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控
燕和一直都很庆幸自己是男人。 贱民村的人都很重男轻女，除了为了传宗接代，还有个原因就是好养活。 即使吃些麸皮草根胃口也不会坏，即使受了些皮rou伤也能很快恢复如初，即使一天做好几份工身体也都能扛得住。 男性的生理优势，成为他在恶劣环境下养家糊口的最大帮助。 走进厢房，文墨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他今天穿着一身虽然旧但洗的很干净的素色长袍，白净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看上去很是风雅，让人很难把他和不入流的春画家联系到一起。 “我今天身上有伤，”燕和一进门就据实以告，“不一定能达到你的要求。” 虽然也是从这春红院的大门光明正大的进来的，但文墨对燕和并没有其他的旖旎想法，他只是请他做自己春画的模子，有些动作他不太能想象出来，因此需要有人帮助。 文家是书画世家，文墨太祖父那辈还曾在前朝当过御画师，可谓风光无限，只可惜后来的皇帝对书画兴致寥寥，文家自然就败落了，迫于生计，文墨便开始画些春画，只是没想到，居然卖的很好，甚至还有定制的回头客。 一开始找到燕和时他并不同意，但文墨出手的确阔绰，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换半个银元宝，这可比被毒打一顿换来的要舒服多了。 “没关系，也许你这样更合适，”文墨很体贴，“今天的买主想要的也比较特别。” 燕和并没有感激他的体贴，他知道文墨是只要摸上画笔，就会变成丧心病狂的人，“那今天想让我做什么？” 文墨拿出几样东西摆在桌子上。 绳子，布条，鞭子，蜡烛。 燕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让他把自己绑起来。 “外衣不用脱了，扯开更好看，”文墨拉开燕和的衣服，倒吸了一口气，“你这伤是不是要找个郎中看看啊？” 那些伤口鞭痕交叠，大部分都还在渗血，在瘦削的身体上显得格外可怖。 “不必。”燕和从他手中夺过衣摆，把自己拢了起来，“其他呢？” “衣服先脱一半，一会儿再都脱了。”文墨看他的惨样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把鞭子和蜡烛放了回去，“嗯……一会儿再用。” 文墨拉着绳子把他带到床边，把他眼睛蒙上。 “先跪在床上吧。” 燕和从善如流地照做了，他的手垂在光裸的腿间，头低着，他很瘦，骨骼感很突出，整个人宛如一座石像。 文墨伸手握住燕和腿间的东西，缓慢地撸动起来，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但燕和还是有些不习惯。 都说男性的身体动物属性很强，但燕和却是个完全相反的存在，想要让他有点生理反应可太难了。 文墨撸的手都酸了，也没看见那东西有抬头的迹象，他叹了口气，放下手。 看来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燕和没有欲望。 他找燕和画的这几年，都是这个毛病，这副身体相当漂亮，勾人轻而易举，即使他不好这口有时都会难以自持，但只要一抬头看见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就任何想法都没有了。 文墨知道原因。 生活的艰难已经带走了燕和所有的精力，燕和光是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欲望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他从包里翻出一盒软膏，把燕和的手暂时地解了下来，“自己用一点吧，用好了叫我。”说完便背过了身去。 文墨自认为是一个很有职业cao守的人，除了画画之外，他从不逾矩，本身今天看燕和的这个状态他也不想用这个药，但他没有办法。 他也要赚钱。 燕和揉了揉吊的有些充血的胳膊，拿起那盒小小的铁皮盒子。 这个药之前他就用过，只有用这个药，才能有文墨所说的“感觉”，他不明白不过是些姿势各异的身体，怎么就能有感觉，他从没看过文墨的画，也没什么兴趣。他只知道，用了这个药，就会很不舒服，那种不适很难形容，这也是他对文墨的到来心情复杂的原因。 不过之前都是用一点点，今天自己的身体，如果只用一点点会不会不太够…… 燕和抓了抓头发，胡乱挑起一块伸进腿间。 外面的丝竹声渐弱，桌子上的酒又添了一壶，李季姜看着窗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撞到她的那个小倌。 那样的身体，她在收缴上来的春画中见过不止一次。 军中的春画并不在意性别，只要能够做欲望发泄的工具，什么样的都可以。 她应该毫无波澜的，可是…… “怎么了殿下？”