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县太爷,你磕是不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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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薛运睡醒,徐志穹给了他一块金锭子。 薛运掂了掂分量:“这是哪里来的?” 徐志穹笑道:“田知县送的。” “他会好心送你?” 徐志穹道:“田知县这人大方,这东西在他府上有的是。” 薛运慨叹道:“这也是人家这么多年辛苦和稀泥赚来的。” 徐志穹笑道:“无妨,我替你谢过田知县了。” 两人在酒肆里吃了些东西,徐志穹给了薛运一支干花。 这株干花,是徐志穹模仿秦长茂的刷牙子做出来的,能告知危险。 薛运神情窘迫:“你送我这个作甚?这个是,不能乱送的。” 徐志穹道:“我也不想送你,可我眼下只会这个,我在关希成身上留了个记号,这些日子,难免田知县会有杀人灭口的心思,倘若关希成遇险,干花就会开放,届时你去议郎院找我,我想办法救他。” 薛运愕然道:“你还会异术,这当真厉害,七品议郎都会这个么?” “等你升了七品便知道,这些日子你自己也小心些,记得每三天去议郎院一趟。” …… 徐志穹回到议郎院,看到杨武坐在院子里,神情忧虑。 “怎地了?饿了?” 杨武摇摇头道:“你给我买的纸人,只剩下骨架,身上一片纸都没有了。” 徐志穹沉默片刻道:“或许是昨夜风大。” “昨夜风不大,雾大!”杨武看着徐志穹,“昨夜薛运来过。” 徐志穹一惊,他以为薛运昨夜在客栈里踏实睡觉。 “他来做什么?” “他说山巡县寒冷,来给你拿衣服,我说这里没有衣服,他就走了。” 薛运这个人很怪,徐志穹有些看不透他。 起初以为他是个莽撞的年轻人。 后来发现他做事并不莽撞,而且很有分寸。 就像关希成这件案子,薛运提供了很多帮助,却从不干预徐志穹的决断。 这人总像抱着某种目的而来,可徐志穹又想不出他的目的。 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昨晚不是来找杨武麻烦的。 可纸人又是怎么回事? 说风大,是怕吓坏了杨武,再大的风也没有这么伶俐,把骨架留下了,把纸片剥的干干净净。 薛运或许知道些内情…… 上午,徐志穹去了青衣阁,探望大师姐。 师姐的绷带拆掉了大半,正照着镜子,看脸上是否落下来了疤痕,徐志穹在旁指点道:“这里刚刚结痂,睡觉的时候仔细些,不要再擦破了。” “这也没办法,睡觉时可怎么仔细……”尉迟兰猛然抬头,瞪着徐志穹道:“你怎地来了?” “我来探望师姐。” “你何时进来的?” “我在床下藏了一夜了。” “当真么?”尉迟兰脸涨得通红。 “师姐,你怎么了,脸为什么这么红?是要方便一下么?我给你拿盆。” “死开些!” “师姐,刚才有位青衣过来给你换药,我把药留下了,我给你换吧。” “叫你死开些,莫碰我!” “师姐为我受伤,我照顾师姐是应该的。”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师姐,你就是这么刚强!” …… 半个时辰后,徐志穹给师姐换好了药,喂师姐吃荔枝。 剥好了壳,把果rou送到师姐嘴里,再等着师姐把果核吐出来。 师姐红着脸,吃了一斤荔枝,看着徐志穹道:“你是有事要我做吧?” “师姐,我是真心疼你!” “呸!有事趁早说,要是我帮不了你,你也别在这里伺候我了,我受用不起。” 徐志穹憨憨一笑:“要说有事,还真就有一点,你还记得一个人么?” 徐志穹和师姐耳语了几句。 师姐一愣:“这人不都处置过了吗?” 徐志穹道:“这次,是我有求于他,来,师姐,再吃颗荔枝。” 师姐连连摇头,似有难言之隐“,不能吃了,这荔枝水太多!” “怕什么,盆我都拿来了!” …… 午后,双生蜡烛点燃,徐志穹赶紧回了议郎院。 薛运来了,关希成有危险。 “田知县一早便在审问关希成,关希成说不出你我身份,只等着田知县用刑了。” 徐志穹早就料到这一步,问一句道:“田知县一家,品行如何?” …… 山巡县,知县田金平正在审问关希成。 “你死期将至,本县也不愿为难你,但你勾结讼棍,污我名声,坏我治下太平,我可不能饶你,我再问你一次,那两个讼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说是不说?” 关希成摇头道:“大人,小民当真不认得那两个人,他们只说是来给我伸冤的讼师。” “你觉得你冤?