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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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公寓里,房间内一片昏暗,桌子上摆着半杯酒液,缓慢融化的冰块将玻璃杯的外壁吸附上一层细密的水珠。 面容清俊,身长玉立的男人神色阴冷,低垂着眼睛看向玻璃杯留下的一摊水迹。一旁的电脑上,打开的聊天记录内容,是业内人士传来的偷拍到的沈芜的照片,而最近几天的照片中,经常相伴其左右的,赫然是今晚在绮色遇到的那个名叫成衍的男人。 手机震了震,男人视线扫了过去,看到来电人是祁蕴,便伸手接了电话。 “小舟,都把jiejie送回家了怎么自己又走了?”说话的声音是秦笙。 祁恒舟声音温柔,和表情的阴沉截然相反:“嗯,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回公寓了。” 秦笙有点抱怨:“你姐给你的工作吗?怎么跟你爸一样,就不能让人多歇歇了?” 祁恒舟一边把照片导入PS,眼神仔细描摹照片里沈芜的侧脸,一边温声说:“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姐给我的工作挺轻松的。” 秦笙叹了口气,又问:“你姐明天要陪我和沈阿姨逛画展,你来不来?” “可能有事去不了。”祁恒舟随口问到:“阿芜去吗?”随后又自顾自地想:估计是不会吧,沈芜休息日向来是不喜欢出门的。 秦笙想了想:“会去的吧,明天的画展是奚舟朋友开的,那个画家又是你叶叔叔的学生,到时候沈阿姨她们一家应该都会去。” 祁恒舟按ctrl的手一顿,当即改口道:“那我明天跟您和姐一块去吧。” 秦笙打趣地笑说:“现在又没事了?” 被戳破的祁恒舟倒也不恼:“明天几点?” 秦笙交代了时间地点,母子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才挂断了电话。 收了嘴角笑意的祁恒舟又阴沉沉地盯上电脑屏幕里只剩半边身子的成衍,眼里半点温度也无。 指尖轻轻颤了颤。 果然旁边这个男人还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啊。 早上八点,成衍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抱着沈芜睡觉的成衍下意识摸到手机迅速摁掉。又闭眼凝神了两分钟后,成衍低头亲了亲沈芜的额头,沙哑着嗓子道:“早饭想吃什么?小笼包甜豆浆?” 惯有起床气的沈芜面对这种不费脑子还恰好合心意的选择也没了脾气,于是只是“嗯”了一声就又沉沉睡去。 等成衍买完早餐回来,沈芜还睡得正沉,成衍只好把人从被子里拉出来抱下床:“起床吃饭了,待会儿不还要去画展吗?” 沈芜眼睛像是被针扎一样睁不开,但经成衍一提醒又不得不和自己的本能对抗,于是平日里存在感不强的双眼皮此刻都被撑得显着眼睛大了两圈。 成衍看着明明很困但不得不清醒的沈芜只觉得女朋友太可爱了,然后起身去泡了条热毛巾。而沈芜一边吃东西,一边享受成衍的擦脸服务。 “唔……”热毛巾敷到眼睛上的一瞬间,困倦的沈芜像是释放了心灵的重压。 成衍忍着笑意,指挥着沈芜:“嗯,先把豆浆放一放,现在要擦擦脸。” 沈芜听话的把杯子放下,手里的包子也举着,等成衍收走毛巾才继续开动。 看着尚没有完全激活理性的女朋友,成衍没忍住心中一软,揉了揉沈芜的头,低下头在她额头偷亲了一口,然后把毛巾放到一边和沈芜一起吃了起来。 沈芜看着对面兀自冒粉红泡泡的成衍,眼里直接幻视成一只傻乐的大金毛。 等大金毛把人送到画展门口的时候,还依依不舍道:“结束时候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沈芜揉了揉成衍的狗头,不无敷衍道:“嗯嗯,行。” 然后干脆利落的下了车,目送成衍开车离开。 “还站在门口杵着干嘛呢,就喜欢晒着啊?”姜玉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显然是目睹了刚刚的全过程,此刻显得十分咬牙切齿。 沈芜收起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毫不在意地无视掉他,转身进了会场,徒留站在原地生大气的姜玉行。 等到姜玉行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抬步进了画展,一眼就看见站在沈芜旁边的祁恒舟,调理了半天的的情绪顷刻间轰然崩塌,简直头痛欲裂:沈芜身边到底为什么这么多苍蝇?? “之前吃完饭就没再聚过了,昨天碰到两面也没怎么说话。”