廓有些熟悉,与九百年后白天日光下屹立的形状渐渐重合,山腰上却是平滑的,没有地震撕开的大裂缝。她并不会觉得冷,但是眼前的漫天风雪和耳边的凛冽北风让她仿佛也通感到了寒意,忍不住瑟缩起肩。往山下看去,冰雪铺展不见尽头,也许把整个草原都覆盖了。远处的山谷里有一点零星火光。她朝着光亮处走去,积雪和寒风虽然不能阻挡她,但这一路也走得艰辛漫长。走到近处才发现火光是大堆的篝火,燃起数米之高。山谷背面凹进去一片洞xue,这里不但没有风雪,还架起数座高炉,炉膛里炭薪烧得正旺,仆役们忙碌穿梭来来去去。一边是寒冰,一边是熔炉,冷与热的交汇对比格外鲜明热烈。“你来了。”耳熟的声音从左侧高台上传来。何岚氲定睛去看,才认出高台上身穿黑袍、头戴羽冠的人是贺兰韫。黑袍正是之前挂在她房间里的那件,绣着日月山川、鸟兽虫鱼,头冠则饰以羽毛、贝壳、金属和宝石。何岚氲第一次见她盛装的模样,一张素白的脸被帽檐两侧垂下的黑缨挡住大半,只露出眼睛和鼻梁。她的两边眼角各画了一条暗绿色的兽尾图腾,这让她原本美丽的双眼显得阴森而诡异。“你也失败了。”贺兰韫从高台上移步走下来,用平淡的口吻陈述。何岚氲问:“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能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