且说本县何处冤了你?” “大人,我……” 关希成刚一开口,田知县笑了:“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你承认勾结讼棍,滋事寻衅,本县今判你罪加一等,你若如实招来,本县可网开一面,你若执迷不悟,休怪律法无情。” 关希成一脸悚惧:“大人,小民当真不知,委实不知……” 田知县一脸威严,喝一声道:“用刑!” 衙差把关希成按在刑架上捆好,抡起鞭子开打,打了一百多鞭,关希成皮开rou绽。 田金平走到关希成面前,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何必受此皮rou之苦?你真以为靠两个讼棍,就能坏了本县清誉?” 关希成低着头,默然不语。 田金平喝道:“你说是不说!” 关希成依旧无语。 田金平下令继续用刑,狱卒扔了皮鞭,换了棍棒,刚要上前,忽听管事来报,府上出事了。 田金平吩咐把关希成押回囚牢,赶紧回到府中。 进了东厢房,只见长子田文松皮开rou绽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是伤痕。 “儿啊,这是怎地了!”田金平两行老泪下来了。 田文松喘息道:“儿午后正在茶坊喝茶,去了趟茅厕,却被两个强人抓了,那强人蒙着脸,也没看见长相,却问孩儿他们是谁,孩儿当真不认得他们,他们就往死里打孩儿。” “畜生,畜生所为!”田金平气得浑身发抖,“吾儿人身rou长,他们竟干得出这等事!” 田文松道:“那两个强人,在我衣衫里,夹了一封书信。” 田金平打开书信,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三行字: 知县: 给关希成治伤, 给关希成磕三个响头, 把额头磕破。 “猖狂!猖狂之至!”田金平让管家收好书信,“这就是物证,关希成勾结恶贼,威胁本县的物证!” 管家刚要把书信收起来,书信突然起火,烧了管家一手燎泡,山巡县可不比京城,这里没有那么多修者,尤其是被阴阳司严格管控的阴阳修者。 田知县没怎么见过阴阳术,吓出了一头冷汗。 不过他当了三十多年的知县,见过的阵仗也不少,紧张片刻,便平静了下来。 他先叫来医者,给长子治伤,随即整饬官袍,从容淡定,准备再去大牢审案。 关希成,我今天非得撬开你的嘴,在我这一县之内,岂能容你等恶民逞凶! 管家在身后提醒一句:“四位公子都不在府上。” 田金平整饬了一下官袍,从容淡定回到了府邸,吩咐差人先把另外四个儿子找回来。 这四个儿子,一个在勾栏,两个在蹴鞠场,一个在棋社。 不多时,在勾栏的二公子田文竹回来了,两个差人抬着,满身血rou模糊,田知县咬牙问起来,却和田文松说的一样,也是被两个强人打了。 田文竹的肚皮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只写着五个字:“你磕是不磕?” 和田知县那句,“你说是不说!”语调惊人一致。 田金平傻了眼,当了三十多年知县,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这是哪里来的暴徒,敢对一方父母官动手! 造反了不成,造反了不成…… 田金平捂着胸口,咳喘了好一会,渐渐平复过来。 管家提醒一句:“三位公子还没找回来!” 田金平神色平静,他终究还是经过大风浪的。 他从容淡然,走向大牢,叫来医者给关希成治伤。 医者简单处置之后,田金平想把狱卒和医者全都支出去。 可医者和狱卒在囚牢里转了好几圈,走不出去。 这可怎么办? 不能当着他们面给关希成磕头啊! 田金平想先回府邸,可他也走不出囚室。 这是法阵!阴阳术的法阵! 田金平终于有了分辨,他记得县城之中来了个异人,多少懂得些阴阳术。 此人叫做魏星凡,人称魏神医,把他叫来,应该能破解这些妖人的邪术。 正思索间,管家来报:“四公子回来了,被打的不成人形了。” 管家这一进来,也出不去了,现场又多一位观众。 田知县闻言点点头,经过大风大浪,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他转过身,从容跪在关希成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抬起头问道:“见血没?” 管家、狱卒、医者,包括受伤的关希成,没有一个人作声,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田金平见众人不言语,又磕了一个头,这下磕的用力,脑门流血了。 