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命 第二十八章：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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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突如其来，所以根本无从防备。 不要说身受重伤的李天澜，就是放眼整个天空学院，对这一幕能够反应过来的也是不多，那种极致的速度，甚至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的思维。 也正是因为李天澜反应不过来，所以少数的几人才能观察到他最真实的表情。 这一次的入学演习谁最出色？ 北海王氏的王月瞳，瞬秒几位留校老生的表现确实亮眼。 蜀山李拜天看似毫无作为，可迷宫出口处，那勉强驾驭的一式万剑归一也是剑气磅礴。 从林内，昆仑城古幼阑几秒钟内击败精英组织的二号人物徐牧野，同样让人惊艳。 可最出色的，无疑还是李天澜。 以御气境强行提升境界，干掉了燃火境巅峰的刘秀威，这种恐怖的潜力，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这样的表现，在绝大多数教师们的心里，李天澜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如今他们也确实是第一个出现在终点的团队，但在距离终点不到十米的时候，原本的第一名却被自己团队里的一个女学员抢走，李天澜会是什么表现？ 庄华阳淡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天澜。 叶封城看似随意的低头点了根烟，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李天澜身上。 古云侠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刚才亲自出手将王月瞳和虞青烟带到终点的成熟女子也在盯着李天澜，眼神玩味。 第一名和第三名，又或者说是三到十名，有着三十个学分的差别。 在为了一个学分都可能让好朋友翻脸成仇的天空学院，三十学分意味着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不言而喻。 面对这三十学分，李天澜会如何表现，这是所有人都很感兴趣的事情。 李天澜的表现很平静，平静的让人都觉得不正常。 他只是稍微恍惚了下，随后眼神就变得平和起来，面对着庄华阳，他微微鞠躬，轻声道：“校长好。” “好。” 庄华阳的眼睛眯了眯，笑道：“表现不错，没事就好。” 同一时间，将王月瞳带到终点的成熟女子和叶封城也眯起眼睛，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李天澜这种表现，很显然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哪怕他表现的极为失落，甚至是愤怒，怨恨，又或者是真心实意的恭喜王月瞳，他们都能够理解。 可眼前这个新生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此城府，简直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如果成长起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李天澜继续向前迈步，只不过随着他的身体刚刚一动，面前又一个人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古云侠！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李天澜面前，表情冰冷。 李天澜停住身体，表情和眼神却同样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的脸色不是那种犹如死人脸又或者是面瘫一样的僵硬，而是真正的，最彻底，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平静与淡然，这种心态，简直沉稳的让人心里寒气直冒。 “你们先过去。” 李天澜看了一眼宁千城和李拜天，二到十名的奖励都是五十学分，他们都是一个寝室的，谁前谁后，除了好听一点外，根本就没什么实际意义，等到两人都走过终点，李天澜才看着面前的古云侠，慢条斯理的问道：“古主任，有什么事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古云侠眼神阴冷的看着李天澜问道。 感受着对方话语中滔天的怒火和杀意，李天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完成了演习。” 这绝对是一个极为准确但却又避重就轻的回答，而且又非常的嘲讽。 古云侠勃然大怒，她没有瞬间变脸，但语气却直接变得高昂冷冽起来：“李天澜，注意你的态度，你的确完成了演习，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你在演习过程中杀掉了天空学院的教导处副主任，这件事情，你需要给学校一个交代。” 