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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谁能告诉他,到底谁是鱼,谁又是熊掌? 耳畔是馋馋的流水声,周围是虞家景色优美的花园,他身上穿的,也是虞家的绫罗绸缎。 “表叔放心,节后,我会与娇妹说清楚。” 离开凉亭之前,谢晋无比沉重地道。 虞敬尧叹了口气,嘱咐他道:“陈姑娘千里迢迢随你过来,也不容易,晚上我让刘喜去找你。” 谢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晚上,刘喜果然叩了谢晋的房门。 谢晋开门见客。 刘喜从袖中取出十张百两银票,低头道:“爷说,这些够陈姑娘衣食无忧了。” 谢晋看着那整整齐齐的银票,却一点都无法替他的娇妹高兴。 “晋哥哥,你别着急,等我及笄了,就可以嫁给你啦!” “晋哥哥,我这里还有二两银子,你拿去用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晋哥哥……” 第36章 虞敬尧没来找她的这几天,陈娇过得不好也不算坏。 端午那日,陈娇出了趟门,双儿她肯定是带着的,虞敬尧给她安排的四儿、六儿主动跟着她,两个丫鬟还算老实,无论陈娇做什么她们都不管,也不会露出什么表达赞同或否定的情绪,大概只是来盯梢,防着她逃跑吧。 端午百姓们都吃粽子,顺子的粽子生意卖的很不错,陈娇远远地站在巷子口,看顺子卖的那么带劲儿,看百姓们开心地吃吃喝喝,又有江南独特的小桥流水如画卷般日日呈现在眼前,陈娇胸口的憋屈渐渐也消散了些。 她是带着目的回来的,目的完成就可以离开了,有些事该计较,但也不必看得太重。 但宅子里的日子太闷了,陈娇去买了几盆花草,还买了一只白毛狮子狗,刚三个月大的小狗崽儿,浑身毛色雪白,黑眼睛又大又水汪汪的,鼻头也黑乎乎湿润润,特别可爱。 “姑娘,咱这狗叫什么名呢?” 回了宅子,狮子狗在院子里撒欢乱跑,陈娇坐在房檐底下看,双儿笑着问。 陈娇笑了,看着狗崽儿道:“叫富贵吧,这名字吉祥。” 双儿心一惊,他们刚到虞家时,就被人提醒了,说虞爷原名叫富贵,长大后的虞爷极不爱听旁人说出这俩字,整个虞家的下人们都把“富贵”两字当忌讳。双儿知道后,曾把这事当乐子说给姑娘听,现在姑娘管一只狗叫富贵,摆明是要气虞爷啊。 “姑娘,还是换个吧?”双儿担心地说。 陈娇就不换,她就是要恶心虞敬尧,恶心得他再也不想跨进这院子才好! 陈娇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让狮子狗记住了“富贵”这名字,陈娇在院子里逗狗,唤一声“富贵”,旁边的张管事就要哆嗦一下,孙子似的求陈娇改名。 陈娇一概不理,自得其乐。 五月初八的黄昏,陈娇正在与双儿下棋打发时间,张管事突然来报,说谢晋来了。 陈娇好奇谢晋的来意,穿鞋去了堂屋。 堂屋里,谢晋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陈娇一身绿裙从外面跨了进来,不知是不是夕阳太过灿烂,竟照得她平时苍白虚弱的脸,好像都带了几分红润。以及,谢晋早就发现了,娇妹眼里的怯弱与对他的依赖一样,都不知因为何故,悄然消失了。 这样的娇妹,就像池里新开的荷花,粉嫩灵动。 “谢大哥坐吧。”陈娇客气地说,自己先坐在了主位上。 谢晋走向座位,左边袖口有些沉,提醒着他的来意。 但谢晋还是先问道:“王家新换了位管事?”上次他来,王家的管事还是另一人。 陈娇相信,虞敬尧脸皮再厚此时也不敢承认他买了这宅子,便敷衍道:“是啊,前几天换的。” 谢晋想嘱咐她一人在外要小心点,可又觉得,他已经没资格说了。 谢晋低下头,右手碰到左边袖口,好像突然被凝固似的,无法移动分毫。 陈娇耐心地等着。 终于,谢晋缓缓拿出那一叠银票,低着头放在桌子上,对着她的裙摆道:“娇妹,我,我对不起你,我另有了想娶之人,咱们的婚事,作罢吧,这,这些银票你收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需要倚仗。” 断断续续的,谢晋终究是说出来了。 一边是青梅竹马是良心,一边是前程似锦是贪婪,谢晋既已选择,就没脸再看对面的姑娘。 陈娇很意外,谢晋的退婚,比记忆中的提前了几个月,再看那银票,陈娇眼里掠过一丝讽刺,除了虞敬尧喜欢拿钱收买人心,还能有谁? 陈娇很想骂谢晋一顿,替可怜的原身骂,但陈娇觉得,谢晋已经做出这种事情了,他肯定也不怕挨骂,或许她骂了,正好满足了他对她的歉疚。 “你,你想娶谁?”陈娇学谢晋那样,低下头道,不让谢晋看清她的神色。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要哭了,谢晋不忍地抬起头:“娇妹……” 陈娇背过去,掏出帕子挡住脸,哽咽道:“你都要与我退婚了,还是叫我陈姑娘吧,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三姑娘。” 谢晋的脸,仿佛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原来娇妹都知道,所以她不再依赖他,不再叫他晋哥哥。 看着她单薄的肩膀,谢晋慢慢起身,朝陈娇跪了下去:“是,我,对不起你。” 陈娇背对他抽搭了两下,苦涩道:“你是对不起我,我也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搬出来?谢晋,我,我不会强人所难,我答应与你退婚,但你记住,我恨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谢晋耷拉着脑袋,突然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是我配不上你。” 陈娇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问:“伯母知道了吗?” 谢晋低声道:“今晚,我会告诉她。” 陈娇猜也是,谢晋连一个人面对母亲的勇气都没有,指望她同意退婚后一起帮着劝杜氏呢! “银票我收了,明日伯母来找我,知道我有银票傍身,她才会放心。”陈娇非常配合地道。如果她不收这笔银票,杜氏肯定要劝说很久,陈娇不想再与这娘俩纠缠。至于银票,回头她会还给虞敬尧,反正她留着也没用,何必叫虞敬尧得意。 谢晋想到母亲,更沉默了。 陈娇偏头看了他一眼,在谢晋抬头前又转了回来,恨声道:“你走吧,以后我都不想再见你,我,我只希望你负我一人就够了,将来你金榜题名官袍加身,记住当初你对我说过的那些抱负,别变得像给你银票那人一样,眼里只有铜臭。” 那话如鞭子一样准确地甩在他的良心上,谢晋无地自容,狼狈而逃。 陈娇转过来,对着门口发会儿呆,然后数了下银票,十张,一千两。 陈娇只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