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只余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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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年来,中洲的黑暗格局始终都极为稳定。 瑶池,蜀山,修罗道,大道凌空寺,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有各自的风流,但真正站在巅峰的,二十年前,是北海王氏和李氏。 近二十年来,则是北海王氏和昆仑城。 叹息城与世无争,而且论综合实力和底蕴的话,比起北海王氏和昆仑城确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即便叹息城内同样有无敌,甚至有凶兵,但在众人眼中,中洲依然是北海王氏与昆仑城在把持大局。 中洲是黑暗世界的禁区。 这是所有超级势力都知道的事情,深不可测的北海王氏,强势铁血的李氏,八面玲珑的昆仑城,无论是谁站在中洲特战系统的至高点上,他们对外的态度都是惊人的一致。 那就是排斥。 中洲拒绝任何外来的超级势力进入中洲,多年以来,各大势力虽然不可能真的在中洲毫无根基,但确实也没什么建树,堂堂南美蒋氏,一门三位无敌,何等彪炳?在中洲也不过就是拥有几个类似于会所的行宫而已,甚至还一年到头冷冷清清。 这种一致对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恐怖的高压。 也正因为此,李天澜才听到军师的话后才会如此的意外。 轮回宫真正的根基,竟然是在中洲? “你们如何瞒过北海王氏与昆仑城的?” 李天澜看着军师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如果说之前,轮回宫能够安稳是因为王天纵和古行云没怎么将轮回宫放在心上,那么已经展现出绝强实力的轮回宫在跟中洲渐行渐远后,对方不可能会没有行动。 可结果他们所谓的行动,竟然只是封掉了秦微白的一个先秦国际集团。 这说明他们不是不想动,而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中洲的变化。 是轮回宫的布置太过天衣无缝? 亦或是这所谓的根基,其实小的根本让人无法注意? “我们没有总部。” 军师的回答简单而直白。 没有总部,就不怕别人察觉,这像是个理由,但却又不像是理由。 “刀的存在一直很隐蔽,之所以没有被人察觉,其实还是因为这些年来这些资源一直没有怎么被动用过,一切正常,自然就不会有异常。” 军师看着李天澜,他的脸庞遮挡在斗篷后面,只是隐约现出了一个有些清瘦的轮廓:“轮回宫如今表面上已经退出中洲,起码在中洲之内,我们暂时不会是某些有心人的目标。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你。” 李天澜沉默不语。 “这几天这里热闹啊,前前后后的来了三批人,看来你活着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一些人,以至于让他们坐不住了,都想来看看你现在的状态。” 军师轻笑起来,他的笑声在保安室里回荡着,异常冷冽:“十二位燃火,一位惊雷,真是大手笔,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的话,估计就是惊雷巅峰甚至半步无敌的人亲自出马都是有可能的。” 李天澜没人那些人的下场,竹林与火山伪装成保安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会如何,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是哪方面的人?昆仑城?还是太子集团?又或者海外势力?” “为什么不是北海王氏?” 军师语气玩味的问道。 这个问题问出来,李天澜顿时愣了下。 几日来他根本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派人试探这里,但现在知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没有怀疑过北海王氏。 那只是一种感觉,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像是王天纵做出来的。 李天澜并不如何了解王天纵,但每次见面,他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种气魄,雄才大略,淡漠如山海,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派炮灰来试探这种手段,他想要知道什么,李天澜觉得对方肯定直接会派人过来问,正大光明,就像是今晚他带走王月瞳一样,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北海王氏确实辜负了李氏。 李天澜对于王天纵其实没什么恶感,哪怕当初的激增药剂,永生药剂以及逆天道联合起来是一个阴谋,可这所谓的阴谋,他事先知不知道根本就不重要,在当初长岛那种境遇下,他本来就没有退路,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这其实很可笑。 虽然李氏和北海王氏如今已经是对立的立场,可李天澜却不觉得王天纵是个坏人。 只不过他有他的目标。 而自己,也有必须要拿回来的东西。 道不同。 仅此而已。 “北海王氏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李天澜说道,在他心里,北海王氏,王天纵,就是那种纵然是敌人都值得尊敬的势力和对手。 就像是多年前的李氏一样,堂堂正正,就算是立场不和,但站在客观角度上,却很难说出他有什么不对。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 军师笑了笑:“不过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这没有意义。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李老还在,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对你如何。如果我去查的话,可以查得到,但难免会留下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多了,刀的存在就会暴露,现阶段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刀...” 李天澜默念了一声,平静道:“刀鞘,刀锋,刀柄,刀意,刀光...刀本是一体,你呢?你算是哪部分?” “我是持刀的手。” 军师笑的深不可测:“宫主才是真正的持刀人。” “很神秘。” 李天澜缓缓道:“但害怕暴露的神秘,有什么意义?” “不是害怕暴露,只是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殿下,您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持刀人,但现在我并不适合告诉你一切。刀的存在太过缜密,稍微一丝线索,就有可能破坏一个大局。而这种微妙的时候,大局不容破坏。” 军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敬了敬李天澜。 他的动作很恭敬,话语也很委婉,可意思却极为明显。 现在的李天澜,并没有资格接触这些事情。 李天澜笑了笑,他没有生气,因为事实如此。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看着军师问道。 “暂时来看的话...” 