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H：The boy who hesitated

    The　boy　who　hesitated

    01

    沢田纲吉给Reborn写邮件，没回；打他电话，没接；他只好去找九代首领，向这位他认知中最有权势的长辈求助。

    于是身体年龄五六岁的小朋友在自己做饭洗衣后的第三天，被九代首领以“身体恢复前给你找了个监护人”的理由，塞回了日本——地点自然还是那间独栋二层小楼，沢田奈奈家中。

    沢田纲吉回到家，看到玄关多了双小孩子的鞋，还有一个行李箱。

    “mama，我回来啦！家里来客人了吗？”

    对于突发事件已经能神色自若接纳的沢田纲吉放下书包换鞋，提着mama交代要买的调味料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小朋友。

    “哇真可爱，”纲吉朝他挥挥手，并问mama：“这是谁家的孩子？”

    “纲君，是Reborn的亲戚哦，叫波恩。Reborn好像很忙，没时间照顾他，就送到我们家来啦！”

    骤然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纲吉稍微错愕，看了看向他打招呼的小孩。

    波恩朝他点头，软软喊了声：“纲吉哥哥好。”

    是长得挺像的，尤其是那个发型，哈哈。

    “你好呀波恩。我们家还有别的小朋友，要跟他们好好相处哦。”

    波恩乖巧点头，看来是个话不多的内向孩子。

    沢田纲吉错了，还错得离谱。他看人的眼光极为糟糕，只有使用超直感才是他猜答案最准的时候。

    波恩在晚饭前与家里的其他成员见面，场面十分诡异，幸好纲吉不在场。

    作为家主的沢田家光没什么意见，男人只顾着夸赞妻子做的饭菜好香什么时候能开饭；蓝波没有造次，抱着葡萄果汁吸溜，安静如鸡；家里的大魔王都这样了，一平与风太自然乖乖坐着帮mama剥豆子——今晚吃蔬菜火腿焖饭。

    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坐在曾经属于Reborn的位置上，那把婴儿座椅被挪到角落里。此刻，上面摆着个用过的杯子，看样子是谁用完后随手放上去的。

    沢田纲吉写了会儿作业，被风太叫下来吃饭。落座之前他看到了那个玻璃杯，于是拿起来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向父亲抱怨：“老爸真是的，喝完啤酒杯子不要乱扔啊！你别给mama添麻烦。”

    被儿子指责来指责去，做父亲的却没反驳。

    沢田家光在儿子的生命中缺席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工作场合——门外顾问与首领继承人，他断然不会是这种态度——但此时此刻是在家，是在孩子的母亲面前，他没法儿硬气——虽然那个杯子也不是他放的。

    “哈哈，下次我会注意。”

    一拳打在棉花上纲吉也没再说话，他洗干净杯子，帮母亲给孩子们盛饭。

    “波恩要用哪一个碗吃饭呢，这个还是这个？”

    纲吉手里分别拿着两个碗，一个很小，一个特别小——很适合小孩子的饭量，花纹也是可爱的小动物。

    波恩眨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把自己挑好的八寸盘子递给纲吉。

    “我要用这个，纲哥。帮我盛满可以吗？”

    纲吉抽了抽眼角，那个盘子比自己脸都大。他勉强维持住笑脸，问：“波恩能吃完吗？不可以浪费哦。”

    波恩坚持道：“不会的。”

    “那……我先帮你盛一半好了。如果吃完还不够，我再帮你盛？”

    波恩点点头，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吃了半锅饭，然后要求洗澡睡觉。

    ……不愧是Reborn家的小孩，惊人，真是惊人。

    沢田纲吉帮mama收拾好厨房，他父亲在院子里喝啤酒乘凉。男人此时已经睡着，露着肚子仰面打着呼噜——纲吉真不想承认自己被这种大叔给打败过。他去找了条毯子给父亲盖上，那个男人手指抽了一下，压根就是在装睡。

