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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清哑对福儿道,“跟槐花一样香。”又问她怎么做的。福儿喜悦地笑了,一一告诉她。细妹和细腰都拿了一块吃。福儿看向银杏树下,犹豫了一会,坚定地走过去。从卖香烛的老汉起,她每人都送了一小块蒸糕。想是怕少了不够分,切得有些小,远不及送给清哑的大块。然到那卖鱼的兄弟面前,她拿出的蒸糕又和给清哑的一样大了。见两兄弟都有些发怔,看看别人的,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她脸通红,逃也似的走过去了。青年汉子看看清哑,咬了一口糕。他也禁不住点头,果然清香!福儿回头看见,满心甜蜜不已。银杏树下的乡亲们今儿好口福,才吃完福儿的蒸糕,就见细妹过来了,她是奉清哑之命来散点心的。青年汉子分到一块梅花状小点心。他没有立即吃,就听旁边他大哥呜呜道:“嗯,好吃!有……牛奶味,还有核桃仁。唉,就一块,太少了!”最后一句话因为嘴里咽干净了,所以吐字清晰了,满是惋惜。青年汉子转头瞅他,他不好意思地笑,又看他手上的点心。青年汉子立即将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很松软的口感,不干不焦,有股奶香,但他确定不是牛奶。目光不由飘向槐树下,画画的人正对这边看,不知是看他们吃点心呢,还是在看景物以便作画。正看着,忽听一阵喧嚷说笑声传来。他循声向埠头看去,只见一群少年走来,既不是富家少爷公子,也不是农家朴实少年,而是小镇上游手好闲的刺头类型,一副踏青赏玩的架势,半点进香的虔诚没有。他目光一凝,然后飞快地向槐树下瞄了一眼。第347章同游(二更求月票)美好的春日,也有不协和的因素。那些少年一过来,立即就注意上了清哑。可是奇怪的很,阮秀等人正戒备,他们却往庙里走去了,丝毫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仿佛是专程来进香的。青年汉子的目光却一直追随他们,直追进庙。再说清哑,她直觉最敏锐的,只觉心里不舒服。之前的散淡悠闲不翼而飞,再没了作画的心情。接着,又有一拨人来上香,人更杂了。为何说杂呢?大凡来上香的,不是婆子就是媳妇,顶多带闺女娃儿,就有男子也是三五邀约,或者陪同家人,从来没有一群男人来上香的。清哑立即收拾东西,打包给一个家丁背着。因有个男娃吃了点心后,一直在她附近打转,一副馋嘴模样,她便冲他招招手,叫他到身边,轻声问道:“你知道石桥在哪儿吗?”男娃道:“我晓得!”清哑问:“带我去行不行?”男娃忙点头道:“嗳!”细妹忙又从食盒里拿了一样点心给他。男娃眼睛就亮了,十分顺服地跟在清哑身边。清哑怕人误会她拐卖孩子,叫细妹去告诉福儿一声,她们请这个孩子带路,还要回来的,然后就往村里走去。又有人来问放生鱼怎么卖了。不等卖香烛的老汉开口劝,青年汉子道:“十文一斤!”口气很果断。问的人大喜,立即就要了两条大鲫鱼。跟着,又有人过来买。一会工夫,盆里的鱼就卖得干干净净。两兄弟便开始收拾家伙准备走人。老汉张大的嘴半天合不拢,忽然跌足叹道:“我先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是叫你们卖这么低。这不亏本吗!那么大那么好的鲫鱼和鳜鱼,十文就卖了,多可惜!唉,我出去一趟都捞不到这么好的鳜鱼。这么好的鱼。煮了多好一碗菜……”絮絮叨叨地说,全忘了菩萨就在眼前。周围人听了都忍俊不禁,却没有人嘲笑老汉。他们也敬菩萨,但他们都是凡人。也要过日子的。只要离开观音庙,那鱼啊虾啊就是他们果腹的一道菜。两兄弟却没有尴尬或者荒谬好笑的心情,匆匆往埠头去了,惹得福儿目光一直追着他们的背影。老汉见了不免又感叹:“年轻人没娶媳妇都是这样,没个算计。一时恨不得马上发财。一时又不耐烦,三下两下就把费心巴力打来的鱼给贱卖了。唉,等娶了媳妇就好了!”瞄一眼福儿,颇有“往后就靠你了”的意思。福儿红着脸低下头。再说清哑,离开观音庙后,走在五桥村的村路上,心情又好了。不过是个水乡小村而已,却因为赶在阳春三月,处处鸟语花香,又远离集市纷扰。别有一番田园风味。便是绿湾村也没了这份原始的乡野味道。那男娃叫藕儿。吃了细妹给的点心和核桃仁,也不胆怯了,一路告诉清哑许多话,东一句西一句,凡他小心思认为值得说的,都说了。因此,清哑知道不少这五桥村的事。五座石桥各有特色:最古老的那座也最小,下面的水流与其说是河流不如说是河沟,很窄,桥上挂满了爬青藤;最长的那座桥面是平直的。下面有五个涵洞;还有两三个涵洞的。清哑很遗憾,觉得要是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眼下,她只能用心看,记在脑中。今后作画才有素材。看过了最长的桥,沿河边正走,忽被细腰一把拉住。她疑惑地看向俏婢,只见她正冷冷地看着前方。再将目光转向前方,顿时一阵心烦——来人正是那群少年!细腰拉着她往旁一闪身,朝后面的阮秀一努嘴。阮秀便带着几个少年上前来了,脸色很不善,“请让一让。”一个少年笑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大家一块逛多好。我们陪姑娘逛,人多也热闹些。说些笑话给姑娘解闷,姑娘也不寂寞……”这分明就是追着她们来的。就是说,郭织女碰上登徒子了!细腰冷声道:“叫他们闪开!”不闪开便怎样,她没说,阮秀自然知道。他上前道:“兄弟,最好让开,别找事!”少年们一个没动脚,互相看看,都笑起来。阮秀一看不能善了,对几个护院一挥手,大家便扑上前去。两方人就在河边混战起来。细腰不忍看,太乱了。她等得不耐烦,叫细妹上前助战。清哑瞪大眼睛:只见细妹冲过去,一脚踢在一个少年胯下,一声惨叫后,他捂住下身滚到一旁;跟着小丫鬟又趁阮秀攻击一个少年的时候,对准那少年小腹就是一拳——她个头矮,打那里方便——打得他痛苦地弯下腰,佝偻成虾米一般。眼看那些少年一一倒地,忽然从左边屋角闪出四个汉子。细腰立即浑身戒备,一面对清哑道:“姑娘小心!他们有备而来。”清哑一惊,就是说,她被人盯上了,那些少年不过是惑人耳目,真正的对手是后来这几个汉子,只不知是谁派来的。四个汉子分散逼上前来,离她们还有两丈远的时候,细腰扬起手臂,纤手握成拳头,不知握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