她冷冷的瞪了一眼李天澜，怨毒道：“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天澜微微皱眉，这是他的第一个有异于平静的表情，但原因却是因为非常厌恶古云侠喷到他脸上的口水，他不动声色的向左侧移动了一小步，淡淡道：“古主任，你亲眼看到我杀了刘秀威？有证据吗？” 古云侠微微一滞，事实上，李天澜跟刘秀威交手的过程中，始终都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树叶在遮挡，更过分的是，在树叶的上方，还有一层薄冰，冰层光线的折射下，监控画面里只剩下一大片的树叶，李天澜亲手杀了刘秀威的画面，确实没人能够看到。 可那片树林已经不在演习范围，那里就他们两个人，刘秀威如果不是李天澜杀的，难道他是自杀的不成？ 古云侠咬了咬牙，怒极而笑道：“你敢狡辩？” “狡辩？” 李天澜的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我不需要，因为刘秀威本来就该死！” 这句话可谓是真正的锋芒毕露，李天澜那种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锋锐一旦爆发出来，就连古云侠都扛不住，被气的脸色铁青。 “天澜同学说的没错，刘秀威确实该死。” 王月瞳身边，那个无论姿色还是气质都极为妖异性感的成熟女子轻轻一笑，看着古云侠的眼神却凛冽如刀：“古主任，关于刘秀威的问题，我们刚刚已经讨论过了，你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听到有人渡水，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登岸了，那是古主任的后辈？你是在为他们争取时间？何必呢，第五名和第六名，除了名次好听一些，有什么实际作用？” “你！” 被人戳破心中所想的古云侠猛然回身，内心憋屈的几乎要吐血，这一届她成了天空学院的教导主任，本来志得意满，可现在却怎么样都不顺利，难受的她想要杀人，第五名和第六名实际上是没什么差别，可后面来的人，却代表着昆仑城的脸面，能靠前一名，自然也是好的，但这种念头，在这种场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你别血口喷人，我告诉你...” “我就是血口喷人又怎么样？” 成熟女子红润娇艳的唇轻轻扬起，眼神愈发凌厉：“如果是我猜错了，那你就给我让路，刚刚叶主任说过了，李天澜没有做错，你敢动他，就先过他那一关。现在我把话放在这里，给你三秒钟，你再不让路，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古云侠脸色难看的犹如锅底，又是尴尬又是怨毒，可却不敢多说什么。 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主任副主任，但却也算是学院高层，接下来三年的时间里，她负责教导这批学员中最优秀的一部分学员伪装和潜伏的课程，可以说是这个课程小组的组长，而最让古云侠头痛的，则是她的实力。 面对叶封城，古云侠自信还能一战，就算赢不了，起码也不会输，可跟这个女人打起来，那就不是输赢的问题了，而是事关生死。 北海王氏，代号妖姬！ 北海王氏最核心的高手之一。 如今整个天空学院，妖姬可以说是真正的第二高手，而且随着庄华阳的状态不断下滑，还能压制住妖姬多久也是个问题。 妖姬在上一届就是天空学院的高层，同样是教伪装和潜伏的课程，但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又同时兼任了暗杀课程小组的组长。 暗杀课小组组长，这历来都是真正的强者，最顶尖的刺客才能担任的职务，妖姬能够担任，足以说明她的可怕之处。 所以不要说三秒，古云侠仅仅是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就直接让开了道路，虽然很丢脸，可相比于不让路的后果，这根本不算什么了。 李天澜顺利走过终点，报上自己的名字，拿到奖励的学分，以第五名的成绩完成了新生入学的第一场演习。 他来到妖姬面前，微微躬身，轻声道：“谢谢老师。” “我是妖姬。” 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成熟风情的妖姬笑嘻嘻的挥了挥手道：“不要那么客气，你是月瞳的朋友，以后跟着她叫我六姐就好，唉，其实我的年纪，月瞳应该叫我六阿姨的，不过叫姐显得年轻，你说对吧？” “老师本来就年轻，叫六姐理所当然。” 李天澜一本正经的说道，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在做政府报告。 妖姬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你不错，会说话，像老叶就不行，整天说我跟他是同龄人，打多少次都不带改的。” 不远处的叶封城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转过头，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李天澜不知道老叶是谁，也不说话，静静等着第五名之后的学员。 不出十秒钟，又是两道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两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极为年轻，身高一米六出头有些娇小但身材却异常火爆的女生走在前面，步伐稳健，她的脸上带着一张遮盖住大半张脸的银色面具，看不到长相，只是娇艳的红唇紧紧的抿着，给人一种内心坚定的印象。 