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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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之身化蝶而去，天地间回荡洪亮的声音。 “你能掌控什么？” “事物的运动、生命的行为、思想逻辑源于外在，大到日月星辰的运转，小到人情世故的处置，不管繁简新旧，见与闻均是指引。在你还未诞生以前，命就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结局。” “命是过去积累下来的结果，你只是芸芸众生中被推着前进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得与失皆是命中注定的馈赠。” 叶离细细品味眉头拧紧，发觉奇特之身似乎陷入了某种极端的状态，仰起脑袋高声反驳道：“按照你的意思不管我如何选择，最后结果都不会变，既然如此，我留与不留有何区别？你的行为与逻辑不是自相矛盾？” “不——！”奇特之身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绵长，震的地上的石子一颤一颤。 “矛盾是因为你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等你经历宿命的绝望，你会明白这次机会有多么宝贵。” “什么意思？”叶离面露不解。 “改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苍星许诺的改命只是虚假的改命，不，那不是改命而是逆命，违逆命的轨迹。” “逆命，改命。”叶离低头呢喃，细品一字之差，“有何区别？” “逆命者逆浪而行终有力竭之日，改命者改换新天天朗气清。” 叶离从话语中品出一丝决然，急忙追问，“那你会死吗？” “我早就已经死了。” 定命人，逆命者。沉思片刻，叶离终于找到打破僵局的关键线索，“你手上有改命的机会！” “哈哈哈。”奇特之身放声大笑，不置可否。 叶离露出轻松的表情，笑着道：“这样便好。你可以给自己改命，然后放我继续前进。” “苍星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你确定要放弃了？” 叶离伸了伸懒腰，“那玩意与我无用，谁爱改命谁改去。何况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你硬塞给我，我还要跑一趟送专程给他们回去，太麻烦了。” “……”奇特之身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如何回答一脸嫌弃的叶离，反正就是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事都说通了，既然这样赶紧让我醒来吧。” 奇特之身无言，梦蝶天降，叶离毫无准备的陷进了更深的梦境。 …… “我叫夜，跟着我，你可以扬名立万。”一位风尘仆仆一脸衰相的少年向我抛了个不存在的大饼。 扬名立万？呵呵，一个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杂草小子，说这种话不怕笑掉大牙？ 我心里面万分不屑，可手却鬼使神差的搭了上去，没曾想，这一搭竟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笑容，可恶，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 “岁，安静点，不要吵到蝶。”夜大声训斥那个新加入的毛头小子，他现在是我们的老大，但我还是习惯叫他名字。 我假寐着，心里默默想到，如果夜不喊这一嗓门我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呢？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但也是个好老大。 均匀的呼噜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就连上蹿下跳的岁也难得安静了一回，他们似乎很惊讶我睡得这么香甜。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梦，只觉得足够奇怪所以记住了。 …… 往西走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很多人，有好人有坏人有男人有女人，这些人中间唯一引起我兴趣的只有那些自称来自苍星的神秘人。 他们似乎在引导我们。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不必理会那些宵小之徒，我会带领你们平定一世，立足巅峰！” 夜还是那样自信，但我仍旧感到不安。 为什么呢？大抵是受那群苍星神秘人的言语蛊惑吧。 继续西行。 …… 果然，眼红得苍蝇都围上来了。 “真是一群垃圾！”连连鏖战，我忍不住动了粗口，用凶恶的面象掩饰脸上的疲倦。可惜手上没有镜子，真想瞧瞧自己现在的面目。 一定很可恶吧。 夜那家伙还是老样子，笑的从容，明明身上的伤口是我们当中最多最深的一个，却还这样硬撑，太不坦率了。 战吧，只有战斗才能击退来犯的敌人。 …… 今天是第几天了？ 新伤叠旧伤，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记得太阳第几次升起，忘了这是第几波敌人？为什么夜那家伙还在笑啊，他不会痛吗？ 啊，对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站不稳就乖乖躺好。”我看到岁的手在抖，明明早就到了身体的极限，硬撑着也提供不了战力，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庇护？ “前辈才是，我可是超~耐久的啊！” 胡言乱语的小子，没有夜的照顾早就闭上嘴巴了吧。 …… 所幸敌人不够重视我们才能全身而退。虽然所有人一身都是伤口，但好在没有人倒在冰壁，我们不用冒着大风险折返回去收尸。 掂量各自手里的新家伙，我们此行唯一的收获，我和其他像乞丐一样浑身破破烂烂的同伴都不禁笑出了泪花。 岁笑着笑着倒头就打起了咕噜，我找了个草垛，把希望环抱在怀里，安静的合上了眼睛。 夜像个孩子伸手一拽一拽的握抓着天上的星辰，好似要把它们牢牢捏在手中。 其他人表现的很放松，细节我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今晚一定是个好梦。 …… 糖衣下面包着苦果，哪个厨子敢做这样的菜，我一定把他的锅给砸了。 前路越来越难了，除傻乎乎的岁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提出了质疑。夜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面一定很难受吧。 苍星那些家伙不怀好意啊，好多人都被说动了，难道我只能看着我们这样渐行渐远？ 夜，我尽力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不是你引导我们站出来的吗？ 现在又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了。 …… 走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岁。 “你们也走吧。是我太天真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我是个失败的老大。” 夜说罢一言不发，任凭岁追问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也许根本没有实情，他只是累了，活着谁不会累，我也累了，是时候去找自己的道路了。 没有道别，没有挽留，我转身离开，我想，岁现在一定很茫然吧，也不知道他最后是不是和我一样。 …… 后来我见过夜几次，他又变回我们初见时的模样，只不过多了几分深邃和隐忍。 我没在他身边看到岁，大概是离开了吧。 夜现在总是独来独往行色匆匆，我知道他被原来的伙伴邀请去过苍星，然后不告而别，也知道他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从那天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无伤大雅的求助，也已经羞于启齿。 我们成了最陌生的朋友。 …… 没想到当初一起鏖战的人今日竟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重新团聚。 夜被其他人团团围住，他彻底疯狂了，岁还在做梦打着转的想要缓和两边的关系，我安静的看着这场荒谬的闹剧，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同伴在眼前倒下。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夜以及曾经的朋友。 …… 叶离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焦距，“为什么结局会这样？” “你都看到了。我的迷茫我的困惑以及答案全在那里。”奇特之身聚蝶成身，平静的看着叶离。 “窃取苍星的成果会让你有报复的快感吗？” 奇特之身摇头，“这不是报复，是拯救，时至今日，苍星所作所为已经背离了初衷。” “你凭什么认为苍星所作所为会危及大陆，就算会，到时也会有人去管，你那么上心图什么？”一场梦让叶离知道了苍星的计划，可他依旧看不透奇特之身的动机。 “我不想再看到那个时代重现。” 叶离在梦中只看到那个悲惨时代的一角，但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什么选我，千百年来试炼者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比我优秀，能在打败逆的人。” 奇特之身看着叶离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因为你命够硬。” 叶离：…… 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 “逗你的，因为时机现在才成熟，不是你我也会选别人，无非看谁会配合而已，你只是恰好被我选中而已。”奇特之身没有给叶离施加压力，只有它自己清楚为什么要选择叶离。 叶离满头黑线，你还是不要解释了，害我白白感动，以为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 “我该怎么配合你。”叶离关于梦境的记忆开始消退，他知道这是梦醒的征兆。 在叶离的注视下奇特之缓缓抬起臂骨，然后突然猛地推了他一把。 “你已经配合了。” 叶离顿时失去重心身体后倾，目光自然上移，天空破裂炸开，无数梦境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倒放消失。 “唔！” 现实之中，叶离突然睁开眼睛，眼底梦蝶纹影迅速消失，他看到方小妹正抱着白狐紧张兮兮的巴望着自己，而烈古魄则十分安详的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叶离只记得他们三个人一起来找奇特之身，然后一问一答开始破解阵法。 方小妹同样非常困惑，她刚连完第九条阵线，转头就看到烈古魄躺在地上，叶离则闭着眼一动不动，完全不记得奇特之身和游兆什么时候离开。 梦蝶三千·蝶梦！ 水薄膜前，奇特之身和游兆停下脚步，停在头骨上面的梦蝶变成一颗金色光团迅速飞向中心区块。 蝶梦我，我梦蝶，蝶是我，我是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