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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林里寻找水源不算太困难,但水未必干净,有些沼泽洼地中,一片片水塘连绵数里之远,看似是通着某条河流,其实这些都是死水,因为地势和空气湿度的原因,在降雨后形成并一直存在着,水质非常浑浊,而且天知道里面有多少动植物和寄生虫。 枪匠找到的这条河虽然不宽,但显然是某条大河的支流,几根横在河上的树干说明降雨后河水可能会暴涨,那些树干就是那时被冲过来的,当潮水退去就被卡在河上。 这里的水也谈不上清澈,但总比泥沼要好得多,枪匠下了河,此时的水流并不是很急,他站在靠岸的地方,把衣服脱下洗净,喝了些河里的水,味道很不咋地,但至少能补充些水分。临走前他还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地势,以及动物留下的痕迹,但没什么收获。通常河马一类的大型动物能够在开阔的河谷地区找到,但此地,看来是沼泽、河流、丛林最为复杂密集的核心地区。 枪匠的方向感很差,也不会驾驶任何交通工具,甚至包括骑马,但他却是个出色的猎手,小时候,在西伯利亚苍茫一片的白色雪原上,一场小雪就能把五分钟前留下的脚印遮盖掉,但他依然能辨识出路径来,在这丛林中往返,自然是不在话下。 循着自己的足迹,他很快返回了飞机残骸边,此刻他一丝不挂,虽然不觉得冷,但这地方的蚊子可不是好惹的,所以最好还是快点儿生火把衣服烤干穿上。 残破的机体上到处能找到残留的火星,点着火并不难,十多分钟后,枪匠就已烤干了衣服。 他坐在火边,用刀割开飞机座椅上的布套,拉成长条,然后把自己的裤腿往上翻到一个比较合适的长度,用一根比自己手指也细不了多少的钢针领着布线,把裤腿缝好,这样他的行动可以更自如些,好在之前由于实在是觉得不舒服,所以没有穿皮鞋,而是穿着平时的靴子,不然在这丛林里,皮鞋这玩意儿很快就会被磨穿,最终演变成光脚的局面。 如天一所指,枪匠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工匠,因此他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把一堆意义不明的、看似是废铁的设备,改造成了简易的无线电台,并且还做了个录音装置,开始自动呼叫救援。 不过仅有的电力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枪匠也明白,这只是在博运气罢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没有人会收到求救信号的,在这种地方,除了期待天上有另一架飞机飞过,其距离还正好能接收到信号以外,也只有寄期望于附近有那种藏得很深的毒贩子存在了。 枪匠做完了求救无线电,便来到一根断掉的树干前,半截空树干里已经积了些水,他摘下一片比手掌略小的叶子。从口袋里掏出领带,把领带上的金属别针取下,在丝绸领带上朝着同方向反复摩擦了一阵,然后把树叶放到那一小洼平稳的水面上,别针则放到树叶中心的叶脉上。 这类似于指南针,载着别针的树叶浮在水面上,会渐渐偏转,但此刻出现在枪匠眼前的场景却诡异非常,只见那别针不断旋转着,没有稳定地指向任何一个方向,直到一段时间后失去了磁性,才停止不动。 枪匠望天,自言自语道:“这飞机该不会是被磁场给弄坠落的吧……” 第二章 西行 时近黄昏,无线电的电力耗尽,求救信号停止了。此刻摆在枪匠面前的路有两条,留在原地等救援或是自行走出雨林。 如果这场坠机事故并不是帝国的阴谋,那不出二十个小时,他的失踪一定会被察觉,应该会有人来寻找这架突然失去联络的飞机,这种情况下选择等待无疑比较明智;可如果这本就是场人为制造出来的事故,那此举恐怕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以枪匠的能力来讲,在这沼泽地里要活下去并不算太困难,就算是十天半拉月他都能坚持,但他实在不想在一件不能确定结果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最终他还是决定自行寻找出路,因为枪匠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脱险,这和等待救援的结果其实是一致的,多花点儿时间和精力而已。再者说,要是真有救援也就罢了,万一等了一个礼拜都没人来找,或者是等了两三天之后等来了几个收尸的杀手,那岂不是作茧自缚? 他下定决心,便开始做各种能够帮助自己在丛林间长期行进所需要的准备,将厚布和安全带缝制成了简易背包,剩余的安全带则连结成长绳备用,飞机上的氧气面罩改造一下便成了蓄水袋,用残油和火花塞制作的点火装置可以用上很长一段时间。 枪匠的计划是朝西走,或者说,朝着日落的方向,因为他分不太清东南西北…… 他预定每天日出就起,趁着清晨抓紧赶路,就算此地磁场紊乱,但只要太阳照常升起,至少他能确定自己始终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而不是在绕圈子。等到中午时,太阳到头顶,他就停下,找个地方起火做饭,稍作休息,下午就去打猎,提前准备好第二天的口粮,完成这些后,回到生火的地方,从这个点重新开始赶路,直到太阳完全下山。 待他的计划和准备都已完成,天色也已漆黑。 雨林中总是持续着一种让人压抑的安静,但又不间断地会有细小琐碎的声音传来,那影影绰绰的树木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古怪的响动,那可能是鸟的鸣叫声、蛇的嘶嘶声、虫子的鼓噪声或者是只蟾蜍之类的玩意儿在呼吸,当然,也可能是食物链中两个位置相近的物种正在互相吞噬。 下午在救援信号没断时,枪匠也没闲着,他估计今晚很可能要在此过夜了,因此就用椅套做了个睡袋,以防止睡觉时被一些寻找热源的动物给占了便宜。为了明天起早赶路,他穿上一件救生衣,钻进睡袋便草草睡了。 这个晚上很难熬,空气湿度非常高,而且潮热,但保持体温依然重要,所以满身汗腻的枪匠睡得很不舒服,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 在迷懵之中,他做了个梦,那是小时候,爷爷带着他一起打猎,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他们像两块岩石般匍匐着,纹丝不动,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的刹那。纵然全身裹着厚厚的袄子,但他稚嫩的双手依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爷爷从不让枪匠戴手套,即便这孩子的手被冻得像个小冰疙瘩,那细小的手指在扣动扳机时仿佛都会断掉,但固执的老罗尔没有妥协过一次。因为扣动扳机时,赤手的感觉和戴着手套是不同的,这就是他的理由。他总是对枪匠说:“查尔斯,这世界上没有‘第二枪’这种事,就像人生无法来第二回。”这句话是老人总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所以年幼的枪匠从来也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枪不中,晚餐泡汤,是鹿rou还是冰冷的面包,他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