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因为你很重要，所以他对我来说才重要

    即使经历了很多次，照月依旧不习惯战场上横飞的肢体和脚下粘腻的血液，她看到斑和柱间针锋相对的对峙，泉奈和扉间分毫不让的僵持。而显然万花筒写轮眼并没有让他们取得压倒性的战力，反而让号称“   毫无破绽”的泉奈变得自以为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露出致命的弱点。

    照月的剑术没她想象中好，扬起的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已经被扉间的一记飞雷神斩洞穿了身体，她很少受伤，对疼痛也很敏感，肚腹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翻搅的痛感甚至让她没法回头确认泉奈的安全，就连手中握着的武士刀也掉落在地。

    照月左手无意识地紧紧按住插入身体的刀，唇角溢出的温热鲜血滴落在扉间手背。扉间神情怔忪，张了张嘴，只来得及说出：“怎么是你……”就看到照月无力地倒在了他坚硬的胸甲前。

    脸颊上冰冷的温度让照月昏沉的意识又清醒过来，她的右手按在胸甲上努力撑起疲软沉重的身体。扉间不敢随意拔出刀，只好松开手扶住照月的肩膀支撑着她站立。

    照月先是回过头确认了泉奈的安全，又向扉间道了声谢，有些模糊的视线定定望着扉间红色的眼瞳，忽然问道：“我的记性不太好……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扉间垂下眼，手背上的鲜血在这一刻冷得刺骨，“或许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一旁呆立着的泉奈，而是隔了有一段距离的斑，他飞奔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扉间手中接过照月，照月靠在他的怀里，疼痛与恐惧在心中交杂着，终于开始遏制不住地小声抽泣，“好痛啊……斑，肚子好痛，身上好冷……”

    斑侧脸亲吻了一下照月的额头，低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回去就好了。”说话间，他的杀意近乎凝成实质般刺向扉间，却被同样赶过来的柱间挡了回去。

    柱间在这时仍没放弃劝说，“斑，接受千手一族的停战协议吧，这样我们就能及时结束这一切，只要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联手，照月小姐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我们可以一起建立和平与安定……”

    泉奈死死盯着扉间，说道：“哥，别听他们的，他们在骗人。”

    而本应同样反对的扉间却反唇相讥，“你是想让她为了救你再受一次伤吗？”

    泉奈沉下脸色，无言以对，他握着刀的手正背在身后发抖，从意识到照月替他挡了那一刀后就开始了。强烈的懊悔将他淹没，近乎打碎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实力的自傲，在承受了这样厚重的恩惠后，恐怕以后他根本连直面照月都做不到了。

    然而这份懊悔里又夹杂着一丝卑劣的窃喜，泉奈忍不住怀疑照月心里是否确实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呢？

    照月连张嘴说话都有些费力了，“停，停战吧……斑，大家……大家都很疲倦了……”

    柱间望了眼照月，视线在她的伤口处停留一瞬，又直视着斑说道：“千手有优秀的医疗忍者，照月小姐的伤势我们可以帮忙，她不会有事的。”

    斑收敛了杀意，他扫了眼战场，最终说道：“……我会考虑的。”

    泉奈没再多说什么，回程途中他想把刀收回刀鞘，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于是拧着眉继续将刀握在手里。

    在意识昏沉中，照月感觉身体一直很不舒服，身边似乎来来回回经过了很多人。腹部的疼痛偶尔会减弱，更多时候像是内脏被硬生生搅成混乱一团的煎熬绞痛。等她再次清醒，时间已经来到了半个月后，伤口好了大半，有血rou生长的麻痒感。照月微微转过头，斑正坐在一旁盯着手里的卷轴，眼下疲劳的痕迹重了不少。照月眨了眨眼，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醒了？”斑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把照月扶起来，将卷轴递到照月面前，说道：“停战协议。”

    照月一时有些愕然，“停战协议？和千手的？我们真的要和千手停战了？”

    “是的。”斑沉着呼吸将照月搂进怀里，“这样你就不会再受伤，也不用再有让你讨厌的战争了。”

    照月从斑的话里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那你呢？”

    斑缄默了很久，说道：“我没能赢过柱间。”即使两人当初并没有决出胜负，但他清楚地知道尽管自己拥有了万花筒写轮眼，他依旧敌不过柱间。纵然他的好胜心并不允许自己轻言失败，然而仅凭宇智波的医疗手段是无法医治照月的，因此在再一次独自挑战柱间失败后，他还是接受了停战协议。

    但比起“双方协议停战”这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大家心中更多的则是默认“宇智波向千手投降”──这个事实无异于硬生生抽掉斑的脊梁骨。

    “……所以呢？”照月揪住斑的衣襟，仰起头望着他，固执地重复道：“所以呢？”

    斑的手指勾起一缕照月的发梢，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宇智波的下一任族长是泉奈，我会离开这里。你说得对，大家确实都很疲倦了，所以有些事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照月并不在乎斑要去做什么，她立刻说道：“我跟你一起。”

    斑低下头吻住照月的唇瓣，温柔又缠绵地舔了舔她的舌尖，说道：“不，你和泉奈，好好待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不安全。”

    这个吻挡住了照月想要说的话，她意识到斑做出这个决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斑的妥协与退让并不代表他真正认可了停战这个做法，反而令他深陷失败的漩涡中难以自拔。然而纵使照月为此感到内疚，她也始终认为停战是个正确的选择。

    因此照月没有纠缠，默认并尊重了斑的选择。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那晚定下的约定，十分默契地像是一起遗忘了一样。

    斑忽然退开一点，手指按了按照月的伤口，听到她抽痛地倒吸一口气，语气有些酸地说道：“以后别再这样了，明明这么怕痛，还做这种事。”

    照月摇头，“因为我想保护重要的人。”她见斑的脸色变臭，又十分有求生欲地补充，“泉奈是你最重要的弟弟，对我来说当然也很重要。如果是你遇到危险，我也会保护你的。”

    斑嗤笑，“用不着，我没弱到那个地步。”

    像是第一次那样，照月捧住斑的脸，轻轻舔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只是这回的感情带着真挚又热烈，“那就请你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我有这种机会。”

    照月语气含混地继续说道：“受伤真的很痛的……”

    斑阖上眼，深重又凶狠地回应了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