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其实是你不动脑子

    这间书房里家什齐全，钢铁书柜的前面有一套茶几和椅子，和车里的所有器具一样，被固定在地板上。

    岳峰指指：“坐下来吧，我们不会有事。”

    叶琳伸头看了一下他的电脑，对密密麻麻的红点瞪了瞪眼：“你还有这么多的工作，我去看梁开车。”

    岳峰：“好啊，等我结束我会出去。”

    叶琳关上房门以前，忽然道：“对了，我其实是来再确认一下，我们接下来去的，是狄娜的家吗？”

    岳峰：“不然呢，我们应该去哪里。”

    叶琳：“救援车带走顾找到的所有粮食，它们大部分在我空间里，你不应该说送给方长官，或者.”叶琳停下来。

    岳峰双手在键盘上翻飞：“或者什么？”

    叶琳：“你我都知道全国各处准备大撤退，他们可能缺少车辆，缺少食物，缺少信息，你会带我们去支援他们是吗？”

    岳峰：“我对方长官的地位很满意，不打算动摇他。”

    叶琳：“教练，你我文化不同，你是幼儿园里好宝宝，中学里好学生，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我都不是。”

    岳峰流露出一丝笑意：“你直接说听不懂我的幽默就可以，不要无理由做对比。”

    叶琳：“什么？你这叫幽默？教练，你这句黑色的幽默我听懂了，刚才那句关于方长官的我没有听懂。”

    岳峰撇撇嘴：“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是你不动脑子，”

    叶琳气呼呼关上房门，走回来坐在沙发上：“我的脑袋聪明的很，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多的信息，”她转转眼珠子：“所以我无法整合结果。而你呢，你直接说答案就好，不要无理由攻击别人的聪明。”

    岳峰：“学的不错，学员。那么，我直接告诉你，顾临走前和方长官最后一次长谈，我赠送给方长官的通讯器并没有完全匹配，方长官有方长官的难处，我想他承诺乔尼随意取走雪中物资，只因为其他人取不走。如果这事情进入正式议程，大会小会的结果都对方长官不利。”

    叶琳眨巴着眼，眨了会儿，又怒了：“你我的信息还是不对称，你知道方长官的处境，而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得到你的结论。”

    岳峰：“我只能再次直接的告诉你，你肯定得不出我的结论，否则我的总裁位置不保。但是我们必须感谢一个人，她拯救全球，让一部分人形成的人类社会还在，有人类社会在的地方，就会有勾心斗角，至于这个人她自己想不到，还不承认她不用脑子，我也没有办法。”

    叶琳跳起来：“这句我听懂的不能再懂。”

    到桌前就想打人。

    岳峰挡住她，笑道：“工作时候别捣乱，工作应该是总裁的护身符。”

    叶琳坐回去生气，片刻笑眯眯：“就是方长官身边有和他意见不统一的人。”

    岳峰笑道：“这句废话很有头脑，有两个人的地方就不存在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三个人的地方就有我师，有四个人的地方可以四角俱全，有五个人的地方可以五毒俱全，”

    叶琳打断他：“有教练的地方，就有黑色幽默。”

    岳峰客气之极：“过奖。”

    叶琳再次跳到桌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方长官的处境怎么了，否则我真的打你。”

    岳峰抬起头，见到气恼的叶琳，又忍俊不禁：“我们可以根据山储存的风雪前地理资料推算出大撤退的队伍有多少个，现在的位置大概在哪里，我们也可以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提供一些服务。但是这样一来，本国大撤退的队伍、人数、携带的是否有秘密物资，哪怕我们没看到，也会造成我们看在眼里。风雪连天，别人通讯都不能，我们却什么都知道。我们从哪里知道？方长官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叶琳：“他会被怀疑未经会议允许，就向生命不息投资公司出卖国家机密？”

    岳峰：“真聪明。”

    叶琳继续火大：“这么简单就说明白，为什么你要绕半天？教练，我对你很有意见。”

    岳峰：“我说了，你不动脑子，你稍微想想，就会明白复杂的人际关系其实很简单，它可以是一根直线。”

    叶琳扬眉：“咦，危险的感觉又来了，教练你又想让我学着当总裁，我对总裁反感之极，再见，不要再理我。”

    她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面溜。

    岳峰的话从背后传来：“但是你应该听我说完，”

    叶琳捂耳朵：“不听不听，我不爱听。”

    岳峰慢条斯理：“下一站去你说的女明星家，再下一站去见方长官，把你空间的物资交给他，供他大撤退的路上使用，他有十架飞机，他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我们不能不经主人允许，忽然出现在其它大撤退队伍的面前，我们肯定救人无数，但这非常失礼，而且会让对方害怕，给自己带来危险。这不是顾队长带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你我代表生命不息投资公司。”

    叶琳不得不放慢脚步，把他的话听完。

    横眉反驳：“她叫狄娜，她有名字。”

