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福至，夜难眠
屋外已然天明，微风徐徐，湖面水平如镜，阳光铺洒开来，泛着无数璀璨的粼光，映衬着蓝天、白云、青山、翠竹，仿佛置身于画卷之中，无比的惬意。 连绵起伏的云龙山，水平如镜的千鲤湖，这山水之势到像极了鲤鱼跃龙门，上官寒雨正感叹眼前景象之美的同时，湖面“蹭！-嗖！”的窜出数条鲤鱼。 灵动的身姿半翔于湖面，红尾金翅用力一甩，在空中轻巧跃动的翻了一个身，留下一条完美的弧线，转而又扎进了湖水之中，荡起阵阵涟漪，这群鲤鱼就这样不知疲惫的尽情玩耍、飞跃、游动、嬉戏…… “小寒！小寒！” 听闻上官寒雨醒来，李掌柜急匆匆的赶来。 听着熟悉的呼唤声，上官寒雨轻轻转身，正瞧见急匆匆赶来的李掌柜。 一日未见，掌柜的竟然憔悴了这么多，鬓角的白发都长出来了，四十多岁的年纪，竟然平添了六十岁的苍苍。 嗨！终究还是被我连累了啊！ 刚刚清醒的上官寒雨脸色还微微有些泛白，露出的那抹笑意多少显得有点勉强：“感觉身体好多了，就起来活动活动，掌柜的，这是哪里啊，真美！”随即脸上浮现出无比的向往。 “这是千里湖畔寒竹小苑，也就是我住的地方。”说着李掌柜扶着上官寒雨坐下，一只手探过去扣住了上官寒雨的脉搏。 神情时而紧促，时而轻缓，时而疑惑，号了好半天的脉才将手收回，摇着头很是不解：“奇怪，你的身体受到这么大的重创，就算我用金针渡厄之法帮你续接经脉有效，也完全没有这么快就复原的道理啊？” 上官寒雨一时间不由得有点心虚，总不能坦白说自己是从时空混乱中掉下来的吧。 不过真的轮到自己开口的时候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笑着安慰道：“可能是掌柜的你针法越发纯熟悉了呢？ 李掌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你不用糊弄我，这针法我自幼便熟练掌握了，自我行医以来，行针次数不下万千，它的神效和治疗的潜力上限我都非常清楚。” “亦或是我常年间在深山老林中奔走，没准儿误吃了什么灵果奇药也说不准啊！” 思索了一下，李掌柜缓缓说道：“嗯，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天地万物自有神奇，没准是你不经意间在哪座山中结下的一段奇缘也未可知。” 半信半疑的，李掌柜也只好认为是这样了，随即便也不再纠结，开怀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好人自有天地佑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掌柜的，无论怎样还是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呐！” “臭小子，你这不是在折煞我么？要不是你替我挡了那一掌，受创的人就该是我了，怎倒让你来感谢我？”李掌柜老脸一红，颇为惭愧。 上官寒雨淡淡的笑着：“您说哪里话，我自幼孤苦，多年来承蒙您照顾，说声谢谢总是应该，再不济权当我们扯平了如何？” “扯平？哈哈哈，恐怕是扯不平喽！”李掌柜笑的很含蓄，随即问道：“小寒，你知道药王么？” “药王？坊间听过一些传闻，在昏迷的时候好像还听掌柜的说您自己是这一代的药王？” “不错，我就是这一代的药王，各地药王都是云梦谷外派入世的，本意是入世行医，并作为云梦谷的代表，监管各属地，但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时代，被外派出来的往往都是没有实力、背景或是修炼天赋的人，而我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说着李掌柜缓缓的站起身，望着开阔无比、碧波荡漾的湖面，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色：“年轻时，我的识海和气海受损，再也无法积攒天地元气，我毕生所追求的便也就只能是行医济世了，所以你替我受的那一掌，相当于是救了我的命，因为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又如何？试问哪位强者大能不是从普通人慢慢变得不普通的？也许现在无法修炼，但未必就终生不能修炼！天为十，道为九，天道尚且留其一，这不就是机会和希望么？”上官寒雨此刻的话仿佛即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安慰李掌柜的。 甚至，此时此刻，上官寒雨心里还默默的希望小书书所说的炼心之法真的能研究成功，因为一旦这条路行得通，也许真的会造福许多人！ 李掌柜饶有意味的望着上官寒雨，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熟悉的陌生感，仿佛这种豪言壮语从来都不会从上官寒雨的嘴里说出来一样。 不过也是，上官寒雨本就出身低微，无亲无故，从小到大受到的冷嘲热讽和欺压侮辱估计自己都难以想象！ “小寒，你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李掌柜用像宠爱儿子般溺爱神情望着自己，无比欣慰。 “该长大了，也必须得长大了！”