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赔礼与交换

    鹿容向来对那些设定烂俗的浪漫小说没什么兴趣。

    但在翻找文献的时候她也偶然阅读过一些相关研究，男主角拥有纯洁的女主角，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绝不允许他人窥见。而对于一本情色小说而言，女主角的纯洁还要加上另一种视角——唯有男主可以窥见的放荡。

    那么，最简单的制造矛盾的方式自然是外人试图打破这种“唯一”。

    不得不说，这本书的作者还是相当精明的。

    这样一个并不重要的、只用于推动剧情的角色，却同时满足了最有利的条件。

    不会威胁到男主的性尊严、无法撬动男性兄弟同盟、使读者无由产生爱慕的，存在感明显低于男性欲望的女同性恋身份。

    作者的每一处笔墨，都精准落在了利于丰满男主的轨迹上。

    对了，这本书的男主……叫什么来着？

    鹿容好像并不记得。

    司楚应该来得很快。

    鹿容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一些她仅有的信息。她在哈尔西恩拥有一支不算完整的乐队，不完整的原因是吉他手是来自外校的平民。本就不入贵族名流之眼的下流艺术，摇滚，加之这样“不纯”的存在，在学校里没少受冷眼。

    因此，乔希微的强占轻而易举。

    好在司楚在女生中的人缘还算不错，虽然她的长相相比其他女生略显锋利，短发上有着与这所贵族学院里被各大家族培养的千金小姐格格不入的银色挑染，甚至还打了舌钉……但她成绩优异，为人开朗，以及最重要的家世也算学校里中上的水平。

    更何况，她长得好。

    许多千金小姐们虽然明面上摆着架子，对她的乐队不屑一顾，但在演出时还是会偷偷留意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这所学校，只存在猎物与狩猎者。

    而司楚成为了局外人，因为她的不同。

    鹿容给司楚开门的时候，宿舍刚刚熄了灯。

    哈尔西恩给了学生极大的自由度，到点切断的只是统一的大灯，宿舍内部还有学生自主控制的小灯。

    而鹿容的宿舍黑漆漆的一片，少女穿着白色的睡裙，黑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两侧，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光滑的肩头。

    就是面色和氛围有点像鬼。

    “东西给我吧。”少女冷淡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哦…给你。”

    司楚有些不自在地将袋子递到她手里，抓了一把垂在后颈的发丝，咳嗽了掩饰尴尬：“今天的事……抱歉。”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些暗沉。

    “要进来坐坐吗？”

    “…我的一点心意…”

    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鹿容微怔了下，转瞬又恢复如常，打开灯：“进来喝杯水吧。”

    她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在赶客人一般。

    “好…就是一个小礼物，希望你能收下，就当是赔礼。”

    不知为何，司楚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但鹿容好像并不在意。

    司楚没有住过这栋楼的宿舍，进来多少有些拘谨又好奇，张望着房间里朴素到极致的摆设，将准备好的礼物盒子放在了桌上。

    鹿容将一只玻璃杯端起来放在司楚面前：“喝吧。”

    司楚抿唇道谢。

    她长得与系统描述中的样子并无什么不同，但看起来没那么外向。

    轻松获取全部人物信息，这也算是这个系统带给她的一些好处，或是说将她拖入深渊的补偿。

    【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度我？你的每个问题我都有在认真回答啊，宿主。】

    鹿容不喜欢在思考时被打断，特别是从大脑里冒出的：【我不认为大脑中被寄生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东西是件好事，况且你还会窃取我的意识。】

    【……】

    也不能将其归结为性格原因，毕竟此时此刻，有关于鹿容与乔希微的事应该已经在哈尔西恩传得满天飞了。

    当事人对此充耳不闻，旁观者却战战兢兢。

    司楚试着找话题，思虑却堵在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恰好手机亮起的一条消息，给了她契机开口：“那个……鹿同学，有位同学在问我们节目小组有没有认识你的，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可以吗？”

    “女生吗？”

    鹿容目光落在司楚搭在玻璃杯上的指节，淡漠道：“可以啊。”

    “嗯、对，那我推过去你同意一下。”

    ……

    “你好像…和白天的时候不太一样。”

    沉默许久，司楚突然冷不丁开口。

    鹿容轻笑：“人都有软弱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哪里不一样？是因为那时候……”

    鹿容伸手挑下一侧的肩带，睡裙从肩头滑落，雪白的双乳袒露出大半，她抬眸看向司楚，目光清冷：“我是这样的吧，你在幕布后面看了很久。”

    司楚呼吸一窒。

    “不是的！”司楚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

    她并非有实权之人，就算她当时出手，也只是逞一时之快罢了。

    素不相识，谁又不是为了保全自己。

    鹿容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窗外的夜空，声音有些飘渺：“这块表很贵吧。”

    她指的是司楚给她的“赔礼”。

    “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具体价值…但……但是，既然你们喜欢……”

    鹿容面色僵硬，咬紧下唇，将另一侧肩带也褪下。

    睡裙瞬间落地。

    少女鲜嫩的裸体，胸臀丰润，腰肢却细窄得仿佛可以一手按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司楚根本来不及反应。

    “…轻一点可以吗，不要、不要再打我了……”

    少女再次抬头，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她的目光无助而凄凉。

    司楚有一种自己正在犯罪的错觉，连忙低头避开她那让人心碎的视线，双手撑在膝盖上，声音颤抖道：“鹿同学你误会了……！”

    她明明选了班上同学都很喜欢的牌子，这个年龄段送同学腕表，不失诚意也实用。

    到底是怎么变成……

    司楚骤然想起那些她很少发言的群聊里今晚在聊的话题。

    “你嫌弃我吗…她们都说我被……”

    少女哭泣着开口，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凋零的花瓣。

    司楚心里一疼，下意识抬手去擦拭，触碰到她的肌肤时，鹿容剧烈颤栗着身体。

    司楚慌乱地收回手，这才意识到，自己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鹿同学，今天冒犯到你了，你…你别哭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喜欢女生，但我不是那种人……”

    “抱歉，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小心着凉。”

    一口气说完，司楚狼狈地跑了出去。

    宿舍楼下，司楚背脊贴着墙壁，一阵阵的寒意从脊椎窜起。

    又是这样。

    她再一次临阵脱逃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第一反应只有逃避，即使对她毫无威胁的可怜少女站在面前，她也不敢成为那个给予她安全感的人。

    她只会一次又一次，拜倒在自己的懦弱之下。

    另一边，鹿容早已擦干眼泪，手心托着白色的腕表把玩。

    堵住了最后一个口风。

    这样，算是坐实乔希微的罪行了吧……？

    她与司楚当然不一样，

    既已入局，便无退场。

    这场游戏里，如果非要选一张牌，她只能成为胜利者。

    否则，这个系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碎裂的老款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学姐你好，我是高一年级的简心洁，想找你商量一下关于你们组剧目的道具问题，因为你饰演的…】

    唔，这是那位要加她的小同学？

    鹿容还未点开好友申请消息，系统却率先开口：

    【完了宿主，本文最大的白莲花，她来了！她来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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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在写了在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