这一见血,阴阳法阵解开了,众人可以离开了。 但离开之前,知县得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刚才的行为,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范围。 田金平从容起身,对关希成道:“身为一方父母官,本县视一县之民如亲生骨rou,看你受苦,我心有刀割之痛,时才这一跪,只为了却你我一场骨rou之情,跪过之后,这情分就算没了,本县今后,对你也再无亏欠。” 徐志穹握着藏形镜,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和稀泥的最高境界么? 田金平说他是父母官。 他说关希成是他的亲骨rou。 然后他给他亲骨rou跪下了。 然后他们断绝关系了…… 他每一句话都在扯吉尔蛋,但是连在一起说,还真觉得挺有道理。 这话我得记下来! 徐志穹正在寻找笔墨,薛运在旁示意该走了。 两人悄悄离开大牢,挣脱了隐身的状态,薛运长出一口气道:“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么?直接把关希成救出来不就完了么?” 徐志穹道:“人要救出来,却不成了逃犯?这一辈子还能抬得起头么?还得还他个清白,得让他活着,还得体体面面的活着。” 薛运笑道:“我真是佩服你,没有功勋也拼上这么多力气。” 徐志穹也笑了笑:“我也佩服你,这力气都是你出的。” 徐志穹是真心佩服薛运。 凭徐志穹一个七品判官,能把一地县令逼迫到这种地步吗? 或许能,但是很难!需要徐志穹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布局。 但有薛运帮忙,一点都不难。 他知道田金平每一个儿子身在何处,而且随时可以把他们抓来。 徐志穹确信自己没这个本事,他也确信薛运不是八品判官。 薛运问徐志穹:“有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想用什么方法为关希成翻案?当真要去刑部告状么?” 徐志穹摇头道:“去刑部怎么告?一桩杀人案子,真凶已经落网,刑部都懒得多看一眼,死了一个关希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大家把稀泥一和不就过去了么?” “那你打算找梁大官家告状?” 徐志穹笑道:“刑部懒得管,难道梁大官家就愿意管么?稀泥大家一起和。” 薛运道:“谁都不愿管,你还怎么翻案?” 徐志穹道:“有人愿意管,朝廷还有一群刚正不阿的人!” …… 丰乐楼雅间里,御史台七品监察御史张竹阳,默默的看着徐志穹。 他们也算熟人,之前在望安河上,工部主事苏友贤,给了张竹阳一艘画舫和两位美人,被徐志穹抓了个正着。 如今,户部主事郑吉坤给张竹阳送了几亩地,又被徐志穹抓住了。 徐志穹攥着地契,叹口气道:“张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竹阳盯着徐志穹,眯起了眼睛:“徐灯郎,京城官员万千,你就中意我一个?” 徐志穹笑道:“这次来找张兄,是有要事商议。” 张竹阳闻言,屏退无关人等。 徐志穹催动阴阳二气,在雅间里布置了法阵。 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普通人在外边听不到声音,徐志穹问了一句:“山巡县的县令田金平,张兄可听说过此人?” 张竹阳点点头道:“干了三十二年的老县令。” “张兄连这都知道?” 张竹阳一笑:“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御史这碗饭,可就不香了。” 徐志穹点点头,问道:“张兄,你能参倒他么?” 张竹阳思忖片刻:“那要看你有没有真凭实据。” 徐志穹把诉状和证词交给了张竹阳,张竹阳看罢,对徐志穹道:“这事可以办,田金平没有根基,有根基也不用当三十多年县令,凭这张状纸和这些证词,足够摘了他乌纱帽,可有句话我得问清楚,你为什么要扳倒他?” 徐志穹笑道:“这厮自打出生,就和我有私仇。” 张竹阳一愣:“田金平快六十岁了,他出生时,还没有徐灯郎吧?” 徐志穹道:“我在娘胎里便恨他!” “行,这事我帮你办了,这地契……” 徐志穹道:“只要这厮倒了,地契还你,我就当没见过。” 张竹阳举杯道:“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