这话像是对李掌柜说的，不过言语之间透露出的坚定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对了，掌柜的，我想请您帮个忙。” “你是想进云梦谷？” “嗯，您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是我觉得这种变化对你来说未尝是一件坏事，而肯让你向我开口的事情除了进云梦谷之外，我真的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 “您真是神机妙算！” 李掌柜微笑的摇着头，随即脸色一转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你受损的经脉没什么问题，但你的气海确实是被废了，进云梦谷是没问题，这我可以做主，但是进去之后你的境况可能就会比较艰难了！毕竟这种势力更看重的还是天赋和潜力！” “您放心，距离大比之期，还有一月，我有把握通过文修识海缔造学识魂！”上官寒雨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李掌柜试探性的问了句：“难不成你得到了文修识海的法门？” 上官寒雨没有否认，对于李掌柜他还是信任的，虽然有些情还不好明说，但是这件事确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算是吧，虽然功法比较简单和残缺，但是缔造学识魂应该不难！” “看来你小子也是时来运转了，文修识海的法门我也有，但是毕竟我也受门规的束缚，早早让你拜师，给我当学徒，你就是不肯，否则你可能早些年便有机会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能一切都时候未到吧！”上官寒雨倒是看得开，其实他本人的性子就是如此，从来都是率性而为，顺其自然，从不强求。 “没问题，你入云梦谷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 但上官寒雨却是不断的摇着头：“不，掌柜的，我的意思可不仅仅指这个！” “那你的意思是……？”李掌柜微微的有些看不透了，他自然知道上官寒雨并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可是原因究竟还能有什么呢？ 上官寒雨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是思维逻辑却是清晰的很：“这次事件，不管起因如何，您与五大世家已然公开撕破脸皮，倒不如索性以此为契机，顺水推舟，为所有寒门弟子挣一个走出去的机会！您看？” “你的意思是让五大世家放开权限，允许寒门弟子参与大比，争夺进入云梦谷的机会？”李掌柜微微诧异，他不想上官寒雨竟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寒门的有志之士！ “嗯！”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五大世家嚣张已久，也是时候打压打压他们的锐气了！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那我就先替千缘镇所有的寒门弟子谢过李掌柜的援手之恩了！”说着上官寒雨弯下腰，恭恭敬敬的给李掌柜的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这举动让外人都觉得是我成全了他们，殊不知真正成全他们的人却是你，你呀你！”说着俩人都相视一笑。 话说，白锋回去之后立即向白家家主转述了药王李惊鸿的那番话，白家家主当场愤怒，直接重罚了白明智！ 白锋也是一阵后怕发毛，虽然此番事件是药材联盟以及五大世家默许的，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远超了想象！ 当晚，五大世家紧急碰了个头，各大世家的家主纷纷到场，一脸的凝重与严肃。 这些老家伙平常都是很难见到一面的，家族的事情都是后辈在打理，此番纷纷露面，足以见得事态的严重性。 白家是五大世家之首，无论人脉、谋略、实力、财力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 千缘镇五大世家，有“白雪逢云鹭！”之称，分别是白家、薛家、冯家、云家、陆家，五大家。 白家家主白劲松，此刻坐在首位，脸上尽是惆怅之色，半晌都不见有人说话，便率先开口：“诸位，事情的始末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此番虽说是我白家人处理欠妥当，但毕竟这事是我们五家共同默许的，至于明智，我已经重罚于他！” “大哥，关于明智的处理我等倒是没有意见，只不过这次药王复出牵扯甚广，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啊！”说话的是五大世家排名第二的的薛家家主薛炳山。 白劲松叹声道：“嗨，此番找你们也正是这事，上次药王现世已经是数十年前了，药王现世对我们千缘镇来说是机遇，对我们五大世家来说更是机遇！” “大哥说的没错，药王是千缘镇发迹发源的鼻祖，历经几代，早已经是千缘镇人们心中共同的无上存在！况且他手中还有……”冯家家主冯远山的这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药王对于千缘镇对于五大世家意味着什么。 