    说完，出溜一下走了。

    长10里，宽6里的女王号，叶琳从岳峰房间跑到驾驶室有点远，犯懒的她坐到管家肩头上，管家发力奔跑，把她送过去。

    推门进去，叶琳兴冲冲：“我来了，我们怎么应对飓风？”

    梁笑脸相迎：“你来晚了，我们刚跑赢飓风。”

    叶琳一阵嘀咕：“都怪教练不好，说话绕，又说话慢，咦，你说跑赢飓风？”

    梁：“对啊，女王号的速度到极致时，不逊风雪多少，现在没有交通规则，而且飓风不是追着我们来的，女孩。”

    叶琳还是不敢相信的凑到电脑屏幕前，接着骇然：“跑赢了它的范围？”

    看完速度后，她纳闷：“救援车能跑这么快吗？顾离开不到半天，飓风有多大范围，对顾有影响吗？”

    梁：“理论上足够的动力产生需要的速度，但实际因素多种多样，救援车太大了，它不可能在风雪里奔驰到超速度，救援车应对飓风会采用其它方案。”

    叶琳瞪着的眼睛从屏幕移向梁的面庞：“呃，我没有感受到速度快，减震效果这么好，与我无关，你的专利还是收回去吧，不需要带上我。”

    梁：“专利一经送出，概不收回。减震的效果，它是这样的，”

    他直接调出设计图：“你知道清障车和救援车一样，都有五层门，也就是有五层车厢墙壁，第一夹层和第二夹层都是水。清障车生活空间的体积较小，它就像一个悬浮在两层水和五层车厢中间的物体，不管车的速度再快，产生的震动都会被水分解掉，就算震动影响到我们生活的空间，它也是整体产生水平移位，就像一块悬挂的铁在水里晃了晃，受水的压制，这晃动有一定的范围，自始至终在人体认可的水平线上，所以我们没有太大的震感，甚至没有震感，震感不由生活空间承担。”

    叶琳看了会儿设计图，虚心请教：“震感之下，我们的生活空间为什么不会撞到周围的车厢墙壁上？”

    梁：“有一个水平控制仪器来控制，就像你荡秋千只能围着轴转，如果你的秋千限制角度，它只能荡出60度或30度，两个夹层的水消除大部分的震感，还有余下的震感，我们的生活空间才会水平移位，但这个时候它至多左右移动极小的角度，它通过左右不断的水平移位消除余下的震感，并且很快恢复正常。角度太小，我们感觉不到。”

    叶琳送上大拇指：“你比教练说的简单明了，我听懂了。”

    梁鞠躬：“谢谢女孩夸奖。”

    叶琳也舒坦了，在总裁那里得到的郁闷一扫而空，她慢慢的往大客厅走去，联系一下顾生：“梁的设计很厉害，我们刚刚跑赢飓风，飓风有没有影响到你？”

    顾生心花怒放：“谢谢小琳关心，我有收到车内电脑示警，但准备应对方案的时候，提示飓风走远，不再构成危险。”

    叶琳：“那我就放心了，队长，旅途愉快。”

    顾生：“我很不愿意结束通话，但我现在有事情，小琳，有空多联系，不管你身在哪里，记得我会去找你。”

    叶琳：“收到，队长。”

    她没有挂断，顾生舍不得先挂，叶琳过会儿道：“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走以后，地下城里发生火拼，机器人下去检查过，没有救援的可能。”

    顾生的嗓音严肃起来，慢吞吞的道：“哦。”

    叶琳：“岳不反对程家上车，那个叫程天的却强行说服一批人留下，结果你还没走一天，就是这局面。”

    顾生沉默一下：“小琳，地下城有一万人三年的粮食。”

    叶琳：“不知他们怎么弄的，引起大爆炸，炸没了，机器人也没有找到太多的人，更没有捕捉到生命体征。地面有一个大洞，现在应该被雪堵上，山推断飓风与爆炸有关。”

    顾生：“与风雪共存的人，才能走遍天下，这是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头。我也觉得飓风是爆炸带来。”

    气氛有些沉重，叶琳转换一下语气，扬起声调：“不过梁跑赢了飓风，他真厉害，真的是跑赢的。”

    顾生也笑了笑：“女王号威武。”

    叶琳：“顾队长也威武，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聊。”

    结束通话，叶琳回到大客厅，她经常坐的沙发上摆着她的玩偶，抱起玩偶的她开始思念狄娜，希望在狄娜的家里就能找到她。

    顾生的车长房间规格和大家一样，也是长宽高分别为2米、3米、3米。

    他的特殊待遇是有个小小的洗手间，冲个沐浴没有问题。

    除此，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单独的床，没有单独的桌椅。

    基地送来救援车的分装零件时，什么位置用什么部件事先定好，比如进入房间有个小玄关，大小能摆放一家三人的拖鞋，这里的材质和房间内部的材质颜色不一样，保暖程度都相似。

    孩子还小的时候，一家三人只分配一个房间，家有少年才会单独分配一个房间，这个玄关的大小考虑到一家三人的拖鞋数量。

    进门以后脱下来的鞋子，拉开玄关旁墙壁上小门，里面的空间是鞋柜，鞋柜能通风。

    进到房间里，地面的质感接近榻榻米，直接睡在地上就行。

    房间的设计全车厢都一样，除去车长洗手间是特殊待遇，在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一些老人坐下来不容易，起身也不容易。

