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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该有的样子。”郭大有说着,若不经意地扫了清哑一眼。清哑听得出神,眼露沉思。这样凄惨的事,郭大有述说得富有人生哲理,还带着堪破红尘的禅意,清哑本就极有慧根,迅速领会:红尘万丈,一切皆是缘,若只管执迷放不下,其实并无益处。她道:“二表嫂大智若愚。”郭大有道:“村里人都骂她狠心呢,儿子没了就哭两声,转头就跟没事人一样。”清哑道:“那是他们糊涂。”谁儿子死了不难过?不过不说罢了。郭大有道:“是。”一丛竹林后,方初静静站着。听到这,他转身走开了。清哑静了会,又问:“爹不常去城里?”郭大有道:“这个月去了几回。”清哑停了会,道:“织锦大会过了,我回家住几天。我帮郭孝郭顺他们做了许多衣裳呢,还有爹和娘的,你们的。”郭大有抬头,笑道:“那好。我们从城里一块走。”清哑问:“二哥也去?”他也好些年没在织锦大会露面了,都是郭守业郭大全代表郭家。郭大有坚决道:“去!”这一次,他怎能不去呢。小妹……他要守在她身边。蝈蝈笼子编好了,方无悔娇声道:“二舅舅,给我。”郭大有道:“好,给无悔。”又对方无莫道:“meimei小些,这个让meimei。舅舅再编一个给你。”方无莫点点头。郭大有便对清哑道:“无莫看着不出声,其实很聪明。”清哑眼中溢出喜悦,道:“嗯,无莫最有心数了。”方无莫小脸可疑地红了,但还是板着。……下午,郭大有去看清哑纺纱,和她讨论纺车改造,这一研究就到半夜,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出来,茶饭都是送进去吃的。方初听说了方无莫教训小丫头的事。他问儿子:“你为什么要教训她们?”方无莫抿了抿小嘴,道:“她们说哥哥。”方初便明白了。他坚定道:“打得好!”……方无莫一夜之间威名大盛。这威名甚至盖过了以前的方无适。清园的丫头们再碰见莫哥儿,都小心翼翼,唯恐惹恼了他,说声掌嘴那都不许停的。方无莫也不放在心上,依然不多话。三天后,郭大有和清哑出来了。郭大有开始做新改造的纺车。方初找了两个木匠给他打下手。一天后,清哑和细妹坐在新纺车前,先纺出混纺纱线,然后再上织机织布;又一天后,厚密挺括的混纺毛呢,轻软的混纺棉绸等面世。最重要一点,是混纺的效率不减,否则这成果都是鸡肋。清哑看着这成果,安静的双眸泛出亮彩。灵感是很奇妙的东西,你刻意期待的时候,它无影无踪;忽然某个时候,它却不期而至,让你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在清园的这些日子,方初一直陪着她,无莫又开口说话了,甜蜜安然,岁月静好,恰再这时,郭大有来了,兄妹联手,突破顺理成章。清哑一直以为,二哥对她来说跟其他的木匠没什么两样,就是配合她帮她改进机器的;今天她才明白,二哥看似一句不经意的话、哪怕建议钉颗钉子,都会给她启发,这是别人做不到的。第817章落定郭大有道:“这次大会你稳夺第一了。”清哑摇头道:“不用这个参加。”郭大有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何意。清哑解释道:“研发中心那边都准备好了。”郭家献上去的是巧儿织的混纺布,方家这边是虞南梦设计的锦。郭大有问:“那这个呢?”清哑道:“这个……直接呈给朝廷。”方初忽然接道:“你先织几匹样布出来,再按设计的样式叫她们把衣裳做出来,连样布带衣服都交给二哥带回去。由郭家送进京。”郭大有忙道:“好。”这是要掩人耳目,悄悄进行呢。清哑自然也说好。郭大有道:“只有样布和衣服?图纸呢?”方初很干脆道:“图纸不带。等大会后,我们亲自上京。”这才是他的目的:儿子没找到,等织锦大会时也瞒不住了,清哑不知怎样伤心呢,借此机会将事闹大,若不能查明,决不罢休!商定后,郭大有便告辞了。离开时,清哑送了娘家许多东西,有各种布料,有为娘家人做的衣服,有吃食,有药材,有玩物,还有清园出产的土物等等,一堆箱笼搬到埠头,装了半船。方初清哑带着无莫兄妹到埠头前送郭大有。“二哥,别惯着无适,要管紧他。”清哑叮嘱郭大有。一直掩饰很好的郭大有听了这句话,终于扛不住,表情崩裂。他急转向方无莫小兄妹,道:“下次跟娘一块去外婆家玩。”方无悔忙道:“去。去外婆家。”娘说起外婆家,很好很好的样子,她早就想去了。方无莫则又抓住了清哑的手指。郭大有趁这当口努力平复心情,又转过来对清哑道:“这次带他们去锦绣堂吧,让无莫也见识见识。巧儿也是几岁就去了。无悔虽不懂事,也带她去玩儿。我看她乖的很,没事的。”方无悔高兴得又嚷:“要去,要去。”锦绣堂是个什么地方,她还不清楚呢。不过大家都去,想必是好地方,她当然也要去逛逛。方无莫安静地看着舅舅,又看看爹。方初眼神一闪,道:“我也这么想呢。”又对清哑道:“就让他们去瞧瞧热闹。”清哑想了想,道:“好。”郭大有和方初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转身上船去了。把方无莫和方无悔带去织锦大会,是为了应付紧急突发情形,“为母者强”,只要两孩子在清哑身边,比一切安慰和劝慰都有效。船开时,郭大有又想起一事,冲着石阶上清哑高声道:“勤儿这两天考试。咱们家要出秀才了!”郭勤分别在二月和四月间过了县试和府试,这次是院试。院试由湖州学政巡回督考,每三年两次。景泰府的院试,每次都在霞照举行,一是因为霞照地处景泰府的水路交通要道,方便学子们聚集;二是霞照富庶,学政来这督考,好处多多。当然,第二条不能明说,官员们心照不宣。清哑心不宁静了,蠢蠢欲动。她刚攻克了技术难关,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就像那些经历了十年寒窗苦的书生们,一朝金榜题名,满心满身都轻松,正没着落呢,要寻些乐趣犒赏自己,然后就听见了郭勤要考试。瞬间,她被勾起了身为家长的责任感;再想郭家即将由白丁农户进步为有文化的书香门第,那心情便紧张又期待。她就像前世那些高考的家长一般,急了。她想去陪考,她必须得去陪考啊!郭家数来数去就她还算文化人,不去陪考怎么行。她便抱着方初胳膊,笑道:“咱们去城里。”反正她手上工作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