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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上几个月,再怎么也不会特别乱。可是丧事呢,很多都事出突然,大都要在一天到三天之间吧所有的人事都制备齐整,里里外外乱糟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在家里人手比较多,赵吉和王氏两个又手头有钱,一应事情倒是比较容易。最麻烦的不过是与二房有一个小小的冲突——赵福病秧子样,赵蕴又是一个万事不懂的书生,赵吉能安排他们帮什么忙?左右就是闲散事情,或者跟在其他人身后打打杂而已。 只是二房一家可不乐意了,方婆子去世的事情今日传到赵家小院,他们立刻就懵了。昨日还在骂方婆子老不死,竟然狠心肠不管儿孙了,只顾着过自己的富贵日子!没想到今日人就真的没了! 说真话,虽然赵福孙氏夫妻两个是这么骂,可是打从心底里来说他们没想过方婆子真的去世。之前那不还有一线希望么,现在人都没了,那就彻底没得指望了——倒是赵蕴,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明白并不相熟的祖母去世意味着什么,只是行普普通通孝孙之礼而已。 但是人既然已经去了,那也就不用想如果没去该多好了。赵福和孙氏反应过来立刻商量,主要就是趁着这次办丧事多捞一点儿便宜! 谁都知道办丧事要整治的东西多,而赵吉经营到如今,也算是左近的一个富户了。方婆子丧礼,那必然不会草草了事,各种经手的物资会少?凡是办事的恐怕都能捞到好处,所以他们一家才会来的这么积极这么早!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赵吉和王氏压根就没有给他们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全当打杂的打发了。 孙氏当即就与王氏呛声:“我说弟妹,你家安排的什么事儿?这么多的差事不好安排,净给我家安排一些鸡毛蒜皮,诚心不想让我家给娘尽最后一次孝吧?” 王氏这时候忙的脚跟打后脑勺,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搭理人。只得耐着性子与她道:“不是不看重,只不过你是一个妇人,怎好出面。至于二哥和蕴哥儿...二哥的身体你也知道,真要是给个繁重的事情,那不是让娘也不安心?蕴哥儿更别提,这些年在学堂里面读书,外头的事情怕不是有些生疏!” 王氏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孙氏如何能罢休。立刻道:“别的也就罢了,只不过你说我蕴哥儿不得用,这我是不应的!别的不说,就说祭文这个,难道就不能托给我蕴哥儿?纵使他人小做不得祭文,可是他是读书人,认得的夫子多,哪里不能托人?可比别人无头苍蝇似的好!” “谁无头苍蝇了?”正好是吃饭的时候,赵芹芹和桃儿一起出来给做孝衣的几个拿饭,听到这番话,十分不乐道:“这件事已经托您那侄女婿去做了,想来也不至于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赵芹芹嫁的是读书人家,而且她相公已经考上秀才了,这自然比赵蕴强的多。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孙氏总是格外骄傲赵蕴,哪里都要炫耀一番。要是赵蕴真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也就算了,偏偏他没有! 面对赵芹芹这么一个秀才娘子,孙氏其实是看不上的。在她看来赵蕴的前程不可限量,将来是能当官的!她将来自然也是官家的老太君。然而时势比人强,现在的情况就是赵芹芹的丈夫是秀才,而赵蕴什么都不是。 这么一场小小的争端到底消弭于无形,并不是孙氏和赵福不想闹,而是在被人挡回来之后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是这样无力——他们要是能成功,那是别人手松。然而一旦别人不放松,他们其实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 一直认为自己总会有办法的孙氏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丈夫,又看着懵懵懂懂地赵蕴,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一生其实从来都是虚张声势,真正有用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他们一家人也没有走,他们必须帮衬着这一场丧礼——以往名声再差也是有个限度的,反正不妨碍别人,谁又会十分在意?最多就是闲话的时候当一个谈资,散了之后都忘到脑后。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要是亲娘的丧礼都不帮衬完,不孝的名声就有了实锤!对于他们夫妻两个尚且难以应对,对于读书的赵蕴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不孝的名声足矣毁了他后半辈子所有的可能。 赵莺莺这边做了孝衣,又用水光绢剪了手帕,忙忙碌碌一整日,等到回家之后还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她这还算是好的了,只不过是坐在屋子里做针线而已!跑前跑后的才累的够呛,她就看着大姐赵蓉蓉的脸色灰了不只一层。 赵吉见她这个样子,心疼道:“明日你就别去了!有我去代表咱们一家也就够了!” 崔曦年纪还小,魂儿还不牢靠,所以这种老人的丧礼是不许参加的。赵莺莺如果不去的话,确实就只有赵吉一个人去了。 赵莺莺摇了摇头:“不成的,不成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今日是要做事才这样,明日不过是吃席而已,能有什么事儿?” 说着又叹起来:“说来你不知道,昨日见奶的时候她最担心唯有一件,就是我还没能生下一个儿子。她、她这是唯恐我因为这件事过不好,将来失了你的爱重,老了也没个人送终——临到老了,最后一件忧虑的还是我,说是看不到我生儿子走的都不安心......” 说到最后,赵莺莺都哽咽了起来,崔本也听的默然。 第二日崔本和赵莺莺就一起参加方婆子的丧礼,只不过进门的叩拜赵莺莺就免了。她如今怀着身孕,属于忌讳的人,这种礼是不能够的,只能站在旁边看崔本行礼。然后旁边是赵家大房的大嫂子给捧出了两套孝衣——赵莺莺和崔本今日穿的都是暗淡颜色,可是作为孙女和孙女婿,外面还得穿白色的孝衣。 两人罩上孝衣,崔本去找赵蒙商量一会儿抬棺的事情,赵莺莺则是入内和jiejiemeimei们汇合。 昨日有一大家子忙碌,虽然乱糟糟的,可是今日看来却井井有条,也不枉大家一整日的奔波。外头的亲朋好友也都赞,觉得赵家这件事办的十分体面,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只有一天功夫,竟是色色齐备的! 在如今这个世道,表面的礼仪规矩做的好就等于内心确实诚心诚意,毕竟内心怎么想谁都看不出来,可是表面的行为却是可以看的!这么看起来未免流于表面,可是世风如此也只能随大流了。 赵家这次丧礼的场面就办的很好,前头来客有几个孙子做知客,一个比一个老到,各个客人都照顾到了。后面再道士的唱经中,听王氏和宋氏安排,哭丧一阵一阵,声音哀戚,一点也不乱。两边井井有条,街坊邻居都道方婆子有福,碰上了一屋子孝子贤孙呢! 赵莺莺只能跟着一样要避讳的林氏以及刚出生的小侄女儿一起坐在屋子里,了不起了隔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