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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拉开,风裹着雪便涌了过来。“人呢!都给我上哪去了?”他冲着空荡荡的院落,大吼了一声。很快,西屋里的灯火就变得通明了。魏劭低头,自己脱卸着战甲。林媪在旁小心地道:“禀男君,女君一个多月前就走了。说是回东郡,探望她伯母的病。当时还是老夫人亲口应允的。”“谁护送她的?”林媪回答了。“可有说何时归?”“这个婢就不晓得了。”“春娘呢?”魏劭环视了一圈刚被自己那一声吼給惊起来,排在了面前的仆妇和侍女。“春娘也随女君一道回了。”林媪说道。魏劭眉头皱了皱。仿佛出神了片刻,拂手,淡淡道:“备沐汤。”林媪忙应了。用眼色示意众人退出房预备服侍男君沐浴。自己最后退了出去。她早看出来了,突然于深夜时分远征归家的男君心情不好。猜测应该是和女君南归有关系。所以前些时候北屋和东屋那边出的事,这会儿就算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在男君面前提。……魏劭从浴房出来,连中衣也没穿,光着上身,仰面就重重地翻倒在了床上。牢固的香木大床被他倒下去时的力道給压的发出了轻微的“咯吱”一声。魏劭闭上眼睛,感觉一阵深深的失落,又一阵心烦意乱。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这次临出征前的那天晚上,她一听说自己要走的消息,一张小脸当场就变了色,简直就像要哭出来似的,扑过来就把他压倒,还晃他肩膀冲他撒娇,不肯让他走。弄的他第二天早上起来,腿都有点软了。差点就想临阵换帅,让他们远征打仗去,自己留下看幽州就好。后来还是公孙羊咳的仿佛就要吐血了的表情,才让他险险地闭上了嘴。军师最近老毛病发作,咳的这么痛苦,还坚持要一道随军。他这个四肢健全的君侯,居然顶不住女人摇晃肩膀的几声撒娇,若是被他的部曲知道了,往后他脸面何在?所以第二天晚上他回来,果断地拒绝了她,也不去看她哀怨的眼神。只是后来见她躺床上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一时又心软,靠过去想安慰安慰她,结果她倒好,转个身拉起被子蒙住了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也是这个后脑勺,让魏劭下了决心。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过后,他决定顺其自然,不再哄她了。不能再被这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了。再这样下去,万一哪天犯下了大错。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笑。这样的荒唐戏码,差点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想想都匪夷所思!所以接下来的那三两天,两人就不冷不热地过了下去。他没有碰她。真的连一指头都没碰。然后就是他出征了。死人堆里又滚了几个月。现在回来了。原本求着他留下、让他差点犯错的那个女人居然不在了?回了东郡的乔家?有那么一瞬间,魏劭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恶念,恨不得立刻就去灭了那该死的乔家。让她再回!第83章14次日清早,雪霁天晴,太阳从云层后慢慢地露出了半张脸。渔阳最近总是云霾压顶,已经好些天没出太阳了。城中民众为这久违了的冬日好天气而感到欢喜,如常那样开始他们忙碌又平凡的一天生活。并不知晓,一向受他们敬戴的那位年轻君侯,已经于昨夜深更冒雪归城了。更无从想象,君侯在渡了过一个漫长的孤枕寒夜之后,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日头升高,到将近巳时的时候,城池之外西北方向,渔山的山顶,忽然升起了一道黑烟。这黑烟起先只是一团柱子模样,很快,变成了巨大的滚滚浓烟,浓烟冲天,几乎笼罩住了整个的山头,中间隐隐可见火光耀动。城中道上路人最先看到。他们惊讶地停下脚步,远远眺望。接着,更多的人知晓了,纷纷从屋里出来观望,议论不停。有人爬上磨盘,有人攀上屋顶,更有好事者呼朋结伴地出城,不辞路远,亲自赶去渔山想看个究竟。谁都知道,渔山山顶有座大巫庙。大巫很有名气。平日除了给所求之人占噬吉凶外,还能消灾禳疾、设帐招神,乃至交通亡灵,呼风唤雨。虽然谁也没亲眼看过大巫呼风唤雨。但那只是因为诚心不足以召下雷公电母而已,并非大巫不灵。除此,城中民众也传言,大巫能以巫辞对人暗地施加诅咒。而且,最玄乎的是,魏府主母朱夫人也笃信大巫。常有人在巫庙见她身影出入。所以普通民众,对渔山大巫无不怀了一种带着忌惮和畏惧感的崇拜。怎么也没想到,一早,巫庙所在的渔山山头竟然冒出如此浓烈的冲天火光。不到中午,消息就传开了。君侯昨夜归城。今日一早,就带人上了渔山,亲自放的这一把火,将那座修建了前后三重殿宇的华丽巫庙烧了个精光。……魏劭站在渔山顶的空地之上,双瞳映着对面熊熊炽焰的巨大火光,神色阴沉。此刻正在他胸中回荡着的那股连血液都要沸腾而起的愤懑,即便再烧出十把这样的大火,也不足以能够宣泄的干净。山风呼呼,这样寒冷的天气,渔阳令在旁,面门渐渐也被大火扑来的那种炙热烤的发干,难受了起来。但他却不敢后退半步。君侯的愤怒,已经能用出离来形容了。他也深切感觉到了这一点。大庙屋顶终于坍塌下去。轰然巨声,火光短暂被压制过后,又仿佛一条挣脱了束缚的焰龙,挟裹着无数的火星沫子,再次冲腾而上。渔阳令看到君侯终于转身,大步下山而去,揉了揉自己被火烤的有点干疼的面孔,匆匆尾随上去。……朱氏这些时日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做着恶梦。即便人是醒着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仿佛要被来自姜媪的那股浓重的怨气给深深地缠绕住,心惊rou跳,宛若梦魇。事发当日的那个晚上,她不断要求将姜媪带来,好当面质问那个胆敢诬陷自己的恶妇。她对姜媪,多年以来深信不疑,事事倚重。当初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