祁恒舟笑说,“阿芜现在是很忙吗?” 沈芜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挂画,余光注意到了门口脸色奇差的姜玉行,随口道:“是啊,男朋友比较黏人,没工夫干别的。” “哈……”祁恒舟像是有点拿她没办法,“昨天看见你新男朋友还以为你想彻底摆脱姜玉行的影子,没想到居然又找了一个这么黏你的。” 沈芜回头盯了他两秒,但祁恒舟表情管理无懈可击,于是沈芜假笑道:“可不,我就喜欢黏着我不放的,但凡对我爱答不理,我还不想要呢。” 祁恒舟丝毫没有被含沙射影的自觉,反而故作亲昵道:“只要阿芜不嫌烦,多的是人对你穷追不舍吧。” 闻言沈芜瞬间警觉起来:“你?……” 祁恒舟只是友好地笑了笑,显得十分无辜。 “阿芜。”孟奚舟远远叫了声沈芜,两人循声看去,见孟奚舟找她,于是沈芜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等连沈芜的背影都消失在了转角处,祁恒舟目光里的温度才冷下来,直直地和远处的姜玉行对上了视线,两人目光交锋间,满是看不见的火药味。 “什么情况?”祁蕴打量了眼楼下遥遥相望的两个人,“修罗场?” 被孟奚舟带过来的沈芜坐在沙发上,有点累的闭了闭眼:“俩神经病。” 孟奚舟给沈芜倒了茶水,又把温水放到正拿着笔电处理文件的沈蘅手边:“守擂的都不在场,他们两个过去式倒是挺剑拔弩张。” 祁蕴摇了摇头:这个成衍可真是人傻福大,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轻松秒了两个神挡杀神的主。祁恒舟和姜玉行两个自小和沈芜青梅竹马,自己也都是一表人才,一个是沈芜少女时期魂牵梦绕的白月光,一个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熬过七年的朱砂痣,竟然就都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天降的邻居给打败了。再加上沈芜自己那个忘性,成衍知不知道这俩人的存在还是一回事呢。 嘶……祁蕴牙酸地想:怎么这么一说感觉成衍更像被沈芜金屋藏娇,不谙世事的小妖精了。 “祁恒舟是自己作的我知道,你跟姜玉行为什么分了?”祁蕴好奇道。 沈芜和她对视:“没感觉了呗。” “?什么感觉。”祁蕴真想不通,难道还真有七年之痒? “简单来说,我想上男人了。” “噗咳咳咳咳咳……”沈蘅一口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孟奚舟赶忙帮他拍背顺气。 祁蕴眯了眯眼睛,迟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芜仔细回想了一下:“感觉一直都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意识,只不过在跟姜玉行分手前半年突然顿悟到了。” “那你跟小姜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调理的?”沈蘅震惊。 沈芜理所当然道:“我又没跟他上过床。” “我靠!”沈蘅祁蕴同时骂道,连孟奚舟都有点出乎意料。 “姜玉行是真牛啊……”祁蕴忍不住拍手。 沈蘅也突然由衷的敬佩起姜玉行来:“我还以为你们俩毕业就该商量结婚了,这种事肯定也是驾轻就熟了,没想到啊……你们居然整整七年都是盖棉被纯聊天!小姜是真能忍啊……” 孟奚舟问:“小姜对这事没有疑问吗。” 沈芜道:“我跟他说过了,我对这事不感兴趣,他也就没怎么提过了。” 祁蕴更加觉得,连做到这个地步的姜玉行都被沈芜分手了,当初直接把沈芜的真心视若无物的祁恒舟更没资格跟人家比了。 “那你怎么不跟人家小姜商量商量呢,说不定你要是提了,他也愿意呢……”沈蘅没忍住道。 沈芜无语:“没感觉了吗不是,他太黏人了,哄累了。” “我看你现在找这个也半斤八两啊。”沈蘅撇撇嘴,反正他心里还是投姜玉行一票。 沈芜没接话,祁蕴道:“怎么着也比姜玉行当初强吧,他当初那是黏人吗?他都快长沈芜身上了。” 孟奚舟倒是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芜,却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地被沈芜避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