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爱意
盛大而热烈的夕阳高高悬挂在楼林之上,璀璨的夕照穿着层叠的高楼倾泻而出,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光影下被模糊棱角,空气在丁达尔效应下渐迷人眼,时间在那刻流淌得仿佛莫奈的画。 guntang的光辉熏烤着油亮的油柏路,被陈铺的沥青折射出一片耀眼的波光粼粼,站立其中恍惚得如同掉进虚拟的海洋,生出一种要被黄昏给溺死了的感觉。 正值晚高峰,繁华的市中心车流拥堵。单是坐在出租车等了十几分钟,诡就不耐烦地潦草付过钱,极其烦躁地准备走路回去。 乌压压的人群笼罩在金灿的天色下,商场悬挂的巨大LEP显示屏被衬得异常突出,一幕幕鲜花的广告不间断地播放着,如场为情人而备的高级鲜花盛宴。 十字路口中央的红绿灯终于切到了亮绿色,诡混在急流的人海中匆匆走着,微低的目光盯着浮动的夕照不自觉迷了思绪,纵容地放任自己在马路上走着神。 在繁忙大道上走神并非正确做法,他和巍这场相遇来得既像报应,也像上天对他贫瘠一生的恩赐。 他低着头,一抹浓黑的衣角突然入了眼眶,游离的思绪还未来得及收回,一片温热厚实的触感就迎面而上,一瞬间占满了他的整个世界,连心脏也要为此沦为观众,情绪随之起伏。 那人脚步骤然停下,呼吸在一瞬间错乱又迅速恢复平静。出于正常反应,那人没直接继续走着,而是礼貌地回过身查看。 金乌在西沉中越发灿烂,照得那人的发丝,轮廓,指尖耀眼得几近透明,面孔则在背对夕阳中落下一片昏暗的影子,五官却不似暗淡模糊,尽是流畅完美的锋利棱角,薄薄的嘴唇充满着禁欲的意味,狭长的丹凤眼冰冷又轻挑地扯着心弦勾起。 自认性冷淡十几年,却由得那人仅一道眼神过来,就勾得他禁不住腿软臣服。 那人似要张口说话,微不可查地低了下头,连上了他的目光,然后薄唇微启。 空气灼热得他喘不生气,却也刺激得他获得短暂的清醒。那人的气息一直晕绕在鼻尖,现在却从刚刚那股淡淡的意味开始变得浓烈,破不及防占据他的世界。 烟草和薄荷的气味混合成沉稳又迷人的气息,在紧密的接触中争先恐后地从鼻腔溢至大脑。大脑在产生短暂的眩晕下,那股味道又从指尖蔓延至心尖,高高悬挂在最活跃的地方。 夕照guntang,眼睛干涩得他不禁眨了眨眼,那道视线不移半分,他却像喝多了黄昏酿成的甜酒,醉倒在这汹涌而起的爱欲里。 在那人身后,大屏幕上正好播放着一片艳丽浓稠的玫瑰花海,虚拟的纷飞花瓣被框在一方天地,只是一堆复杂的冰冷数字。他却觉得那迷人的浪漫超越了发光的屏幕,化作真实的心动因子,充斥在他们四周。 巍在普通的一天里照常走过这段路,突然被人撞到,出于礼貌,询问了一下撞到他的人。那人却不识好歹,楞着看了他半天,一个字不出。他有点烦躁,准备转身走人。 在巍退离半分的一瞬间,诡拉住了他的衣角,抬头与巍疑惑的目光直直对上。 情之一字过于奇妙,仅仅一眼,就泛起剧烈得要冲破身体的跳动,叫嚣着拉他进入一片以爱为名的浓稠欲海。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和这个人zuoai。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稍立直身,克制地收回目光,压着干涩而微微颤抖的嗓音。 “你好,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和我zuoai” 夕阳坠落至大道的尽头,他们的身影在光辉下拉成两道暧昧的痕迹,所有的一切从稀薄的云际开始溢出蔓延,似是一场盛大而无声的浪漫仪式。 余晖直压路面,亮绿色在昏黄中开始闪烁,汹涌的人潮渐退马路尽头。那人锐利的眉毛微微皱起,突然反手抓起他的手腕,直直朝着前方走去。 他痴痴看着那人的背影,蛮不讲理将其将定义为私奔。 踏过一点矮阶,身形在短暂急促的呼吸后稳定。诡微无意识低着头,清楚看到,洁白的体恤衣角和墨黑的西装衣角交织重叠。 “你有病就去治,别乱发疯。”那人打断他的走神,直白又残忍地把他突兀行为中的一腔爱意,归为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诡害怕看到失败的结局,急急扯着那人衣袖,语无伦次地剖开内心,杂乱无序地证明自己非一时兴起。 半响未听到那人的回应,他以为自己说的还不够诚恳,语速越发急促,尾音也染上说不明的哭腔,眼角泛起小片绯红。 那人游刃有余地看着他狼狈的姿态,终于止住他的话,“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谈喜欢,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见色起意”这四个字陡然砸在心尖上,一瞬间压住怦然心动,张了几下唇,但再也没出声。 