    在老人的房间里，原本墙壁上安排有几个扶手，一个比一个高，最低的离地面最近，老人起身的时候，一一的拉着扶手，慢慢的起来。这是原本的安排，出自于基地的人性化设计。

    这种扶手在每个房间都有，只需要从墙壁上拉出来固定住就可以，不需要的房间可以不用。

    顾生也有一个安排，他有很多物资要上车，有一些打包生产线的箱子，长长的，又板板正正，恰好可以当单人床，让机器人搬到老人房间里，上面铺上席子被褥就行。

    后面他腾房间，这时考虑到老人需要陪伴，他在征求老人意见的情况下，给每个老人房间里安排一个看对眼的年轻人，这种时候就不仅仅为了腾出房间多带上人，而是为了带走多少人，就要安全健康的抵达多少人。

    睡觉就是这样，其它没床的人，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枕头，直接睡在地上。

    陪老人的年轻人也是直接睡在地上就可以，长宽高2米3米3米的房间里不好放两张单人床，看着拥挤。

    此类陪伴照顾性质的年轻人不是随便人都可以，顾生首选他的救援队员，其次也是在地下城里热衷为别人服务的人，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自家没有老人需要照顾。

    全车的睡觉如此安排。

    柜子在墙上，里面可以放被子，也可以放衣物，也可以放杂物。

    一格一格的柜子中间，可以拉出来当桌子和椅子。

    比如拉出一个“┐”，就可以是椅子，桌子从更高的柜子与柜子之间的间隔层拉出来，比椅子高，比椅面宽，就是桌子。

    这种桌子只能坐下三个人，因为有一侧是墙壁。

    用完了再塞回去，让空间看着大一些。

    这种桌椅也不会太长，不可能拉出一个长条板凳那么长。摆放在八仙桌旁边的那种长条板凳。但是足够一个人坐下，宽宽松松的，不狭窄。

    顾生接叶琳通话的时候，就坐在桌子旁边，在他对面坐着武道昌。

    两人中间的桌上摆着一个电脑，网络虽然不能用，在有电的情况下可以单机使用。

    屏幕所以是打开的，上面有一些图片和文字。

    顾生通话的时候，武道昌看似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其实认真看上去，他的神情带着尴尬，这位治安局长正在竭力掩饰着尴尬。

    原因很简单，参加救援的武道昌内心交战不是一天两天，以前他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提笔签字只保自己局长位置，而不管别人死活。救援后他无疑三观动摇，对自己不断产生怀疑和谴责。

    他一个人独自待着的时候，煎熬可想而知，有时他更愿意出去救援，用工作压制内心交战。

    救援车开动后，顾生请他过来说话，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武道昌欣然而来，却看到顾生打开电脑就显示的这些图片和文字，一锤子砸在他的心病上。

    这是死鬼杨俊办的冤案之一，武道昌最后签字。

    武道昌忐忑不安，像有桶晃荡的水七上八下，桶装的一定是失魂水，不时的泼洒出来，让武道昌很快战战兢兢，以为顾生要和他清算旧账。

    救援车是生活性极强的地方，但是下车可不容易，它有五道门，用途是抵御风雪，随便想想也不是站到门前，就会自动感应化的打开车门，任人自由上车下车。

    再说他逃下车又能去哪儿？

    武道昌正不安的等着顾生说出什么来，顾生和叶琳通话，眉眼温柔极了，眼风多少扫到对面一些，让武道昌看出顾生没有恶意，至少拿出这些图片和文字在今天不是针对他，惊魂未定的他在顾生通话的时候，努力的掩饰着神情里的尴尬。

    顾生结束通话，点起刚才抽的烟狠狠的来上两口，神情里怅然黯淡。

    武道昌讨好的问：“和女孩吵架了？”

    顾生摇头：“我永远不会和她吵架。局长，你听了也会难过。”

    武道昌听听这语气，不拿自己当救援的同事，也至少当自己是个下级，殷勤道：“你说，我听听。”

    顾生：“祖通藏了一批炸药，把地下城炸上天。”

    武道昌是个人精，对于人性险恶一猜就中：“你刚走，他就争权？”

    顾生郁闷：“他总共只有五千多人，我留下一万人三年的粮食，还不是熟食，当然我也留下锅灶和煤气，就是怕他们乱闹乱打的，给他们留点做饭的事情绊住手脚。再说，这点人有什么可争的。”

    武道昌一心一意的为顾生分析：“祖通憋着坏，可你在一天，他不敢犯坏，估计这些日子把他憋的不行，再不在别人脑袋上发泄发泄，找找威风，他只怕要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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