    纲吉尚未知道父亲如今对他的看法，长期在外的男人只是想要安安静静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假期而已。少年不愿意承认父亲的强大，但这并不耽误他照顾对方，也不影响他分心去关心刚刚到家中借住的小男孩儿。

    “波恩，要我帮你洗澡吗？你洗很久了哦？”

    纲吉敲响浴室的门，心想他年纪不大居然还敢上锁？这样多不安全啊，万一摔了怎么办……纲吉正在吐槽中，门开了。已经换好睡衣的波恩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困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他将衣服举过头顶递给纲吉，然后耷拉着膝盖晃悠进熟悉的卧室，啪叽倒在他床上，蹭着钻进被窝。

    “纲哥晚安。”

    那个，给你准备的卧室在隔壁……听到被窝里的小团子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纲吉也不好弄醒他，干脆把人挤在里面睡了一晚。

    波恩醒得早，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蠢脸，下意识要抬脚去踢；结果发现沢田纲吉一夜都护着自己，背紧紧贴着床边，生怕压到他。

    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纲吉起床上学还有半个小时。他大发慈悲没有弄醒共享床铺的家伙，翻了个身继续睡。

    七点半闹钟响了。纲吉爬起来去卫生间，旁边的小板凳上站着波恩，两个人一起洗漱。

    “波恩，你们家有个很高很帅的叔叔吗？”

    “……有吧。”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我有话想跟他说。”

    波恩在挤牙膏，手太小怎么都挤不出来，只能说：“我不知道，不太熟悉。”

    “这样啊……来，我帮你弄。”　纲吉接过牙刷给波恩挤好牙膏，又问：“那Reborn叔叔呢？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波恩低头去看那团带着绿色条纹的牙膏，他把牙刷塞进嘴里，摇摇头，用满嘴泡沫阻断纲吉的询问继续下去。

    波恩很喜欢cosplay。

    被他玩过的角色数不胜数，从地球上有的到外太空、再到不存在的幻想生物，他都变装过——自己装自己的家人还是头一次。

    闻名世界的第一杀手被彩虹之子诅咒之后成为支撑着世界运转的一枚棋子。他是个杀手，因此不能善终仿佛已是定数——他本该死在几个月前的那次更替仪式中，为这个世界做点微乎其微的贡献，再拿自己的生命给那始终不成器的弟子上一课——“生死离别也是人生常态”。

    结果呢？原来我还可以拥有这些美好，再次回到这间屋子，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吃着热乎乎的美味饭菜——而且、似乎、好像，还被自己的蠢徒弟爱护有加——别告诉他纲吉这样做理由是自己身为“Reborn的亲戚”。

    他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波恩看着镜子里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纲吉，促成这一切的少年正被泡沫辣到眼睛，龇牙咧嘴的冲洗。

    那副样子把波恩逗笑了，但他没忘记自己此刻只是个普通小孩。于是他跳下板凳，给胡乱抓毛巾的纲吉手里塞上毛巾，准备下楼去吃早饭——天啊他真的好饿。

    “快点哦，纲哥，晚了早餐会被抢光的。”

    02

    周末早晨，沢田纲吉很自觉按时爬起来，他没有被蓝波弄醒——这几天蓝波乖巧懂事，实在讨人喜欢。波恩不知道为何一定要睡他房间，好在睡相比蓝波好太多，人家小孩那么黏自己也不好伤害他的感受，挤着就挤着吧，人小也不占地方。

    “纲君，要不然今天你带着波恩在市里转转熟悉一下吧！他初来乍到，也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要是能交到朋友就好啦！”

    mama向纲吉如此建议，院子里依旧黄土飞扬，鬼晓得那个泳池在夏天结束前能否完工。

    波恩正在和孩子们玩飞行棋，纲吉左右看了看，蹲下去问他要不要去出去逛逛。

    波恩想到有话要问，答应了。

    纲吉拉着波恩的手走在街道上，早晨阳光还不是太刺眼。遛狗跑步的人都和他们打招呼，熟悉一点的还会问纲吉这又是谁家的孩子。

    纲吉大大方方笑着，说：“是借住在我家的，可爱吧。”