这是见色起意起意吗? 黄昏,路口,玫瑰花,突然闯进心里的回眸。心动的开始何止是的漂亮的皮囊,是落日余晖里的暧昧,是绯红烈酒后的痴迷醉意,是他一眼认定的夏日盛景。 那人不等他辩解,稍用手劲挣脱了他的手心,一个转身就融入了人群,空中再无半点刚刚的暧昧气息。 他身上的体恤在腰侧的位置设计了一条细链,平日里总能勾住别人衣服上的线条,令人颇为烦躁。 此刻,这条链子已经悄然断开,而昏暗的路面上多一颗纽扣,泛着温润的沉黑色,同他刚刚抓的衣袖上的纽扣一摸一样。 顺着行人中间的空隙,他在被别人踩到手的前一秒,完整拿到了那颗质感极好的纽扣。 沉默看了一会,带着满身失落和刚刚生起的一点窃幸,避回了自己的世界。 回去之后,他想了很多种能把纽扣随身携带的方法,最后还是买了根质感极佳的黑绳,串起来戴在手上。 纽扣靠在手腕处的微快脉搏上,像能化为实质的他,被珍重地放置在心上。 诡轻轻一吻,虔诚得如同在教堂前祈祷的信徒。不对,他应该是那人的信徒。虔诚的信徒终会获得神的回应,迟早有一天,那人会怜悯地低下头,给他一个色情的亲吻。 他贫瘠的一生强烈地渴望着那一捧清凉,若此时要他爬到最高峰摘下求爱花,他也会为了博那人一笑,义无反顾出发。 但他现在只会病急乱投医地向上天祈求,希望神明被送至眼前。 自那次分别后,他日日按着当时的时间经过那段路口,尽力扫过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有时甚至找块地方久久站着,却始终未再见过那人一眼。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班时间,他突然被老板塞了个礼盒,叫去送给今天要谈合同的老板。 他的人生烂极了,烂到自己都不肯爱,所以他除了那个男人,可以做到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即使是这件被额外附加的工作。 按照上司的指示,他到达那人下榻酒店后,随意将东西放在前台,潦草签了个名,就急匆匆往那条每日必经之路赶去了,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那人的出现。 一如既往,他顺汹涌的人群流着到路对面,但是日日想念的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因为急着跑过来而大量流淌的汗水还黏腻地附在身上,像层绵密的蜘蛛网把他束缚住,勒得他喘不上气。 他郁闷地吐了口气,耷拉着脸转过身等红绿灯,然后朝着反方向回去了。 与那人相遇时,他确实是住在那片居民区,但恰巧碰到邻居翻修,声音吵得他头疼,所以他现在已经住进了公司附近的酒店里。 等他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回酒店,站在房间的门前,就发现了更令人烦躁的事。他翻遍了全身,搜遍了手提包,都找不到那张房卡的影子。 可能是下午被派了任务,收拾东西的时候有点匆忙,马虎了点,房卡没放在包里。 此刻他急迫地需要一张床盛放他疲惫的躯体,拖着腿下楼找到前台开了个房门,就什么都没再说。 脑子一片浆糊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想过要房卡丢失在外会发生什么。直至事情发生,他知道人糊涂的时候易生事,但结果是他日思夜想渴求的,所以他又满足地把后果归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进门把包随便一丢,就进卫生间洗了个极快的澡,也不在意自己低血糖的毛病,洗完澡就把自己随意丢在了床上。 人越累,觉也就睡得越死。门什么时候打开,有什么人被扶到他床,他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 待一个泛着nongnong酒味且很沉的男人突然压在他身上,胸口被砸得生疼,他才努力睁开了眼。睁开眼还缓了一下,目光才慢慢悠悠投向了胸前。 床头的电子闹钟在身侧发着暗光,他倾身一拉台灯就能瞥见数字,现在是晚上11点40分。 他脑子还有点睡醒的短路,只能迟钝地总结眼前的情况——在一个宁静的深夜,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突然闯进了他房间,还爬上他的床。 有一个疑惑的点,他也是男的,为什么要爬他的床? 他有些近视,像要看清那人的样子,需要抬起头,凑近去瞧。 