柳兆拿筷子敲了敲她的酒杯，“刚出去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我只是……”李季姜把视线转向柳兆搂着的美女上，话锋一转，“感觉你挺了不起，佳人入怀还能关心我。” “这个自然，”柳兆顺嘴吃下美女喂的樱桃，“不是我说，你也享受一下，天天军纪严明人都憋坏了，刚才那个不满意，我再给你换一个？” 李季姜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那缕清苦的药香，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到嘴边居然变成了： “也好。” 柳兆看她松口，大喜过望，赶紧招呼老鸨把他们院的小倌都招呼来。老鸨虽不认识李季姜，但却认识柳兆，看到柳公子这么费力招待，知道肯定也是个大人物，她不敢怠慢，赶紧把所有没接客的小倌都赶了过来。 花花柳柳跪了一地，李季姜扫了他们一眼。 没有。 没有那个人。 虽然穿着大差不差的衣服，但他们都太精致了，她回忆起刚刚手上沾的血迹，可能他已经受伤了。 “有没有受过伤的？”李季姜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了一下。 柳兆瞪大了眼睛，殿下看着闷葫芦赛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怎么还有这种嗜好？ 一只白细的胳膊举了起来，“小人受过伤。” 那人生的白嫩，年龄也不大，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带着钩子，他看李季姜不说话，就继续道：“小人今天因为和一位客人玩的时间久了点，所以……”话只说了一半，那小倌一副含羞露怯的模样，剩下的一半尽在不言中。 完蛋。 李季姜最讨厌这种耍小聪明的。 柳兆暗道不好，上一个就是这样，所以让他赶走了，结果这个还不长眼的来送死。 于是他心惊rou跳地看了一眼脸色逐渐铁青的李季姜，在她张嘴之前抢先开口：“大胆！” 他一掌击在桌子上，刚刚吃完的水果核乱飞，一粒西瓜子弹到了李季姜的衣服上，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种丑事也好拿来说！赶紧滚滚滚！” 那小白脸被骂的一脸懵，悻悻地退下了。李季姜对其他人也没什么想法，便挥挥手一并让他们都退下了。 算了。 不要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李季姜揉了揉额角，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客人您是想找今天受伤的吗？”老鸨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我倒是知道一位，他长的一般般，所以有时候客人有不开心了来找他发泄发泄……” “不用。”李季姜放下杯子，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吧。” 燕和整个身体蒸的发红，药膏融化的水湿了身下的布料，他觉得痒的很，那酥麻的痒意从隐秘的入口一路爬到脊椎，头脑中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但身体却好像通感了，当文墨再次把手覆上去的时候，那软塌塌的东西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无论几次燕和都很难适应。 他剧烈地挣扎着，手腕上的绳子在他的挣扎中慢慢松动。 难受。 恶心。 身上的不适和心理的反感让他空荡荡的胃往外返酸水。 “好，太好了！”文墨并不知道燕和的想法，他眼中只有光和阴影下的肌rou骨骼，在看到燕和终于被挑起情欲之后，他满意地回到画桌旁挥毫如雨。 很快，地上的画纸一张就叠着一张，杂乱地散在地上。 只剩下燕和痛不欲生地和欲望作斗争，斗到最后，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 他一把扯下绑在眼上的布条。 李季姜走出厢房，正要下楼，从旁边屋跑出来一个衣冠极为不整的人，直愣愣地往她身上扑，她刚要避开，忽然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愣是没有躲开，而是伸手接住了他。 劣质膏脂的香气混着她想找的那缕苦药的味道。 是他。 燕和扒着她的小臂，难耐地仰起头呼吸，缺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觉得好像有水慢慢地没过了他，他想呼救，却只能发出及其微弱的声音。 李季姜低下头，耳朵都快要贴到他的脑袋旁边，才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殿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