    波恩也报以称作可爱的笑容，换来各种摸头和夸赞。虽然他不是特别愿意，不过总不能在学生面前露馅儿。

    直到公园附近，又一个阿姨想要去捏波恩那软乎乎的脸颊，他发现自己被纲吉抱了起来。沢田纲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诶呀抱歉，他不喜欢被捏啦！给阿姨摸摸头就好啦。”

    于是波恩有点发痛的包子脸逃过一劫，抱着纲吉的脖子坐在他臂弯里，笑眯眯道谢：“谢谢纲哥。”

    纲吉的耳廓蹭着波恩的头发，说道：“以后不喜欢的事情要拒绝哦，别勉强自己。”

    原来换了个身份和视角，蠢纲这么可靠——他还记得因为十年火箭筒而来到战场的蓝波，说纲吉是个很好的大哥哥。

    波恩甜甜地应了一声好。

    路过黑曜乐园，纲吉感觉到六道骸的气息，于是选择绕开走；经过云雀家的大宅子，好多小云豆在云豆的带领下练歌；他们从体育馆门口走过，牌子上写着下个月的对战，宣传照片是了平的；竹寿司刚刚开店正在洒扫，狱寺也在店里帮忙。

    “哦，十代目早！还有Re——还有谁家的孩子啊！”

    纲吉没注意到怀里孩子射向狱寺的警告视线，山本武眼神锐利，于是跟他们打招呼：“早啊！阿纲今天带着新顾客来了呀！”

    “早啊大家！他是Reborn家的亲戚，来我家玩几天。”

    黑发的小孩从纲吉身上下来，整理衣服，礼貌极了：“大哥哥好，我叫波恩，请多关照。”

    狱寺手里拿着抹布机械点头，他不太擅长说谎；不过波恩那身可爱的猪仔印花衣服实在可爱，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山本问：“午饭要在这里吃吗？到了特别好的鰤鱼哦，烤着可香了。啊，波恩喜欢的话做成味噌汤也可以呀。”

    纲吉其实不太好意思在山本家蹭饭，但碍于波恩是客人，只是不知道刚刚到达日本的意大利小朋友是否会喜欢日本料理。

    “波恩要试试看吗？”

    回答纲吉的是波恩肠胃蠕动、发出饥饿信号的咕噜声。

    “噗——”

    山本武没憋住，狱寺也没憋住，最后导致纲吉也没憋住。

    临近中午的竹寿司传出一长串少年的笑声，炭烧鰤鱼的油脂香气随风传得很远，夹杂着烤年糕的些许糊味，织成拴住人心的细网。

    波恩觉得，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03

    两人在外面闲逛到下午，天气渐渐热了。纲吉一手拉着波恩，一手提着零食往家里走；里面有冰淇淋和巧克力，得走快点。

    他们途经一块施工的工地，纲吉驻足不前。早在几个月前的代理人战争中被毁掉的建筑正在重新修建中，云雀财团出资，围栏上印刷着“风纪”和嫩黄的小鸟。

    “哇，学长品味真差。”

    波恩看他的神色带着反感，不知道是针对那个标识、还是那曾经带有战斗回忆地方——他觉得是后者，学生脑子里的想法早已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纲哥，我累了，想坐会儿。”

    手中的塑料袋已经沾满水汽，不过纲吉看着额上冒汗的波恩，还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陪他坐下，拧开汽水给他喝。

    抱着凉丝丝的玻璃瓶，波恩问他：“Reborn叔叔说，你给他的工作添了很多麻烦。为什么你不想继承家族呢？”

    沢田纲吉被呛得喷出一口可乐，咳嗽着，心想这家人怎么什么话都跟小孩子说啊。

    “……额，怎么说呢？有点害怕自己没法承担责任吧。”

    “纲哥的责任是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波恩这个年纪能不能听得懂。”

