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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尧静静地笑了。 他的眉眼生得好看,笑起来却挤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既然做不成亲家,还请林夫人让下人们去票号支钱,还了这三千两银子的债务吧。” …… 注解:古时守孝时必须执杖,故叫做“杖期”。 第四章 出了趟门 林夫人一时哑然无声。 魏书尧扬了扬手中的借据,一扫之前的恭敬谦卑,换上了漠然的神色:“五月初七,林老爷在我魏氏票号出借白银三千两,有借据为证。林家也是百年老字号了,不会赖账吧。” 林钰心里一笑,这么快就卸下面具了,还是这样看起来习惯。 林夫人攥紧了手里的丝帕,温声问:“请问借期是多久。” 魏书尧低头瞄了眼白纸黑字,抬头说:“半年,已经误期十一天了。” “是这样的,”林夫人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魏公子,你也知道,老爷就是借了你们家的钱,做了百匹上品料子送往京城售卖,途中被山贼抢劫,才郁郁而终的。铺子里现在银钱周转困难,别说三千两,就是三百两也难以凑齐。这个时间,可不可以宽限几月。” 林夫人久居内宅,不曾在生意场上厮混。这几句话说完,耳朵已红了半边。 魏公子却当是没看到,重新又坐回椅子,从桌上的果盘里挑拣蜜饯,竟像是也没有听见林夫人的请求。 他的眼睛瞄向端坐一侧的林钰,等着这个女孩子表态。 叶城虽然富庶,豪门大户嫁娶也不过花费一千多两银子便可办得隆重风光。你这一嫁,既为家里抵偿了债务,又攀得高枝,何乐而不为呢。难道真的要一味任性,让你母亲难堪吗? 果然,林钰默然片刻,清亮的声音在厅中响起:“你的意思是,家父借了你们的钱,又跟你们谈了我的婚事,所以现在要么嫁人,要么还钱吗?” 林夫人的脸腾地红了,这意思是说林老爷为了借钱卖了女儿了! 魏书尧却点了点头,又嬉笑道:“也不是这么说。不过你也可以这么想。总之,今日你们是接下借据,还是收下聘礼。我想夫人是不需要考虑太久的。” 嘎嘣一声,他咬碎了一颗瓜子。 “这……”林夫人喃喃,说不出话来。 林钰依旧安静地坐着,脸上波澜不惊。魏书尧直勾勾看着她,直到她转头开口:“魏公子,也许你愿意私下听我说一句话。然后考虑一下,这聘礼是自己带回去还是丢下,这借据是亲手撕了还是我替你撕。” “姝儿!”林夫人开口。 她的姝儿可从来没有这么言辞凌厉过。而且,什么叫私下说一句话,难道要跟不知底细的男人共处一室吗? “母亲,”林钰站起来劝慰母亲,“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说着示意丫头仆妇们搀扶林夫人离去。林夫人一脸疑惑看向林钰,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有主意了。 是老爷临走的时候跟女儿交代了什么事情吗?一定是了,女儿时常跟着老爷打理生意,看来是明白什么关窍。 想到这里,她任左右搀扶着走向门口。走了一步,又扭头道:“姝儿,母亲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情……”说到这里,肃然看向魏书尧。 这里毕竟是林府,你敢造次,不管你是谁生的,都让你走不出去。 直到林夫人和林府的丫头仆妇都走净了,魏书尧才晃晃头,示意身后抱着各式聘礼的小厮们离开。 屋子顿时空空荡荡,只能听到魏书尧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他看到林钰站起身关上了门,咧了咧嘴笑:“现在你想大呼非礼,好诬赖我,以便赖掉欠款吗?” “哦……”林钰第一次笑了,“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啊。” 因为身上穿着孝衣,这一笑凄美诡异,魏书尧的心里打了个寒战。他忙理一下思绪,今日真是见鬼了,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的笑吓住。 “魏公子,”林钰关上门转身道,“我说过,听我说完这几句话,你会亲手撕了借据,我也不用嫁入魏府。” “是吗?” 我倒是要听听,你准备说什么。魏书尧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样子。 林钰从茶盘里捡起一个青瓷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抿了一口,侧身对着魏公子,开口道:“十一月二十一,我出了趟门。” “哦?你这是要讲故事了。”魏公子身体前倾,一副在茶楼听话本的闲适姿态。 林钰的语气淡淡的,却不像茶楼说书的那般抑扬顿挫:“我带的人不多,两个家仆,三个顺友行镖局的镖师。去的地方也不远,金牛山下的应城。”说到这里,转身看向魏书尧,“你说巧不巧,我们捉住个人。” “哦?捉住谁了?”魏书尧一副被勾起兴致的样子。 “说书听故事,不都讲个埋伏笔设暗线吗。不如我先不告诉你他的名字,我先说说他被我们打成什么样吧。”林钰转过身来,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我们捉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在茶楼夸口,说他跟叶城首富魏公子是朋友。这个人言语粗俗,我们怕他毁了魏公子的名声,想着拉出去教训一下就放他走。结果,竟然搜出一封信来。” “什么信?”魏书尧打断她的话,问道。 林钰做了个不要着急的表情,继续说:“这信可不寻常,所以我们就想问问他。起初他还挺嘴硬,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我们就在金牛山上找了个洞,捂住他的嘴,吊了他一夜。当然,为了避免他一个人无聊,我们栓了三个狼狗在山洞里。他只要一站地上,那些狗就扑过去。逼得他只好蜷缩在半空中。第二日我们再去,他就老实多了。”林钰说完,看了看魏书尧的神色。 独自被关押在山洞里,又有狼狗随时想要吞食,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嗯,”魏书尧点头,“这跟衙门审案子是一样的,先给个下马威,之后就容易交代了。” 林钰一笑:“还是魏公子有见识。” 不经意这么被夸赞,还是个小姑娘,魏书尧觉得脸上有光,顿时笑起来。 林钰没有再理他,继续说道:“不过第二天,我们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在他身上涂了蜂蜜,又在山里毁了几个蜂窝,招引蜜蜂叮咬了他一天一夜。当然,我们拿麻袋护住了他的头。不然他被蜂毒叮晕了,我们就问不成了。” 魏书尧的脸上闪过亮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