军师微笑着,他的脸庞藏在黑暗中,可李天澜却能感受到对方那种清明的目光:“现在,我们只是想要创造一片没有阴影的天空而已。” 没有阴影的天空... 李天澜若有所思,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轻轻叹息:“然后呢?” 军师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道:“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有没有然后?殿下只需耐心成长,如果一切顺利,五六年后,大概一切就会变的明朗起来。” 李天澜眉头一动,看着军师。 五六年后。 今年是中洲总统李华成任期的第四年。 五六年后... 中洲大换届最微妙,最紧张也最激烈的敏感期... 李天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方向。 “殿下如今的状态到底如何?” 军师打断了李天澜的思考,认真的问道:“是否还需要外力帮助?如果...” “不需要了。” 李天澜摇头:“现在的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如果...” 军师迟疑了下:“听说传国玉玺在殿下手里,如果殿下用不到的话,也许可以将玉玺交给劫,他的突破出了大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劫虽然入了无敌,但现在综合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我,据我所知,传国玉玺是最佳的解决途径之一。” 李天澜猛地一愣,下意识道:“什么问题?” 他回到东皇殿后,劫也来过两次,李天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如今确实是在无敌境。 但突破之后却还不如现在身在半步无敌的军师? 劫在没突破之前,绝对是要强于军师一线的。 “不知道。” 军师有些含糊:“应该是突破太过激烈,身体负担太大,以至于发挥不了全部实力。” 李天澜若有所思,想着那块如今就在自己房间里的玉玺:“那东西有用?” “殿下的复活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军师语气肯定的说道。 李天澜顿时有些了然。 他的复活是因为气运。 中洲的传国玉玺,绝对是气运最盛的东西之一。 “我明白了。” 李天澜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把玉玺交给师叔。” 他突然看了看军师,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在我手里的?” 军师沉默着,黑色的斗篷后,他似乎又一次微笑起来。 李天澜不在多问,喝了口酒道:“还有其他事?” “没了。” 军师说道:“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重新开始,还能有什么打算?” 李天澜自嘲的笑了笑,他突然想起了说着与他无关的秦微白,想起了刚刚离开时含泪挥手的王月瞳,想起了那一把红色相思背后善恶难辨的东城如是。 李天澜眼神有些黯淡。 “会好的。” 军师语气柔和:“殿下如果是忧心刚才的离别,那大可不必,我可以向殿下保证,今日王月瞳怎么被接走的,日后她就会怎么被送回来。” “嗯?” 李天澜挑了挑眉。 “北海王氏确实强盛之极,在我,甚至在很多人看来,现在的北海王氏,论综合实力甚至就说是黑暗世界的第一势力都不为过,但树大有枯枝,北海王氏发展了太多年,他们的底蕴让人绝望,可内部却早已出现了问题。” 军师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王天纵确实是雄才大略,北海王氏内部的一些问题,这些年来一直在被他以一己之力压着,但堵不如疏,有些问题挤压的太久,总有爆发的一天,现在看来,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李天澜直起了身体,他的眼神开始闪光。 北海王氏内部出现了问题?而且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地步? 这个消息对于如今的李氏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不会太远是多远?” 李天澜沉声问道。 “大概...五六年后,王天纵除非有通天之能,否则到时候北海王氏只会跟着中洲一起迎接转变。” 军师淡然道。 五六年后。 又是五六年后。 李天澜心潮起伏,他想了半晌,才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这些太远了。” 他说道:“任何机会,都是需要实力的,五六年...还有时间。”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似乎下定了决心。 军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我似乎知道自己的道路了。” 李天澜笑了笑,自从回到东皇殿以来,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彻底平和起来。 不在失落,不在暴躁,不在茫然,不在无助。 只剩下专注。 “尽管那很艰难。” 他站起身,对军师点了点头,直接走出了保安室。 竹林与火山站在门外,看着李天澜出来,下意识的躬身。 李天澜没有多说什么,从保安室出来,走回了东皇殿,他的脚步很慢,但却越来越坚定。 高空之中的月光依旧清冷。 时间已过凌晨。 此时。 今日。 已是中秋。 李天澜走进了豪华的如同行宫的东皇殿,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虞东来的房间。 虞东来的房间没有上锁。 室内一片黑暗。 正对着窗外的窗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李天澜笑了笑,走过去将瓶子拿起来。 这是虞东来走之前留给他的东西。 也是他万分犹豫,最终却还是不敢交给李天澜的东西。 也是帮李天澜最后下定决心的东西。 李天澜看着瓶子,眼神执着。 时间已经不容他犹豫。 这一步,终归是要迈出去的。 李天澜打开了瓶盖。 满室幽香。 在长岛决战的最后一夜,他就看到了武道真正的制高点,他看到了无敌境真正无敌的道路,但却同样也看到了他的当时的终点。 他有风雷双脉。 有玲珑骨。 他的意志坚定如磐石。 他的传承举世无双。 但他的一切,却终归无法到达他看到的终点。 既然如此,就像是他在长岛时所说的那般。 不如弃了! 李天澜紧紧抿着嘴唇,其实李鸿河当初早就告诉了他武道的本质,尽管爷爷当初也没有看到终点。 所谓的武道,不是境界,也不是什么体质。 只有剑意。 李天澜举起手,将瓶子中满是清香的药水喝了下去。 猛烈的药性极为突兀的在他体内爆发,狠狠扯动着他体内的每一条经脉,那是最狂暴的摧残与破坏。 李天澜面无表情,紧紧握住瓶子,双手猛然一震。 两条纵贯四肢的经脉在他体内骤然绷紧到极限,刹那之间轰然断裂。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的脸色惨白,气息顿时虚弱到了极点。 风雷脉。 他引以为豪的风雷双脉,被他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废掉。 李天澜气息虚弱无力,但黑暗的房间中,却有一道剑意开始缓缓成型。 剑意似乎存在于整个房间,又似乎遍布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鲜血从李天澜的双腿双臂间流淌下来,顺着白衣滴落在房间里。 李天澜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远空。 他的眼神只余专注。 人生既得专注,就应该保持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