    夜深人静的时候，沢田纲吉想过很多。

    六道骸的记忆。XANXUS被带走。躺在棺材里醒来。在未来的地下基地里。被斯帕纳囚禁。那个尤尼牺牲之后。解救西蒙与亡魂的夜里。沢田纲吉在结束战斗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难以入睡——还未等他消除那些经历所带来的影响，下一次冲击很快再次来临。

    他很害怕。虽然周围的伙伴也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顶尖战士，但教室里的那些同龄人中，大多都是普通的孩子。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距离复仇者离开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他好不容易可以睡得安稳些，却发现自己早已改掉了赖床的习惯——谁知道赖床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战场可是瞬息万变的。

    随着敌人越发强大，沢田纲吉的战斗模式也在改变。

    从一开始只想让对方丧失战力，想要靠理智解决纷争——就像他对待六道骸那样；到现在恨不得一击必杀，以免敌人再次站起来伤害他需要保护的对象。

    如果、日后某天，他遇到了无法战胜的敌人，该怎么办？

    比如那个维护世界运转的、持有地狱指环的人。假如对方想要危害他身边的人，他是否有能力阻止？

    “责任啊……责任就是没法逃避的事情。而且，一但出了差错，就无法挽回的事情。”

    沢田纲吉没有忘记，那个有着疯狂白兰的未来里自己周围的人是怎么被赶尽杀绝的；而躺在棺材里的那个自己，他的父母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沢田纲吉无法保证在灾难发生的时候能帮助到每一个需要他的人——他有那个能力，却不足以拯救所有人，他又不是神。

    “有时候挺后怕的，万一自己失败了怎么办。”

    听着纲吉诉说不安与恐惧，波恩抿唇不语。

    真是个傻孩子，何必给自己无端增添压力，他实在太过善良。

    波恩用凉丝丝的汽水瓶子去碰纲吉的胳膊，说：“我喝完了，纲哥。我们回家吧。”

    沢田纲吉的可乐已经被高温变成没有滋味的糖水，气泡不再冒出来。冰淇淋和巧克力已经融化，变成液体糊在袋子底部。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对着小孩子说这些，然后坐在树下发呆，想些与周末下午时光毫无关联的事情。

    “抱歉，突然有点累了。波恩要抱吗？”

    你都说累了怎么可能还要你抱啊……

    “我能自己走。”

    他们回到家，沢田纲吉的父亲依旧在夏日杀人放火的温度下干活。坑已经挖好，他正在做第一层防水涂料。

    纲吉倒了杯凉茶给他，没说话直接递过去。

    沢田家光接过来一口闷，说：“谢了！”

    “干嘛非得现在弄。mama等了好多年了，不差这几天。”

    纲吉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猜想应该是母亲提过“想要带泳池的家”——母亲虽然年纪不小，儿子也是十来岁的半大人，她似乎还在做着少女时代的梦；每天充满期待地幻想丈夫在北极与熊共舞，或者在雨林里躲避土著人的毒箭。

    他讨厌这样的父亲，将母亲独留家中的父亲。小时候在学校被欺负，别的同学都有父亲撑腰，他没有；母亲生病在家，连个端水送药的人都没有，还要自己骑车去医院。

    然而最令他最为气恼的，是这样一个糟糕的父亲、失职的丈夫，竟然拥有自己无法打倒的力量。他是想要来自父亲陪伴没错，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种形式——想要弥补的话，太迟了。

    沢田奈奈是了不起的母亲，他的孩子正直且善良；而Reborn已经代替掉沢田家光的位置，作为引导者，将纲吉教导成心智坚定的少年。

    沢田家光看着儿子渐渐拔高的个子还有他逐渐宽阔的肩膀，心想得找时间和他谈谈。不过现在就算了，他要抓紧时间完工，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很短暂。

    入夜后气温总算降下来，沢田一家子在前院吃西瓜。mama随便铺了张餐布，大家膝盖挤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吃着西瓜和干果，在蓝波的提议下玩词语接龙。

    “Pool！（puuru）”风太也很期待泳池，率先抛出来。

    “葡萄！（putou）”蓝波抢过话头，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小鸟！（tori）”一平赶紧接着，不想输给蓝波。