跟她一起出现的男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超过两米的身高走在女生身边，说不出的魁梧霸气，男生的长相很粗野，眼神更是凶恶，李天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力量，足够的力量！ 古云侠不等对方彻底走过终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第六名，古幼阑。第七名，许云宗。” “都是昆仑城的人。” 王月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天澜身边，轻声却认真的解释道：“古云侠在没来天空学院前，就是昆仑城的长老之一，跟古幼阑和许云宗是同出一脉。” 李天澜点点头，他对昆仑城确实有一种源自于本能的敌意，有心想要问问这个帝国特战中枢机构的具体情况，但却也清楚，现在场合不对。 古幼阑和许云宗之后，李天澜又足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第八名才踉跄着出现在终点。 随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完成演习的学员越来越多，很快就排到了二十名之后。 然后又是十多分钟的等待。 只不过这一次，李天澜却注意到，完成演习的新生都失去了自己的学分统计表，这也意味着他们虽然成了庄华阳的学生，但学分从现在开始已经成了负数。 随后就是刚刚才跟李天澜分开的精英组织。 以樊浩宇为首，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终点。 李天澜数了数，共有九人。 已经是第四十五名了。 还有四个名额。 李天澜默默的数着，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其他人，这四十多人里面，在未来的三年乃至更长时间里，有人会成为他的朋友，甚至是兄弟，也有人会成为他的敌人，比如到现在还时不时冷冷瞪过来一眼的许云宗。 第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名很快出现。 对于李天澜来说，同样也是熟人。 正是战火组织的三巨头。 刘冬雨和谭清华抬着重伤的刘冬潮，勉强赶上了末班车。 十多人的战火组织只剩下三人，其他人已然全军覆没。 看得出，樊浩宇极为兴奋，他拼命的忍着笑，但一张胖脸却憋的通红，看起来极为滑稽。 在等待最后一名出现的时候，站在王月瞳附近的妖姬情绪明显变得有些焦躁，她紧紧皱着的眉头一直到第五十名出现之后，才略微的松了送。 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美女，丰腴的身材玲珑有致，五官也恰到好处，她本该是一个极具风情的女人，可此时的脸色却是惨白，浑身上下的迷彩服也出现了无数的口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吃力的走着，每走一步，身体都在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 李天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武器。 那是两把造型极为精致的双刀！ 双刀？ 李天澜眼神微微一凝，看了一眼王月瞳。 王月瞳的表情也有些冷然。 “你们有过节？” 注意到了王月瞳表情的妖姬微微挑眉问道。 “刚才就是她带人偷袭了我们，六姐你没看到？” 王月瞳深呼吸一口，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风景绝美。 “没注意，我们要关注的画面太多了，当时我可能在看别人的表现，你的实力，面对这些学生，我是不担心的。” 妖姬摇了摇头，看着手持双刀摇晃着接近终点的女人，轻声道：“她叫杜寒音，是我的学生，也是很可怜的一个女人，月瞳，给六姐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好不好？” 王月瞳皱了皱鼻子，轻哼道：“她伤的又不是我。” “是我。” 李拜天苦笑一声，不等妖姬开口，就直接道：“算了吧，反正没什么事情，当时就是太大意了。” 妖姬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等到第五十名的杜寒音走过终点，庄华阳也适时的站了起来。 “很好。” 他轻轻咳嗽一声，看了看表，笑道：“前五十名完成演习的时间，跟我预期的相差不大，甚至略微超出了我的预期。在下一次的演习到来之前，你们都会是我的学生，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尽我的全力帮助你们提升实力。”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校车，继续道：“多的废话就不说了，前五十名，上一号车，我们不等其他人了。” 所有人同时行动，走向一号车。 李天澜刚想转身，身后，一道压抑着极致怨毒和阴狠的低吼声突然响起。 “李天澜！” 