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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蓉蓉为了做活看顾赵莺莺两不耽误,干脆把针线笸箩等拿到了赵莺莺的西厢房。至于赵莺莺,她被勒令不许做活儿,于是只能帮着赵蓉蓉打打下手,做一些绕线之类的活计。 两姐妹正在说闲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巷子里好大的喧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两个人都不是一定要看热闹的性子,而且晓得避风头的道理,也没有去打听。等到声音小了才叫来赵芹芹,问她有什么事儿。 赵芹芹喝了好大一碗酸梅汤,才准备说话,外头麦瑞娘就到了。人没进屋声音先至:“你们知不知道外头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确实发生了大事,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看麦瑞娘的神情兴奋,不知道的人恐怕无法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小孩子了,天塌下来反正有大人撑着,他们还觉得格外有意思呢! 麦瑞娘是看完了整套热闹的,便对赵蓉蓉赵莺莺道:“你们是没看见,当时我正在巷子里水井旁等着打水——今天排队打水的人格外多,其中还有好些生面孔,应该是别的巷子的。” 这些日子气候热,相应的需水就多,水价也上涨了。有的买水的人家舍不得了,就开始自家出来打水。只不过打水的可不止住在巷子里的人家,还有别的巷子的! 这里就要说一句了,太平巷子是一个大巷子,又深又阔。当年扎根在这里的人打水井就格外凑了多一些的钱,整个巷子前中后打了三口水井。这也是为什么太平巷子有很多人家不打水井的原因。 ——打一口水井要的银子也不少!选点选的好,打井容易要好几两。要是打井的时候不顺,最后的工费料费能有二十来两。这个价钱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出来的。 要是真急等着用水井也罢了,苦一苦攒钱吧!不过太平巷子的住户显然没有这样迫切,靠着巷子里的三口水井,虽然平日用水稍稍麻烦,需要挑到自家的水缸,但总算用水无虞。 有太平巷子这样打水井多的,自然也有没有打水井的。这大多是当年最开始的时候没远见,没做这件事。等到后面要均摊银子到人头,大家意见不一,大多数时候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巷子有的人家自己有水井当然不必发愁,有的人家则是或买水或多行几步路到隔壁的巷子挑水。 “平常也就算了,大家打水的没有这么多。但是如今是什么日子?都急等着打水不说,天气还这样热燥。眼看着前面好多排队打水的都是别的巷子的——这该怎么想?”麦瑞娘也是等着打水的太平巷子人,天然的就是站在这一边的。 赵莺莺对这种心理表示理解,于是问道:“然后呢?” 有人捧场当然好,麦瑞娘笑着道:“我身后排着左屠户家的三哥,他和左大叔一样都是脾气急的人。当即就阴阳怪气抱怨了几句,那些外头巷子的人一开始还忍着,毕竟是借人家的东西。只不过啊...” 原来事情也是由小到大的,开头不过几句口角。后来不知道是哪一个推搡的几下,这一下可把两边的火气都点起来了。来挑水的人大多带着扁担,这时候方便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个抡起扁担就上,一下变成大乱斗。 “我是和女孩子,又早早躲到一边去了,当然没人管我。”麦瑞娘庆幸一样的拍了拍胸口,得意道:“这就是我见机快了!” 就像乡下也会因为争水之类的事情发生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械斗,偶尔这些街坊也会因为各自利益打斗。而这种很多人参与的乱斗,只要没出大事,本着法不责众,官府都是不管的。就让牌长保长这些人自己商量着办。 正说话间王氏进来了,这会儿送进来的是赵莺莺的‘特殊照顾’。因为她中暑了不是,所以王氏午间特地叫住了冰库的冰车,买了一块冰。把冰打碎之后上面浇上糖浆和桑葚之类的果子,做出来的‘凉食’分成几份,赵莺莺独得一大份,其他人也有幸尝几口。 等王氏出去,麦瑞娘就羡慕道:“外面冰价都上天!你娘竟然舍得买冰!” 赵莺莺奇道:“这有什么,外头冷淘又不贵,家家户户都吃得起罢!” 赵莺莺所知的,本朝各地方城市都流行藏冰。很多并不是为了自家消耗,而是为了夏日里卖给别人。因为冰窖越来越多,冰也就越来越便宜。就算买不起冰,等到街面上买一份冰凉凉的冷淘总是可以的。 麦瑞娘笑起来:“莺姐儿恐怕很久没有外头走一走了,所以不知道呢,今年冰价比去岁最贵的时候都高了一倍。现在不要说卖冰了,就是冷淘店,因为冰价的关系也贵了不少呢!” 赵莺莺心里记下爱聊这个讯息,等到晚上王氏特意来看她的时候就顺势说起来:“娘,今年冰价是不是比往年还要贵了一倍?” 王氏当她是因为白日吃了冰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安慰她道:“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我们家又不是常吃的!而且也不独独你一个人吃,家里上下都吃了。这好歹是过夏,哪能不吃冰!” 赵莺莺却不是这个意思,立刻问道:“娘,去岁也是干旱且热的厉害,为什么今年却比去年的冰还要贵?” 王氏一开始没当一回事,随口就道:“去岁的冰已经是前年的价上翻跟头了。” 说完这句话王氏才觉得不同寻常!确实,气候这么热,冰价上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长的这么厉害是为什么——因为今年受不住热买冰的人家更多了。 赵莺莺又慢慢道:“娘,你听说今日下午巷子里打架的事情了吗。这种事也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我想着...我想着...” 赵莺莺吞吞吐吐起来,王氏早就不把赵莺莺当成是一个寻常孩子了,见她这样便道:“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反正说错也没有什么。” 这句话给赵莺莺下定了决心!确实,这是和自己亲娘说话,又不是和那些皇宫里的贵人说话,做什么那么小心翼翼。 于是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先说了之前从麦瑞娘那里听来的,扬州附近乡下的情况做引子。 乡下去年已经遭了一回灾了,今年当然就有一些伤了元气。不过只要今年有好收成,那便恢复了。可是没成想,老天发天灾是连着来的。去岁干过一次,今岁又干了一次。 扬州河网密布,灌溉方便也没有用,天上不下雨烧的地上冒烟,该有的影响一样跑不掉。最多,最多就是这边不会绝收而已。 现在的扬州乡下到处是忧愁之色,家底厚一些的还能保持镇定,家底薄的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娘,人家不急着别的,只急着一件事,那就是买粮食!”赵莺莺总结道。 她没有一上来就说之后会如何如何下大雨,扬州附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