    “ri……Reborn？（ribon）”　沢田纲吉脱口而出。

    波恩没什么反应，沢田家光反倒从鼻子里喷出西瓜子，恶心得要死。

    “音乐。（ongaku）”波恩淡定地接下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的确和他没关系。

    “国家。（kuni）”mama给丈夫擦脸，简单完成她这一棒。

    蓝波和一平嘴里都塞了满满的西瓜，眼睛看着波恩。

    波恩看着旁边注视着父亲、满脸嫌弃的沢田纲吉，缓缓开口，软乎乎地说：

    “……哥哥。（nisan）”

    沢田家光落荒而逃。他觉得要出事，自己家要绝后。

    少了一个人这个游戏便结束得更快，又玩了两圈之后，在外面逛了小半天的波恩摇头晃脑，塞了一肚子水果的他在饱腹感的驱使下几乎要睡着。

    纲吉交代风太不可以让蓝波吃太多，抱着波恩上楼。

    怎么变重了那么多，明明早上还好啊？

    “先别睡，洗完澡再睡啦。”

    波恩很不情愿地皱眉，困劲儿上来的他把头往纲吉怀里挤，好像可以逃避似的，眼睛都不愿再睁开。

    天气那么热，不洗澡怎么可以，枕头会变臭的。纲吉也不管他乐不乐意，三下五除二给人小孩扒了衣服扔进淋浴间。

    波恩第二天在床上饿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波恩闻着自己身上的洗发水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自己的蠢徒弟给看光了——虽然是个光屁股小孩儿就是了，估计对纲吉来说和蓝波没什么区别。

    波恩饿急了，低血糖外加高血压，眼神与他的包子脸貌合神离，特别凶狠。小孩子爬起来冲向厨房，拉了把椅子坐在冰箱前一顿猛吃，把mama给孩子们准备的点心统统吃光，甚至还包括沢田家光的下酒菜。

    “真爷们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寸头的男人站在后面围观了整个过程，笑得前俯后仰。

    波恩瞪他一眼，但是完全没有杀伤力，意大利小孩的圆脸真是可爱极了。

    “有话就说。”

    沢田家光看着他塞得鼓鼓的脸颊，问：“如果给你一个期限，你想当他的家庭教师到什么时候。”

    波恩对此根本不需要思考，答道：“直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他那学生的父亲叹气，心想那还真是够长的。

    圆脸的小孩打了个嗝，又喝下一杯牛奶，嘴唇上沾着圈奶泡，对他说：“帮个忙，你儿子还缺一课。”

    这天早上纲吉醒来后试图叫醒波恩，对方特别抗拒所以他选择放弃；他放学后去了狱寺家打游戏，吃了晚饭本来要走，狱寺又拉着他打了三四局才回来。

    纲吉进入卧室的时候波恩正准备睡觉，他正裹着那条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毯子玩掌机。除了毯子，那个箱子里别的东西也被波恩翻了出来。有耳机，杯子，还有一顶小小的礼帽。

    那些都是Reborn没带走的物品。

    “波恩？不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哦。”

    如果Reborn回来之后生气了怎么办。

    他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波恩看了眼有点不高兴的纲吉，道歉了——这真扯，用自己的东西还得给帮忙收拾的家伙道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size啊，好烦。

    沢田纲吉愣住了。

    他的超直感随着死气之炎的纯度增加而越发敏锐，此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没事啦，破例原谅你一次，”纲吉将那顶小小的帽子拿起来顶在波恩头上：“以后在别人家可不许这样，不礼貌哦。”

    嗯，真的好像Reborn，哈哈哈哈，长得真像，要是把现在的蓝色卡通大象睡衣换成西装，简直是一模一样啦！

    波恩把那顶尺寸过于小巧的的帽子拿下来，告诉纲吉：“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纲哥要一起去吗？去找Reborn叔叔。”

    沢田纲吉想了想，说好。

    既然你在躲我，那我就去找你好了。

    主动出击不是吗？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