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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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整理出来。 李天澜突然抬起头。 远方的高空响起了一片轰鸣。 战机的轮廓远远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战机不断拉升高度，但却没有接近，反而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开始返航。 李天澜默默的看着战机消失，没有多说什么。 黑色的斗篷披在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北疆军区贼心不死？” 脸色惨白的林悠闲跟李天澜一起抬着尸体，他的伤势极重，李天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无力和虚弱，但他却依旧强撑着，将属下的尸体一一找出来。 整个梦魇军团除了重伤员之外都在行动。 封锁行动的六道防线都是他们的搜索范围。 状态相对最好的李拜天带着一部分人去了荒原特种大队的区域。 白幽冥带着一批人在中间。 李天澜和重伤的林悠闲带着一批人在寻找着从火山军团到猛虎装甲军团这段路上的战死者。 这段路的路程是最短的，但战死的人数却也是最多的。 “不是北疆军区。” 李天澜摇了摇头：“空军的人。” 李天澜摇了摇头：“那种型号的战斗机，不是北疆能调动的。” “何东来？” 林悠闲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是友军了？” “所以很快就能把兄弟们送回去了。” 李天澜轻声道。 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状态，淡淡的，但却有着一种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冷。 一千六百多人的梦魇军团，此时幸存者不到三百人。 对李天澜，对东皇宫来说，这完全是不可承受的惨重损失。 他在荒漠监狱养剑。 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剑道里，那种状态下，时间的概念变得非常模糊，对他而言，就像是从漫长的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刚一睁眼，就有人告诉他他的东皇宫最顶尖的战斗力被打掉了一大半。 而出手的却不是敌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野心，但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将中洲摆在敌人的位置上。 不是敌人的人，却差点毁了他的一切。 如果无情来的在晚一些。 如果他自己醒的在晚一些。 在晚几分钟的时间。 整个梦魇军团都会全军覆没。 林悠闲，白幽冥，李拜天... 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那个时候东皇宫还能剩下什么？ 他今后又怎么去面对林族，面对蜀山，面对白家甚至是豪门集团？ 李天澜紧紧抿着嘴唇。 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无数的情绪在他内心不停的翻涌着。 有恐惧，有庆幸，有愤怒，有仇恨，但更多的却是恨不得撕碎一切的暴虐。 所有的情绪此时死死的堵在他胸口，甚至有种让他难以呼吸的感觉。 披在他身上的斗篷明显感受到了李天澜的杀意。 巨大的斗篷微微颤动着，衣摆飞卷，重新变成了一把漆黑的巨剑。 李天澜握住剑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很长时间。 “你有什么打算？” 林悠闲若有所思的看着漆黑的轩辕锋，轻声问道。 “血债血偿。” 李天澜松开了手里的剑，任由巨剑漂浮在自己身边，再一次将内心的情绪压制下去。 “那是首相！” 林悠闲认真的看着李天澜。 “是吗？” 李天澜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林悠闲身体震动了下，这一刻真的有些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李天澜跟林悠闲找出一具又一具战死者的尸体放在一起。 他的眼神越来越平静。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必须付出代价。” 夕阳彻底落下。 荒漠里起了一阵风。 风吹着黄沙，迅速带走了荒漠的温度。 李天澜缓缓抬起头，看着远方。 远方出现了一道剑光。 剑光包裹着人形的轮廓不断接近李天澜的位置。 李天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光停在了李天澜面前，光芒中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露出了林枫亭表情有些复杂的脸庞。 他默默看着周围的荒漠，看着聚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尸体，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道：“我来晚了。” “这是东皇宫与太子集团的事情。” 李天澜摇了摇头：“最多加上一个北海王氏，与林族无关，不是气话。” 林枫亭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林悠闲。 