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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无月。”沈纶的声音在外套的遮掩下闷声闷气的。“啊…你真是…真的是个大坏蛋啊!”季碧菡一只手扯来被子,她将头埋了进去,剩下一只手不住锤着沈纶。沈纶坐在季碧菡的对面,默默挨着季碧菡的粉拳。“沈纶,这儿真的是你家么,你该不会随便找了个破院子,然后…”“是我家,很少住罢了,”沈纶说,“你想多了,像你这样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很拙笨,还不如到青楼里找个水润的姑娘来的实在。”季碧菡顿时怒火中烧,她直接抓着手中被子朝着沈纶抛了过去,将沈纶照头照脑地罩住。“干嘛?放我出去。”季碧菡咬牙切齿,死死地压着被子,沈纶在里头不住挣扎,但奈何季碧菡居高临下,占尽了位置的好处,竟然一下子挣扎不脱。“季碧菡,你闷死我了。”季碧菡狠狠地砸了两拳被子,然后松开了手,沈纶才从里面冒出头来。“你干嘛啊?”季碧菡鼓着腮帮子,将头扭到了一边。“生气了?”沈纶问。季碧菡没有回答沈纶,沈纶抱着被子蹭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手在季碧菡的眼前晃了晃:“季碧菡?季大小姐?”“没生气,我就觉得恶心!我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大yin/贼!”季碧菡又将沈纶的被子扯了起来。沈纶发出爽朗的笑声:“季碧菡,看你那气鼓鼓地样子,还说没生气?”“我就没生气,为你这个大yin/贼,我生什么气啊我!”“那你可冤枉我了,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少时就在青楼里待过,后来管领长乐坊,这青楼对锦衣卫来说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没吃过猪rou我还没见过猪跑么?”“还没吃过,我看你吃得可多了。”“我是听青楼里的权贵公子们说的,为什么那么多公子爷们想逛青楼?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在风月之事上,真的比不上青楼的姑娘。”“胡说八道!”季碧菡卷着被子压在了沈纶的身上。“你想干嘛?你要干嘛?”季碧菡看到沈纶的面庞这时略过了几分的惊慌,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出来,她调侃道:“当然是让知道你听说过的有多么荒谬啊!”季碧菡说完,将被子完全罩住沈纶,然后身子一软,趴在了被子之上。“季碧菡,你这是玩的哪出?”“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哪一句,你先下来成不?我们有话好好说。”“说谁拙笨,说谁不如青楼里的姑娘们呢?”因为被被子罩着,沈纶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季碧菡,你有种你就钻进被子里来,在外面横什么呢?我说得有错么?”“你这是对世家的姑娘们有偏心眼的沈纶!”季碧菡又加大了些许压着沈纶的力气。“不是,这不是我说啊,我只是转述别人说的话!”“那你就是污蔑!”“不是,我认输了还不成?我们季大小姐琴棋书画高不可攀,就连风花雪月也举世无双!”“风花雪月?本姑娘卧云眠月,什么风花雪月!”“好,你说的都对,放我出去,哎!压着我脚了,疼疼疼!”季碧菡这才滚到一旁的地上,沈纶扯开被子,呼哧呼哧喘着气:“季碧菡,像你这般蛮横任性的大小姐,当今风朝真的不多了,以后你怕是嫁出去都难!”“我要你管,我对别人可没有这般,我也想好好跟你相处,然而每次都失败了…你这看似正经,实则贱兮兮的样子,真是太让人来气了!”季碧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原来你还想过好好跟我相处?你若不说,我都以为你脑海里还存着我们前世的记忆,前世我们肯定是冤家。”沈纶站起身,不一会儿捧着季碧涵的衣服回来:“呃…这是你的衣服,正如我说的…就是这衣服烘烤时候遇了热,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如今,好像只能给小孩子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除了浣洗烘干,我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沈纶抖了抖手上季碧菡的衣裙,虽然干净了,但皱巴巴的,而且还小了不少,沈纶的这般迷茫模样让季碧菡哭笑不得:“傻子,这是西域的绯绫,只能风干,不能拿来烤的。”“噢,我不知道。”“罢了。”季碧菡其实也不想再穿这套染着李翠兰母子鲜血的衣服了,昨夜那腥列的气息,她如今只要一回想,就一阵阵地反胃。沈纶应了声,将季碧菡的衣服搭在一个凳子之上,转身朝屋外走去。“你去哪儿?”“出去给你买些吃的,顺便赔你的衣服。”沈纶回头道。季碧菡爬起来:“我我跟你一起去。”“信不过我的品位?天天在太极殿待着,达官贵人早就看乏了。”“没有,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季碧菡抖了抖寝衣宽大的袖子,撇嘴道,“我要外套。”沈纶点了点头:“好。”…欢天集,裁缝铺。裁缝铺里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裳,季碧菡穿梭在其间,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一件件做工精美的衣裳,她对跟在身后的沈纶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明明自己有家,为什么要住在宫里啊?锦衣卫的班房很小很窄吧?”沈纶跟在季碧菡的身后:“是很小,不过有很多,但都没几个人住,住得起的不会在衙门住,想在衙门住的住不起,镇抚司衙门里有杂役做饭收拾,房子还离华晨宫有些距离,我又没有妻室,还不如住在衙门里,每天还能多睡那么些时辰。”“你是猪投胎么你,这么能睡!”“不怕能睡,就怕这人醒着净干些猪才会干的事。”沈纶说。“沈纶,我们路上时候说好的,试着好好相处一个时辰!”“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为什么?”“没什么。”“…”“沈纶,你家就你一个人了么?”季碧菡在衣架子里拉出了一套明黄色的衣裙。“我是独子,父亲离世后不久,母亲也跟着走了,睹物思情,所以那个家我才很少回去。”季碧菡知道自己失言,忙道:“对不起噢,我不该问的。”“家父沈渊,锦衣卫百户,十年前在渝州瘟疫中殉国,母亲不堪思念折磨,也随家父去了。”“为什么要告诉我?”“因为迟早你要知道的。”沈纶的话让季碧菡大为不解,但季碧菡也不想再提起这般沉重的话题,她将衣裙在身上比了比,问沈纶:“这套如何?”“好看。”沈纶说。季碧菡想了想,将衣裙放了回去:“是还不错,就是这个颜色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