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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府。陛下有时在cao忙政事,若是忙完得知也会出宫赶来。 如此过了三日后,神医在阮毅手边留下了几副药,一帖方,又拍拍屁股跑了…… 只是这一次,谢靖得知后就不急了。他进宫同陛下娘娘解释,按照申爷爷的脾气来说,既然他施过针,也将药都留下了才跑的,就说明申爷爷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余下的,喂药照顾等着,不用多久,阮伯伯就定能好过来的。 谢靖等再出宫时,淡定面容一改,皱眉撇嘴,回府就命人收拾起来准备离开了。 这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的坏毛病,申爷爷究竟是怎么养成的?爹说京中事了了,还让他请神医再回去的,他可得给人找回来。 三日后,谢小王爷带上了陛下给地方官员的关于河道粮运的旨意,还有从陛下那赏来挑来的各种好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 陛下最开始只塞给他二两新茶时,他都傻眼了。好在不过虚惊一场。 娶了妻之后的陛下竟都会捉弄人了。 这日天气闷热,连阮府棵棵大树上的叶子看起来都蔫蔫的。绿绿的叶在枝头垂挂,风吹来一摇一荡落下好几片。 阮致渊一早照例去给父亲念读话本。习惯二字的可怕之处,在于当初羞于去做的事情,如今已能自在随意面不改色了。 如今阮致渊自己念自己的,也不在意娘在一旁忙活,下人在院中洒扫。 只是等念完了,现在还要帮着娘给爹喂药上药,再看看爹状况如何,然后再离开。 阮致渊忙完出来,遇上二弟过来问起,便说了爹的情况。爹这些天,感觉确实跟以往不太一样。 听他念话本时,给的反应变少了,也不那么激动了,最明显的就是大藤椅的摇摆幅度都变小了。 若在以前,爹如此肯定算不得好事。但现在是神医诊治过,又在用着药,所有的转变都该是令人期待的。 院内许氏就坐在旁边给阮毅扇扇子,藤椅摆在树下,被大大的树影遮蔽,罩下一处阴凉。 阮毅鬓边的发碎被扇子扇起又缓缓落下。 他脸色依旧沉滞,眼神木木越过院墙,长久停在一根伸进院内的枝叶上。 忽然一阵微风,树枝上一片蔫蔫的叶子飞落。 阮毅看着树叶的眼睛眨了一下。 第60章 “爹好了吗?”院子里, 这些日子变得特别乖的阮麟跟在二哥身后进来,看了看正被娘喂着水的爹,又仰头去问二哥。 之前神医来给爹治病了,但是后来却又走了。大哥二哥说是因为神医已经治好了爹的伤,现在只要等着爹慢慢恢复就行了。 可是都好几天了, 爹还没好吗? 阮泽塘对上小家伙疑问的眼神,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没有,但爹很快就会好的, 别着急。” “哦。”阮麟点点头, 既然二哥这么说, 那他就不着急。 阮泽塘让阮麟去一边坐着休息, 然后去找娘说话。两人谈论着阮毅情况, 又聊了几句皎皎, 再说了些日常琐事。 除了因惦记着爹状况,阮泽塘多留了一会,说久了些, 看起来倒跟平常一样。 阮毅视线远远停在那根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上,妻儿闲谈的声音像是离得很近,又仿佛隔了层什么, 听起来很不真切。 所以他是怎么了呢? 从昨儿开始就这样了,院子里总有人来来去去, 偶尔安静偶尔热闹。这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明明都是他认识的,亲近的人, 但他心里却又有一种古怪的陌生感。 可尽管他觉得很奇怪,也没法做什么问什么。昨天他就发现了,就算他想要动一动,身子也僵硬着,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就连个表情都做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阮毅一时还想不大明白。他的上一个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一身戎甲的时候。 他将阿涅图斩落马下,自己也受了重伤,支撑不住最后昏迷。再之后他好像睡了很长一觉,做了很长一个梦。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昨儿那片掉落的叶子了。 他不在北境,而在望京城啊?是不知什么时候被送回来医好伤了吗? 阮毅猜测着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可却又迷惑茫然,除却自己还不能动,妻儿在说的话他也都听不太懂。不仅这院子儿子妻子,就连耳目听看到的一切都既陌生又遥远。 醒来后,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阮毅的身体四肢依旧不听话。可他仔细回味了下这几日所听到看到的,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错了。 他可能并没有“醒”,还在做着一个很长的梦。不过这梦真的太长了,而且连每时每刻的细节都这般清楚。 被喂的药能苦得他舌根发麻,却连想要皱眉都不行,咽慢了有时会从嘴角流下,还要许氏帮他擦去。 他怎么可能形容如此不良呢?所以这肯定是梦!明白了这个,阮毅也就理解了之前的古怪陌生。 在梦里嘛,所以爱惹事吵闹的儿子们都乖了不少。梦境荒诞,所以皎皎似乎总不在府上,昨儿来看他时,还衣着华贵,穿得像个皇后似的。 他的女儿怎么会不住在阮府呢?而且这个皎皎,看起来还稳重许多,一点不像那个爱粘在他身边撒娇的小丫头。 不过仔细回想……梦里的皎皎似乎还真是皇后啊。跟着她的半杏还喊她娘娘,在他旁边坐了半天还说要先回宫。 是因为他太忧心不舍闺女了,所以才会梦到皎皎嫁人了吧? 不过那丫头嫁给皇上……真是的,这种事情他可从未想过,梦境还真是飘忽啊。若是能够做出神情来,阮毅此时定是哂然一笑。 于是在各种自以为的不合理中,阮毅的梦境又延续了一日。 一大早阮致渊抱着话本过来,在旁坐下开始翻念。口中传出的依旧是神似皎皎的声音。在这个梦中,人高马大的致渊每日都会来念话本给他听。 他第一次听到时,甚至产生了自己还活着吗,这里真是大夏国吗,他重伤后是否还活在人世的怀疑与动摇。 哪怕现在知道这是个梦了,阮毅依旧觉得这太可怕了。 还好只是个梦。 而等到这个梦境中的日月又升落了两回,阮毅从原来感觉身体像是别人的,到逐渐有了一丝四肢重回掌控的感觉。 有些时候,还能够眨一下眼。 但阮毅根本不在意这等小事。没有比他这几日,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更震惊的大事了! 每日他都能从妻儿,前来的皎皎,有时一同来的皇上,下人们的交谈,对话举止中,一点点知晓到很多事。慢慢串起了他从重伤昏迷到醒来中间的那段空白。 阮毅也总算知道了,自己当初是真的险些丧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