李天澜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被刘冬雨和谭清华抬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刘冬潮。 不止是他，王月瞳，李拜天，宁千城，甚至附近的一些教师，包括古云侠和庄华阳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天澜和刘秀威的一战，尽管没人看到，但却是这次演习中最为精彩的一幕，如今刘秀威被杀，身为刘秀威的侄子，刘冬潮又会说什么？ “有事吗？” 李天澜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刘冬潮，语气淡漠。 “毁我战火，坏我前途，辱我家人，杀我二叔。” 刘冬潮惨笑着，一字一顿，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和凄凉：“我会记住今天这一切的，同样，我也会让你记住今天这一切，相信我，你接下来的一生，都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我发誓！” “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天澜的语气愈发淡漠。 “但我有我的家族。” 刘冬潮像个疯子一样，笑的异常灿烂：“你也有你的家族吧？放心，很快就会没有了，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力量报复，你的家族，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还有你，谁都别想好过，我让你生不如死，我能做到，你给我等着！” 李天澜的眼神骤然间变得深邃如海。 “你说这些...” 他看着刘冬潮，慢条斯理的问道：“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杀我？” 刘冬潮哈哈狂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演习还没有结束，在这么多人面前杀我？你敢吗？杂种！我cao.你娘，你敢吗？杀我，来啊？！来杀你爹，爹等着！” 李天澜的瞳孔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一丝血红。 “李天澜！” 王月瞳猛地尖叫一声：“你敢在这里杀冬潮学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她尖叫着，猛然出手，在宁千城和李拜天狂变的表情中，一掌推在了李天澜的后背上面。 李天澜刚想反击，却发现王月瞳推在他背上的力道极为轻柔，不禁没有半点攻击性，他的身体反而可以借助这股力道距离刘冬潮更近一些。 好聪明的女孩，好妖孽的女子。 李天澜的思维剧烈闪烁着，在王月瞳一掌之下，故意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的身体犹如失去控制一样，摔向刘冬潮。 刘冬雨和谭清华对这诡异的一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天澜的身体就已经砸在了刘冬潮身上，很巧合的，他的手掌贴住了刘冬潮的心脏，微微一抖。 正在狂笑的刘冬潮身体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天澜，眼神惊恐。 视线中，那是一张平静里透着无尽疯狂的脸庞，他似乎张了张嘴，轻声说了一句：“傻逼！” 被一下几乎击碎心脏的刘冬潮眼前一黑，当场死亡。 “畜生！” 距离稍远一些的古云侠嚎叫一声，身体猛然跃起，一道惊人的雷光在她手中瞬息汇聚，直刺李天澜。 李天澜身上同一时间也有雷光闪现。 雷光成片，疯狂扩散。 几乎眨眼间的功夫，无数的雷光就已经将李天澜的身体包裹，成片的雷光在李天澜身前汇聚，当空击向古云侠。 宏大而密集的雷光瞬间击中古云侠的身体，堂堂天空学院的教导处主任，甚至连两秒钟都没撑过去，就被雷光劈飞出去，大口吐血。 绝大多数的人都惊呆了，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妖姬的神色凝重，看了看李天澜身前的雷光，又看了看披头散发跌倒在地上的古云侠，垂下了眼皮。 亲自出手保护了李天澜的庄华阳校长分开人群走到古云侠面前，眼神冷漠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古主任，你是当我死了管不住你了吗？” “校长，王月瞳和李天澜在演戏！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古云侠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庄华阳冷哼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李天澜。 李天澜趴在刘冬潮的尸体上，已经彻底昏迷。 王月瞳则站在原地，表情茫然，天衣无缝。 “真是个聪明女孩啊。” 庄华阳内心暗赞了一声，随后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相比于王月瞳的聪明和急智，她跟李天澜的这份默契，似乎才是最难得的。 同样也是最可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