云家家主云飞道：“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要不然难以对药王有所交代啊！” 陆家家主陆剑轩也表了态：“是啊！” 白锋是白家的嫡长子，也是五大世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智慧和谋略都堪称是一流，此番五大世家集会，白家家主也将他带上了，毕竟他是白家未来的接班人，也是此番事件的见证者！ 见诸位长辈都陷入了沉思，白锋也前后思量了一下：如若这时候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那么不仅可以消除此番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能进一步提升自己在五大世家中的威望！ 对于事态的轻重影响白锋前后仔细认真的考虑些许时间，最终决定：决定富贵险中求！这招虽然略带些被打翻的危险，但是胜算却也是很大的！ 想到这儿，白锋果断的走上前来，没急着先开口，而是突兀的跪在了五大世家家主的面前，干脆利落的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拱手道：“请诸位叔伯恕罪！此番处理妙春轩一事，本来家主是让锋儿从旁照看，以防二弟处事偏激不好收场！却不想事发突然。虽然此事与锋儿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锋儿也难辞其咎！特向诸位叔伯请罪！” 薛炳山道：“锋儿啊，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你处事向来沉稳，我们几人从来都不担心，况且事发突然，你就是想阻止恐怕也来不及了，归根结底倒是明智莽撞了些啊！” 冯家家主冯远山也是应声说道：“是啊，锋儿，此事不怪你，你且先起来说话吧！” “多谢诸位叔伯！” 白锋站起身来，立在一旁，道：“锋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坐在上座的白劲松此刻神情略显得有些疲惫，还没等其他人说话便表了态，朝着白锋挥了一下手，干脆利落吐出一字：“说！” “依锋儿看，此番药王现世，意外牵扯出这桩事由，索要的无非是为了穷苦百姓的利益！那上官寒雨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哦，怎么说？”薛炳山问道。 白锋道：“药王离开之时曾说，如若不给他满意的交代，就让五大世家除名千缘镇，这话应该不是危言耸听，所以锋儿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以退为进，而且退的步子还要尽量大一点！” 薛炳山听得这话，下意识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问道：“以退为进？那又是怎么个退法儿？” 白锋继续说道：“解散药材联盟！不再垄断药材市场，不再限价交易，放开市场自由流通，给那些穷苦大众一个大大的让步！” 冯远山咋一听，顿时有些不明所以，道：“这…？” “因为这才是药王真正想要的交代！”白锋答道。 陆剑轩问道：“可是这样的话，药材市场不就乱了？五大世家也会因此失去了控制药材的权力啊，这…” 白锋继续说道：“药材市场任其自由发展也未尝不是好事，毕竟主力还在五大世家手中，只不过是让出一部分的利益，卖药王一个人情！况且千缘镇的产业除了药材，还有水产、皮毛以及寒竹等，这对咱们五大世家来说也是一个破旧立新的新机会！” “而且千缘镇能有如今的声望和发展，除了药王的影响，也有五大世家几代人的努力，相信药王不会过于下狠手的！毕竟医者仁心！” 听了白锋的分析之后，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此刻，薛炳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但转瞬即逝，随即亦是不住的点头，淡笑着说道：“锋儿处事考虑长远，越发的有谋略懂分寸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道：“是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劲松此刻皱着的眉却是早就舒展开了，他的本意是想让白锋多见识一下，倒不想白锋这番话虽然开的松散却收的如此紧凑，顿时内心对白锋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站在一侧的白锋表面上依旧谦逊淡定，但内心自然是无比狂喜，因为他赌对了，而且也赌在了点儿上。 此番倒也不失为因祸得福啊！不过，因的是他弟弟白明智的祸，得的确实他白锋自己的福！ 接下来几个老家伙又稍微合计了一下，白劲松道：“既然咱们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剩下的就看药王那边会不会加价了…明天一块去一趟千鲤湖畔寒竹小苑吧，咱们去会会这一代的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