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报复
正午的阳光越发的强烈，空气仿佛都灼烧起来。小慕和陈楠躲在屋檐下喝茶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儿。陈楠从藤椅上起身对屋里喊道：“老三，你和刀疤去东来饭店订张桌子。”他回过身对小慕说：“你难得到我这儿来，今天中午我请客，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小慕笑着说：“你放心，我才不会客气呢，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就当是吃大户。” 陈楠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你在开玩笑，但这话听着就让人舒服。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请你吃一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顶着毒辣的日头，两人说笑着来到府河市场边的东来饭店。饭店不大，倒是干净整洁，三大间门面，刷得雪白的墙壁，配上青灰色的瓷砖地面，显得很上档次。门楼上挂着一幅招牌，“东来饭店”几个鲜红的大字异常醒目。大堂很宽敞，中间摆了六七张大圆桌，靠窗是接待散客的几张小方桌，往里走还有三个包间。这会儿正在饭点儿上，大堂里坐满了吃饭的顾客，一派喧嚣热闹的景象。 面相富态的老板娘看见陈楠，笑着迎上前来，“陈老板，包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陈楠冲老板娘点点头，拉着小慕直接进了包间。 靠窗的小饭桌边坐着一对夫妇，年纪都在五十岁开外，正是德成和玉梅。他们原本打算把家里的老旧家具换一换，听人说府河市场的家具比城里的家具商场便宜不少，夫妻俩趁着星期天没事，专门来市场逛逛。 德成他们逛了一圈下来，没看中合适的家具，想着好久没和田东来见面，便顺道过来看望田东来。田东来以前的小吃店就开在府河市场边上，托市场生意红火的福，这几年他也挣了不少钱。两年前，田东来把隔壁的店面一并盘了下来，打通开了眼下这家东来饭店。 表哥表嫂的到来，让田东来有些意外和惊喜，赶紧请他们进去坐坐，德成不想打搅田东来做生意，就在饭店门口的街沿上和田东来聊了一会儿。看到饭店慢慢开始上客了，德成就跟田东来告别，打算回家去。田东来觉得表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死活要他们吃了饭再走，德成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留了下来。 小慕和陈楠有说有笑地从德成他们桌边经过，玉梅打量了一下从身边经过的年轻人，轻声地对德成说：“德成，你看那人像不像李主任家的大儿子？” 德成只和小慕见过一面，凝神想了想，犹豫地说道：“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楚。” 玉梅冲他撇撇嘴，“瞧你这眼神，眼睛不好还不肯戴眼镜。我可看清楚了，就是李主任家的老大。” 德成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是不是老李家的老大管我们什么事？吃你的饭吧，这么多菜还塞不住你的嘴。” 玉梅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包间里，小慕和陈楠举杯碰了一下，灌下满满一杯冰冻啤酒。冰凉的啤酒一下肚，小慕浑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了，只觉得暑气顿消。 在一旁陪坐的老三站起身，和小慕上午曾经见过的那个刀疤脸男子一起敬小慕的酒，小慕心情不错，来者不拒，又是一杯下肚。 “来，尝尝这道水煮鱼，这可是东来饭店的招牌菜。也不知老板是怎么弄的，反正我是越吃越上瘾，隔三差五就要来这里吃一回。”陈楠对餐馆的这道水煮鱼很是欣赏，极力向小慕推荐。 小慕挟了一块鱼rou放进嘴里，味道果然不错，鱼rou鲜香嫩滑，麻辣刺激的味道一下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小慕不禁挑起大拇指赞了声好。 “小慕，真的不打算过来和我一起干？”陈楠犹自不甘心，继续在饭桌上游说小慕。 “楠哥，谢谢你看得起我。说实话，现在市面上能挣钱的门路很多，只要自己肯吃苦，绝对比我在厂里挣那点死工资强。可话说回来，我妈老汉儿他们不同意，说啥都是白搭。我只是业余时间在夜市摆个地摊他们都不允许，更不要说是辞职了。楠哥，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过来帮你。”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就在这时，包间门突然开了。陈楠正和小慕聊得热火朝天，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上菜，也没在意。老三搭眼一看，见进来的是一个乡下人模样的男子，立刻警觉地问道：“干什么的？” 进门男子大约四十来岁，头上戴顶破草帽，身材粗壮，满脸赔笑地问陈楠：“你是陈老板吧？” 陈楠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瞧这模样又是个想来市场拉活儿的人。陈楠冲老三扬了扬下巴，“问问他什么情况？”回过头继续和小慕顺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聊。 老三放下筷子，一脸不耐烦地问道：“你叫啥子名字？哪里人，以前干过没有？哪个介绍你来的？” 