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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了眺滔滔的长江水势。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无须紧张,安观之,这风不会大起,雨亦只是小雨,我们照旧前行便是。” “是。” “奉大人令,继续前行。” 整齐的应诺声中,一行人继续前行。 随着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一层层令人窒息的风雨将临的危机感开始笼罩在天地之间。 楚思看到,河堤上,不停的有村民跑向前面的小山高处,河堤远处,和堤下的田野中,可以看到老幼扶持奔走的身影。 村民们的转移,再次让众人的心里不安起来。面对着一双一双村民投来的,奇怪的目光,还有他们低声的嘲笑,连楚思也心神不定起来。 她看了一眼谢安,此时的谢安,已骑上了马前,乌衣一尘不染,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被风吹得向后飘拂。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十分的从容,悠闲,让人心情大定。 楚思对上他的笑容,刚刚心神一定,马上想到一事:历史记载中,这谢安最大的特点便是镇定,这个,他不会是装出来的吧?其实,他并没有多少把握吧? 这么一想,她又不安起来。 转过头眺向前方的楚思,在村民匆忙奔走的身影中,看到了一对老夫妻。这对老夫妻约摸六十许。丈夫白发苍苍,皱纹纵横。他正一脸开心的拉着一辆木板车,而车上,却坐着一个同样六十许,白发苍苍,满脸笑容的老婆婆。 老头身板瘦小,拖着板车上的妻子,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 楚思抬头看了看乌云沉沉,仿佛随时会放下倾盆大雨的天空,又看了看脆弱的河堤侧,拍击的河水,再看了看四处奔走仓惶的村民。终于忍不住问向老人:“老丈,如此紧急,为何从容至此?” 老头慢慢的抬眼,翻了一个白眼朝着楚思瞅了瞅后,再换回黑眼珠正对着她。他干巴的嘴唇砸了砸,cao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说道:“你可是晋人?” “自然。” “你可知风度两字?” “风,风度?”这下,不止是楚思,一行护卫连同谢安在内,都好奇的看向眼前的老头。 此人麻衣破损,脸上皱纹纵横,老眼浑浊,一说话还少了两口门牙。这样一个穷苦普通的老人,居然向他们提起了风度两字? 楚思愕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老人砸砸嘴,慢悠悠的说道:“小姑娘,看你衣着不错,老夫且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朝有个很大名头,很了不起的高人,叫谢安的?” 楚思迅速的转头看了一眼谢安,见一直挂在他脸上的那抹笑容已经消去,温文的脸上只见好奇。便又转向老头,点头道:“恩,这个人,小女倒是听过。” 听到楚思听过谢安的名字,老头大为得意,他摇晃着脑袋,慢慢说道:“这个谢安,有一次跟同伴乘着船,在河里玩耍。当来到河中时,忽然风浪大作。那同伴吓得大叫不已,惊慌得很。你知道谢安是怎么做的吗?” 楚思有点想笑,她又转过头看了谢安一眼,见谢安正认真的看着老丈,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便忍着笑,摇头说道:“不知。” 老丈再次把白眼一翻,慢腾腾的,以教训的语气说道:“那个谢安啊,他却站起来说:你们慌什么慌?这是很没有风度的行为,知不知道?说完之后,他一脸平静的重新坐回,呶,就与老夫现在的表情相类。” 楚思一噎,嘴角抽动几下,这时,周围的护卫,已有人忍俊不禁,发出了轻笑声。楚思装作没有听到,看向老丈热情的问道:“然后呢?风浪停了?” 老丈摇了摇头,以无比佩服的语气说道:“否。后面的风浪更大了,那浪水掀得老高,一直把谢安连船到人都给翻到了水中。你知道吗?那谢安落到了水中,一不呼救,二不乱挣扎,他还是笑着,直到被河水呛晕了去。” 老丈说到这里时,谢安的咳嗽声不停的从旁边传来。楚思强行忍住向他张望的冲动,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给笑出了声。 跟着谢安咳嗽两声,楚思惊讶的问道:“后面呢,谢安给淹死了?” 老头朝楚思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斜着眼睛轻蔑的望着她,以一种“尔愚不可及”的声调说道:“当然没有死,他是名士,阎罗王不会轻易收他。于是一个浪花,便把纵使被水呛晕了,还脸带笑容的谢安给顶到了岸上。” 第七十六章 老头的话音一落,一阵疯狂的大笑声蓦然传来。这大笑的人,却是吕真。他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肚子叫道:“哦呵,这位谢安可真是有,风度,对,就是风度。哈哈,连被水呛晕了,还面带微笑。是了,老丈,你在这种天气中,依旧拖着老妻慢行,也是向谢安学的“风度”吧?哈哈哈哈。“ 很显然,吕真的笑声,使得老头有点恼了,他狠狠的,把他的浑浊的眼珠子对着吕真连翻了几个白眼,当然,顺带的,给谢安和楚思也赠送了两个。然后,老头麻布烂袖一拂,推着板车上的老妻扬长而去。 老头虽然走得远了,众人的笑声可没有稍停。在大伙的笑声中,一阵狂风呼啸而来。那大风来得甚是迅速,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惊怕,它便把天上的乌云一扫而空后,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天上的厚积的乌云大薄,便没有暴雨的危险,看那架式,也不用再担心狂风了。因此,也不用担心河堤塌了。 心情一定,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俯。楚思笑吟吟的看着一脸郁闷的谢安。见他苦着一张脸,一副又是想笑,又是郁闷的样子,不由大乐。 身后的吕真还在狂笑,谢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转头,便对上笑吟吟的楚思。忍了忍,他终于闷闷的说道:“其实,我当时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慌有什么用呢?如果大家都慌作一团,我们就回不去了。” 忍了忍,他又低着头,闷闷的加上一句:“还有,后来我们大家合力,顺利的把船驶了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船翻人被水呛晕的事出现。” 他的声音,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这种郁闷,令得众人更是忍俊不禁。 扬州。 离扬州城还有三十里路时,楚思已经闻到了阵阵奢糜轻软的香气和歌舞声。这一路走来,在晋境之外,她看到的是处处悲啼,一入晋境,感觉的却是温软轻柔的安宁奢糜。这种感觉,越靠近扬州,越是明显。 在楚思个人来说,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她不是圣人,也不想明白的知道这种温软轻柔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危险和不安。 春风中,树木轻绿,东风徐来,连天上的太阳,也破过厚厚的乌云,在西边染下一道道金光。楚思不停的东张西望,一脸的兴奋。 谢安的马车慢慢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