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口烧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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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吃好了,跟着二嫂肖爱红去铺床。 此时堂屋就剩下楼夜一个人。 楼夜若有所思地靠着椅背,没了于斌和王素雅在场时那份热情。 夹了块羊rou,果然鲜嫩多汁。 目光不经意扫过外面,能看到院门口,于晨媳妇儿笑着跟小姑娘在说些什么,小姑娘明显很开心。 他笑了笑,喝了口汤。 于月铺好床进来时,顺手把堂屋的门帘放下来。 她又走到男人旁边坐下,歪头看他吃饭。 楼夜淡定得很,旁若无人地把剩下的菜扫进肚子,他喝了两大碗羊rou汤,最后端着碗,胳膊搭在椅背上,侧身看着于月。 “对我这么好奇?”他扬眉。 “只是有些闹不明白。”于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实在是好奇,她才懒得等他。 “有什么不明白的。”楼夜又喝了口汤,含糊不清道:“一个大老爷们这才是见了老丈人应该有的模样,之前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估计你爹也有感觉,要不不能有今天晚上这茬子。于大夫,做你的爱人,可是很不容易啊。” 今天有于家这边儿,后天还有帝都余家,那边儿的老丈人都不好对付。 之前听于月的意思,只是想跟帝都余家保持良好的关系,用不着多亲近,他心里同意,但是对于那边他大概也有了头绪。 其实跟于月说的,她回来这么久,帝都没有联系过一次的事儿,楼夜另有看法。 他估计,那边儿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要是个不听话跟家里关系不好的就算了,小姑娘明明那么好,这才是他们不敢联系的重点。 生怕一联系就忍不住想要把小姑娘弄回帝都去。 至于小姑娘下乡之后第二天就结婚了,他们应该也没想到。 知道之后,到底是舍不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让最器重的儿子送来了存折。 不过,这些他心里知道就好,两个外姓的哥哥,还是远着点儿吧。 于月听他这胡言乱语,乐不可支。 “哈哈,也有你觉得发愁的事儿啊。” “我是人,不是神,见了老丈人也心虚。”他想着把人家闺女刁到自己的窝里,可不是心虚得很么。 把碗里的汤喝完,他起身收拾碗筷,于月见状,跟着站起来收拾。 见小姑娘要帮忙,他制止道:“还是让我来吧,咱们在家我都习惯了,今天我没做饭,应该我洗碗。” 于月也就没动了,她撑着下巴看着男人的动作,而后问:“那你在我爹娘面前表现得这么好,岂不是超级加分?” 这样她以后真要换个男人,没眼力见儿可过不了关。 “能加分倒是好事儿了。”楼夜笑:“就怕我再怎么努力,爹娘都觉得不够。” 他也怕让小姑娘受委屈。 于月忍不住笑了,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楼夜心口一热,按耐住想凑过去亲一下的冲动,小姑娘长得太招人,真是考验人的耐性。 于月就坐在桌前,看着他收碗筷,收饭菜,然后拿着抹布过来清理桌子。 楼夜先扫了地才去厨房洗碗,这期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脸上始终带着笑。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就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得满满涨涨,很开心。 一进门口的右手边儿放着煤火炉子,于月掀开盖片,她弯下腰看了一眼,要换煤了。 这是老式的煤炉子,她没弄过。 她想到什么,喊了一声:“楼夜。” “嗯?”男人应声,从厨房里出来,他手上还有水渍,“怎么了?” “煤要换了,”于月指着煤火炉子,“你会换吗?” 楼夜看了眼煤火炉子,又看看她,笑了:“会啊,咱青州人哪儿有不会的。”也就是小姑娘一直长在大院,那边儿有暖气,用不着自供暖。 “煤在山墙跟,棚子底下就是。”于月见他拿起铁簸箕,笑眯眯跟在他身后:“要不要我拿锤子呀?” “去吧。”楼夜叹了口气:“毕竟我这手也不是石头做的。” 于月笑出声,她又转去厨房拿铁锤过来,楼夜在屋檐底下等着她。 外面寒风肆意,青州的冬天虽然没有西北冷,但寒风刺骨,也挺冻人。 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楼夜没舍得让于月跟着出来。 楼夜让她站在厨房里,自己拿着锤子去棚子底下砸煤块,不一会儿一簸箕就满了。 他进屋,拿着小铲把燃完的煤块换出来,然后把簸箕里的煤块都填了进去。 于月看着他加了这么多煤块进去,笑着揶揄道:“好家伙,煤不要钱啊。” “用完了,我找人给爹娘再弄点儿,你裹严实点儿,我把咱们屋的炉子也换上。” 于月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楼夜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他的沉默多数用在了工作上,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好说话。 洗漱完已经十点了,楼夜跟于月在泡脚的时候聊天。 屋子里放了煤火炉子,很暖和,泥土地也被于虹收拾得干干净净。