林悠闲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有限，但两人整理尸体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他还是必须要说的。 比如陈方青和太子集团，比如终结计划，比如如今的封锁计划，甚至是梦魇军团到达荒漠之后的战争是怎么开始的。 所以李天澜直接将目标放在了太子集团身上。 “你有什么打算？” 林枫亭问了一个刚刚林悠闲问过的问题，一模一样的问题。 李天澜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样。 “血债血偿。” 他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前，在逐渐黑暗的暮色中寻找着黄沙下的尸体。 “别冲动。” 林枫亭皱了皱眉：“你知道陈方青对于中洲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啊，我知道。” 李天澜弯下腰扛起一具尸体走回来，缓缓道：“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没有人知道李天澜对于中洲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也要让他们知道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放下：“我在进入荒漠之前就说过，我就是中洲的大局，看起来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也没必要把他们当回事。我这次出去，做什么都不过分，也没人有资格要求我以大局为重。” 他指了指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手指在最后的暮色中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我的大局...呵...我的大局，被他们亲手打碎了。” 林枫亭看着李天澜颤抖的手指，沉默了下，才轻声道：“黑暗世界最近有些混乱，某种程度上，似乎跟太子集团有些关系，这次针对北海，针对东皇宫，太子集团能用的无敌境起码超过了五位，你明白我的意思。” “五位无敌？” 李天澜的声音有些淡漠。“我说的是最少！” 林枫亭语气严肃：“现在整个黑暗世界，又能有多少无敌？这次封锁行动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北海的决战，司徒沧月和圣徒在这次事件中很难出手，黑暗骑士团那里如今已经是一团乱麻，我同样也不能参与到决战里，北海王氏确实有底牌，但除非你不参与北海的决战，不然的话，很有可能是你一个人去面对最少五个，甚至是更多的无敌境高手，但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不站在北海这边的话，也不可能去取代昆仑城了。” “这跟我要做什么没关系。” 李天澜淡淡道：“不管我做不做，北海决战总会发生的，无敌境高手，也不会少，只有五个无敌境的话，我可以应付。” “因为无情？” 林枫亭示意了下漂浮在李天澜身边的轩辕锋。 “你和它联手，确实能应付五个无敌境，以无情现在的状态，这个数字翻倍你都能应付，但无情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换个角度说，如果无情不能跟在你身边的话，你拿什么应付？” “我没有说它。” 李天澜看着林枫亭：“我是说，五个无敌境，我可以应付。” 林枫亭：“......” 林悠闲：！！！ “无敌境...” 李天澜看着林枫亭：“也是怕死的。” 父子二人怔怔的看着李天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林枫亭深呼吸一口，他似乎觉得有些荒唐，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无敌境？” “不是。” 李天澜静静道。 夜色缓缓笼罩了荒漠。 李天澜抬手弹指。 黑暗中出现了一道柔和至极的光芒。 光芒在他手中跳跃着，瞬间铺满了方圆数百米的荒漠。 那光芒像是雷霆，像是火焰，又像是纯粹的剑光。 借着光亮，李天澜看着林枫亭。 “是不是无敌境不重要。” 他淡淡道：“重要的是就算我没进无敌境，现在的黑暗世界，我也是无敌的。” 不是无敌境。 但却是无敌者。 林枫亭感受着周围的光芒，感受着周围的剑气，脸色一点点的变化着。 李天澜不曾掩饰任何细节。 眼前这片光芒虽然柔和。 但以林枫亭的境界，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异常。 他能感受到这片剑气的状态。 也能感受到李天澜在出手那一瞬间的状态。 他的脸色不断变换着，无比复杂，最终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赞叹。 “了不起。” 他轻声说道。 “旁门左道。” 李天澜摇了摇头。 林枫亭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荒漠养剑的这段时间，李天澜会走出这样一条道路。 以他这个年纪，他注定不可能进入无敌境。 所以眼下这条道路，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旁门左道，也是道啊...” 他轻声说道。 李天澜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越过了荒漠，看着远方的夜空，沉默之中，他的眼底全部都是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