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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有了。” 冷因看着他,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上晕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殷红。 “宋岳,”她平静的问,“你要娶我吗?” 宋岳一怔,轻轻跺了两下土地说:“当真要在这地方问?” 冷因约莫明白宋岳的意思:这地底下多少人正看着呢。 “当真。”她想了想,肯定的说。“我问的是你此时此刻的想法。或许明天就变了,那也没什么。” “那样不成。”宋岳沉吟着摇头。过了会儿,看向她问道:“我若是娶,你嫁不嫁?” “你娶不娶,我嫁不嫁,是两个问题。”冷因对于他这个反问颇为不满。虽然知道宋岳在这类问题上一贯迂腐,但心还是不由得凉了三分,“你就直说嘛——哎算,不问了——” “娶。” “?” “我娶。” 左胸口不禁发颤,像是要颤出泪来。 “我喜欢你之前那句,”冷因喑喑哑哑的说,“一个字听起来帅。” 宋岳温柔的笑了笑,“那你呢。” “不废话吗。” “快,要听你说。” 这下轮他拗起来,她反而拧巴了。冷因极为小小声的说出了她该说的那个字。谁知话音刚落,宋岳侧过身,捧着她的脸亲吻下去。 冷因推开他,“别在……这儿啦。”抬头见那老树干里仿佛都生出两只眼睛盯着。 “我就说吧,以后你就会有信仰了。”宋岳放开她,又说,“其实我们这儿,墓地不是那么严肃的地方,丧葬也从来不是件苦痛、严肃的事。每年扫墓就是踏青,定要在祖先坟前生火做饭。等明年带你来就知道了。” 又是明年,又是清明。那个时候,她还在吗?她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天啊,如何能忍住不笑? 冷因揉了揉脸,托着下巴,看向他问道:“所以这算个什么?求婚?宋岳你是跟我求婚了吗?” 宋岳皱了皱眉。说是吧,太寒酸了些;说不是吧,她又难免多想。正纠结着,听见冷因说:“这不算。” “好。” “好什么好?” “不算啊,”宋岳看着她说,“这么简陋,你能满意?” “你误会我了!”冷因嗔道,“千万别搞什么酸不拉几的,千万别在有第三个人的地方,千万别叫我事先猜出来,别搞蜡烛,烧完还得擦蜡油,别买鲜花,堆一堆放家里没几天枯了还生虫——” “那把戒指藏在幸运星里怎么样?”宋岳忽然问她。 冷因想起从报亭老板娘那花20块钱买来的玻璃罐装的幸运星,宋岳走后一直摆在她床头。 冷因瞪大了眼睛,而宋岳还懵懵懂懂很为自己灵机一动感到开心的样子。 “宋岳!”她又气又笑,“干嘛告诉我!你是不是缺心眼!” “啊——”宋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这人要求也太多了,回头一个一个列出来我记一下。估计等你列完全世界就只剩下一种求婚的方法了,然后又给你猜出来了。” “不多不多,没有要求!”冷因说,“就刚刚那样的!等你哪天真正想娶了,我也真正想嫁了,原封不动再来一遍。” 但——什么是真正想娶?什么是真正想嫁?或许现在纠结这些都毫无意义。 宋岳郑重其事的点头,“那我记住了。” 两人又坐在石头上安静的吹了会儿风,临走前起身到山顶这片平坡的边缘。 从悬崖边放眼望去,是一座又一座的土黄色的山丘。不知哪座村的白房子很遥远像是一小撮白花。 宋岳说:“现在的山是最不好看的时候。再过一两个月,雪一下下来就会变得白皑皑一片。春天的时候,地里油菜花熟了,山上会开遍粉紫色的索玛花——” “宋岳,”冷因忽然打断他对来年的展望,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吗,在我认识你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刚才的那些话题。” 还嫁娶?还求婚?能熬过这一生就不错了。 “小时候在福利院,觉得能活下去就好了。长大遇见江老师后,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才能,所以要活得很好很好让那些曾经抛弃过我的人知道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再后来,江老师走了,我的梦也破了。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错的。” 冷因说着看向宋岳,眉间像是在颤动。“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甚至觉得说,是不是早一点、悄悄的走掉,会更好。” 宋岳伸出手,将她眉毛抚平,很轻很轻的拥住她,好像泡沫一般稍一大力就会破碎。他问:“现在呢?现在不了吧。” “不了,现在觉得,一定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而且我如果死了,要再等好多年才能等到你——那样不行的,那样会疯掉的。” “傻瓜。还好没死,不然我怎么认识你?谁来住601?” 冷因抬起头,说:“可你第一次还要赶我走。” “不然呢,”宋岳皱眉,“要是头一回见面就把你留下了,那我不就变成道德败坏?” “那根本不是头一回见面,”冷因哼一声,“你就是颐园那个送快递的嘛。况且在你家第一眼见到我你就想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岳笑笑,算是默认了。 一阵凉风吹来,将头顶老树没剩几根的叶子毫不留情的折了下来。落了叶的风中的老树,伴着一股萧杀之气。 冷因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小闷笛;四孔十音,已经摸得娴熟。她又吹起那支小调。小闷笛吹出来是单音,夹着些埙的幽远、萧的苍凉。音飘入空寂的山谷,迤逦着远去,有去无回。 还是昨晚的曲调,竟然又是一种音韵、气质。 宋岳拂走她头上落的叶,想起那一切关于风,关于叶,关于她的梦和回忆。 风叶有灵,音乐有灵,万物有灵。——这一刻,被完美的诠释着。 离开时,在墓地口那,宋岳经停一座砖石尚新的墓。 他说:“墓主人叫阿发,我上次回来就是参加他的葬礼。” 两个多月前……冷因忽然对上了,问说:“阿发的妻子……遗孀,是不是叫做阿果?” “对,”宋岳看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婚礼上同她喝了酒,刘平大姐说阿果被彝族的祭司点化成了巫师。” 宋岳点头,“好像是听说了。”不知为何又说:“阿果人挺好的,性子很静。没想到啊。” 冷因像是听出了些什么,问他:“什么意思?不好吗?” 宋岳摇头,“也不是。民间有很多说法,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现在就说嘛。反正路上没事。” “嗯,那我们下山吧,”宋岳揽过她肩,出了墓地,“不在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