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手腕搭在膝盖上,仰头看她:“明天去帝都你跟爹娘说了么?” “明天早清儿再说吧。”于月神色平静,低头看着他:“这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事儿,就当走一个不重要的亲戚,何况是个给了钱的亲戚。” “成吧”楼夜屈指刮了刮额头:“那明天上午咱们去供销社买点特产。” 于月没说话,反正这种事他向来处理得很妥当。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楼夜难得有些打瞌睡。 于月侧眸看了他一眼,男人阖上眼眸,头颈笔直地倚着衣柜,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来,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也被柔和了几分。 于月收回目光,踢了踢洗脚盆里的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其实跟这人过一辈子也还不错。 帝都余家。 余师长和童主任在客厅里,正在询问大儿子于月在西北的情况。 余定波把打听到楼夜的情况全部详细的说了出来。 从儿子复述的话能听出来,楼夜确实是对于月十分上心。 “那小子风评真的这么好?”余师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向儿子。 “是啊。”余定波确实观察了很长时间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小月亮现在在医务室学习,到底是一门手艺,爸,您看情况,什么时候那边儿的大学有工农兵名额了,给小月弄一个,这样以后也能当医生了。” 重点是可以交换到帝都来,这样爸妈想她的时候,也能偷摸地去看看。 虽然看不惯楼夜,但他人品确实没得说,对于月的事儿更是上心。 “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他家里的老娘,上次小月受伤,就是她婆婆弄的。” 得亏没出什么事儿,要不他妈更受不住了。 “你们之前一直不敢联系她,我跟她聊了聊,并没有怨恨家里的意思,就是小妹……” 余师长听到这话,心里也难受。 他们对女儿多有亏欠,这么多年没有察觉到以前养的不是亲生女儿,换过来之后自然对余欣千依百顺。 只是于月到底是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真心相待的女儿,她又那么乖巧懂事,人心都是rou长的,他们两口子放不下那孩子。 只是没想到,于月这么快就结婚了,得亏结婚对象是个不错的,要不他爱人肯定会忍不住出手的。 “一会儿你meimei就回来了,她在于家没受过委屈,于家父母对她也很好,咱们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她之前做的错事儿是真,对不起于月也是真,你看看要是可以的话,给小月儿打个电话,问她今年过年来不来家里,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好,我这就联系她,” 这天晚上,楼夜睡得十分不踏实。 他从来不认床,平时因为脑力劳动太多,一般时候,沾枕头就着,更别说今天还跟老丈人喝了这么多酒。 只是于月那边儿清淡的药香一点点地传过来,烫得他心口发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于月今天坐火车累了许久,到家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她娘的事儿,躺下没几秒就睡着了。 夜已深,再不睡觉去就该天亮了,楼夜闭上眼睛养神。 第二天一早,于月睁开眼,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劈柴的声音。 于月爬起来,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这才六点吧?只有微弱的光亮。 她披了件大袄,小心地开门走出去,男人抡着斧头,脚边是一堆锯好的圆木,手起斧落,粗大的木头被他从中劈开。 楼夜用手比画了一下,觉得灶洞可能塞不进去,朝着当中又劈了一下。 一个圆木被他劈成四块,于月倚着门框看了会儿,问:“怎么不劈小一点?” “大块经烧。”男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只睡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你赶紧进屋去,再躺会儿时间还早。” 于月打了个哈欠,在旁边的门墩上坐下,她揉揉眼睛,面朝楼夜,背倚着门框:“你这大早上的就劈柴,前后院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于家新来了个勤快女婿。” 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取悦,男人越劈越有劲:“过了年咱俩就要回西北了,多劈一点垒在墙边,爹娘一直到过年都不用再劈柴。” 他做了,老丈人大舅哥就省事儿了。 “成吧,你愿意动就动吧,悠着点儿别把腰闪了。” 太冷了,她准备回炕上再窝会儿。 于晨一出门就听见小妹口出狂言,当下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