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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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秉坤攀上了这座废弃工厂的最顶峰。 此前他从未上来过,本以为会很艰难,未曾想实际行动起来竟如此轻而易举,以至于身心都莫名感觉空落落的。下边好几个持枪的打手在来回地巡逻,个高点的抬头就是屋顶。不过好在崇老板曾跟自己说过,这里的人命轻如鸿毛、人人都像蚂蚁一样渺小,因此这群人都没法看见此时的他。 他想跳下去。也就是说,他陆秉坤想自杀。 今天是他来到这儿的第几天了?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也无心去记忆这种无所谓的东西。他的眼镜在攀爬期间就落下了,眺望远方便由此变得极为困难,就算是眯起眼睛也仅仅能看见一点朦胧的密林,暗绿色的,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还有头顶上蓝得一如既往的天空,四四方方。前些天一连下了数日的雨,直到今天才难得放晴,光线很刺眼,还慢悠悠飘着几团白云,它们让这片压抑的灰色地带稍微带了点童趣的意思。这也让陆秉坤想起自己的女儿,刚出世不多时的女儿,她蓝色的婴儿服上也绣着几朵白白的云,她和它们都是童趣与自由的象征。再远.......再远就看不见了,暗色的一片,昏昏沉沉。 于是乎他又翻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不足以使他安心,反而更像被人冷不丁地掐了把心脏。窒息。 而身处某一暗处的黑影早已静候多时。 “…崇老板!” 陆秉坤的条件反射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发作,连害怕都忘记了,急忙哈腰问候。紧张之余想去扶一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框,最终仅摸得一手慌乱的空。 “在这里呢,小陆。”被叫做崇老板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伸出一张宽厚的手掌,掌心的纹路很粗糙,上面躺着的是陆秉坤方才遗失的眼镜,“这眼镜腿儿有点断了,要不要换个新的?” “不用不用,我回头给它粘回去还能再将就将就,谢谢崇老板美意。”他陪笑着,想把这副不争气眼镜塞回裤兜,不巧手臂又在此时发抖得厉害,死活塞不进去,只好作罢,将其尴尬地捏在泌了汗的手掌心里。他欠下的巨额高利贷须还,余不出多少零钱,便能省则省,能赚就赚,因此他实在是不愿意换。 崇老板人很讲究,大太阳底下戴个大黑墨镜防紫外线光,裤腰带上拴着一大串钥匙,看起来像挂了串儿饱满的紫葡萄串似的,还有一只下注用的筹码作饰,圆圆的,是他们这个“集团”的象征,他把这玩意挂在那,就是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意思,员工自然就是他的家人们,当然,这些是都是他自己说的。 “又在担心还债的事情?” 陆秉坤惭愧地点点头——老板问你什么,你就乖乖答什么,这便是这里最基础的生存法则之一,况且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知的男人面前,一切隐瞒都是无用功。 紧接着,崇老板那只有力的手臂便直接搭上了陆秉坤的肩头,再将他拽过身来,两个大男人就在这光天化日下rou贴rou亲昵地搂在一块儿。陆秉坤不是第一次与这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了,适应程度良好,倘若换了别人,来个胆子小点的,早尿一地了。 “钱的事儿,我有关系,可以替你摆平,”崇老板又笑起来,嘴里一口牙被大黑色墨镜衬得白森森的,“不过你得换个职位,再调到别的地方去......” “哪、哪里?”陆秉坤透过老板的镜面反射看见了扭曲的自己,笑得很灿烂,表情管理什么的已然被抛之脑后。 “不远,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又是什么职务?” “管事经理,这官儿可大了,到时你就比现在自由多了……”崇老板平时酷爱抽雪茄,且有个坏毛病,就是烟从来不爱自己点,须等旁人恭恭敬敬地给他点上才行。 陆秉坤此时就是这个倒霉的旁人,好在他机灵,学得快,火苗在烟丝里温顺地燃起,带来灰蒙蒙的烟雾,崇老板透过这缭绕的烟雾瞥他:“剩下的我们回办公室再细说吧——到时候手底下得管好几百号人呢,你忙得来嘛?” “忙得来、忙得来,定然是不会让老板您失望的!” “也是,毕竟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妻子女儿呢,你女儿多大了来着……应该也快一岁多了吧?”崇老板深吸一口烟嘴,大黑色墨镜遮蔽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见眼色,显得整个人都神神秘秘的:“你可要好好干啊,奶粉钱尿布钱这些可不便宜,就现在的世道,想要小孩子好好地长大,难呐......” 陆秉坤听罢又是徒劳地鞠躬致谢。 他忍住了明面上的笑,却忍不住乱飞的思绪,心底里盘算着,回去的首要之事就是先把女儿接到自己身边来,其他旁的什么乱七八糟,不重要,只要自己人还活着,一切就都可以回头慢慢细说。这会他又不想死了,甚至身体里正一点一点地充进亮堂堂的希望。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