刚眯着眼看清,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赫然和男人对视上了,脑子一下空白了,心脏也跟着扑通地停了一瞬。 那双眼睛是很纯粹的黑,故而显得得有些深邃,像个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里面能勾起人心底最肮脏的私欲的诱惑。稍不留神,就会掉进那个吃人的陷阱,再也别想逃脱。 巍敛了下眸,才陡然拒绝了暧昧不清的对视。他也堪堪回过神,慌乱无措着,睫毛无措地闪了几下,目光也不知放到何处。 余光却不改,还是固执放在那种令他思念不休的脸上,欲要回温初见时惊心动魄的感觉。 那人刚好长到了他心动的地方,浓黑的卧蚕眉,高挺笔直的鼻子,微薄而下意识抿着的嘴唇,无时无刻引诱着他倾身献上自己的吻。短短几秒,就与记忆里那张背对黄昏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又一次迷走了他的心魂。 中间的那些时间经爱意的熬煮,凝出了世间最甜腻的东西,升浮的热气在空气中荡出粼粼波纹,不受控制地溢开扩大,震得他心口发烫。 暖黄的暗光温和覆盖在那人身上,像是浅浅披了一层圣光,真正成为了一个来救赎他的神明,怜悯地站在巍巍颤颤的心尖上,平和地俯视着廉价而guntang的爱意。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不可控制地停在了那人身上,即使怔怔然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也能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看似温和的平静下藏着翻腾的烫人爱欲。 那颗赤诚的心终于等到了回报,虔诚的信徒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神明,爱终于还给了情,一切归回一切。 其实细细一看,就能发现男人的脖颈浮着不正常的红,身体也烫得不正常。 可诡没发现,只是看到心上人突然对着他扯开了衣服,喘着低迷的粗气,性感得不成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压他身上,狠狠cao他。模糊的气息间,眼前的画面与春梦里压在他身上的影子渐渐重合在一起,美梦成真。 诡的目光痴痴放在那人粗暴的动作间,心猿意马起那人会对他做出的各种姿势,那条舌头究竟如何塞满他的嘴巴,身下潜伏的器物如何一步一步侵犯他。 不知过了几秒,一声吞咽的声音突兀响起,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如同一个擦出的火花,猛然烧起空气一切事物。 微弱的灯光降低了人的清醒度,色情的气息无声中熏烤着信徒,明晃晃引诱着信徒犯罪。 诡鬼使神差伸了只手,指尖着迷一般点在了那人的喉结,极轻地划了一下,勾引着喃喃道:“你不渴吗?” 那人像是才感应到他的存在,眼睛微微眯成了条锐利的缝,不发一言盯着他,直到把他的每寸肌肤都扫过一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侵略性极强。 “那你想我喝哪里的水?” 诡看到那人小麦色的锁骨处晶莹一片,额头有几滴透着暖光的汗水顺着垂线,隐入发间。赤裸裸的对视间粗厚的喘气声已经覆盖了耳膜,如同交颈相靡时窃窃私语,暧昧丛生。 他无师自通地用目光挑逗着,晃晃悠悠放在男人身下膨胀起的小帐篷,嘴角还微微勾着。他身上披的是酒店自带的浴巾,一解就开,脱完就迎着男人的目光,倾过身慢慢悠悠脱下男人的衣服。 巍的每个动作间都在顺从着他的动作,对上的目光又极富侵略性,锐利的光微微闪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吃入腹,无意间勾得他身下那个隐秘的器官悄悄吞吐出一股清流。 刚坦诚相见,诡便急不可耐地贴上了那张一直引诱的嘴唇,嘴角还溢出了一丝满足的喟叹。但又因毫无经验,诡只是毫无章法地碰着,一下又一下涩涩地贴着。 巍原本静静放任着诡的动作,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像在观赏诡献身的姿态,挑逗着一个有趣的小动物,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突然,诡一直贴着的嘴唇开了个口,后脑勺也被一只宽大的手托着,一条粗大而灵活的舌头顺着他的唇缝,钻了进来。 和想象中的一样,他的嘴被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