那汉子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有些斑白的短发，弓着腰低声说道：“我叫乔建军，遂宁人，以前倒是干过好几年，这两年没怎么做了。” 包间的门敞开着，外面的喧哗声传了进来，老三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指着包间门对那汉子说：“太他妈吵了，你去把门关上。” 一旁的陈楠忽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汉子，吃惊地喊道：“你是乔老四？” 别看陈楠是从乔老四手里抢来的地盘，可他一直没有跟乔老四本人见过面。以前市场有专人负责管理，乔老四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市场里，不是去喝茶就是在打牌，所以陈楠去市场踩了几次点都没有遇到乔老四。后来靠汪全通风报信，陈楠趁乔老四不在市场的时候，突然发动袭击，一举抢了他的生意。陈楠以为乔老四随后会带人反击自己，一直在市场里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迎战乔老四的疯狂反扑。谁曾想失利后的乔老四就此消失不见，一直没有再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刚开始的几个月，陈楠也是担心乔老四会暗中报复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的，去哪儿都带着十来号人马。时间一长，陈楠见乔老四没什么动作，以为自己已经把乔老四给彻底打垮了，他就松懈下来，不再像当初那样处处警惕。 这会儿陈楠听到自己眼前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死对头乔老四，不由心里一慌，伸手就想掀翻身前的桌子。 老三和刀疤脸反应很快，纵身上前就要对乔老四动手。门外一阵喧闹，眨眼间包间里冲进七八个精壮的汉子，把整个包间挤得满满当当。 老三和刀疤脸粹不及防，被几个人围了起来，老三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刀疤脸身手倒是不错，可惜包间的空间太小，他施展不开，被几个人堵在墙角拳打脚踢。 乔老四冷笑一声逼近陈楠，手里多了一根半米长的钢管，劈头朝陈楠头上砸去，陈楠有些发愣，呆呆地看着钢管发出一声呼啸朝自己劈来。 靠墙站着的小慕见势不妙，用力推了一把陈楠，自己的肩头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钢管打折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反身抱住乔老四的腰使劲儿往外推。乔老四以前是靠卖力气为生的，有一把子劲儿，稍一用力就顶住了小慕，反手拿着钢管往小慕身上砸去。 这会儿陈楠回过神来，扑上前抱住乔老四的胳膊往外扳，一时间三个人僵在一处。乔老四的手下见状，分出两个人来帮他，把陈楠和小慕按在地上暴打。刀疤脸身边人一少，顿时他就占了上风，轮着一张凳子杀了过来。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杯盘碗盏乱飞，菜汤和鲜血糊了双方一身。 饭店里早已大乱，吃饭的顾客纷纷跑出店外，以免殃及池鱼。当然，其中有不少人趁机逃单跑了。田东来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些，事情刚一发生，他看情况不太对，赶紧让人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离饭店不远，转过一个拐角就是。这会儿他正心慌意乱地望向街角，焦急地等着警察的到来。德成和玉梅站在他身边，不住地安慰他。 小慕不顾背上雨点般落下的拳脚，死死地压在乔老四的背上，虽然乔老四身材壮硕，比小慕强不少，可小慕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用胳膊肘拼命箍住乔老四的脖子，勒得乔老四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他用力去掰小慕的胳膊，可另一只手被满脸是血的陈楠死死抱住，剩下这只手怎么也掰不开小慕的胳膊。 乔老四的手下除了用力踢打两人以外，想不出别的办法为乔老四解围。另一边刀疤脸越战越勇，练过武的人，比一般人确实要多几分格斗技巧。别看乔老四带的人个个孔武有力，刀疤脸清楚打击哪里会让人疼痛难忍，一时间被他打中的众人纷纷惊声呼疼。 “都不许动！快分开！双手抱头蹲下！”几名警察终于赶到饭店，冲进包间高喊住手。 刀疤脸停了手，依言和乔老四的手下一起双手抱头蹲下，老三被人打得动弹不得，靠墙躺着。 包间里只剩下乔老四和小慕缠在一起没动，陈楠已经放开乔老四的手，摊在地上大口喘气。因为头上挨了不少拳脚，小慕此刻意识有些模糊，耳鸣眼花的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警察的到来，只是下意识箍住乔老四的脖子不松手。 一个老警察看了一眼快翻白眼的乔老四，赶紧蹲下身子，用力掰开小慕的手。可他用力掰了几下，居然没能掰开小慕的手。 “小李，快过来帮忙，再不掰开他的手，就要出人命了。”老警察着急地喊了一嗓子，另一个年轻警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掰开了小慕的手肘。恢复自由的乔老四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好半天，乔老四才缓过劲来，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兔崽子，差点把老子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