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激战,斩将
“将军!”鞠川有些得意的朝着阎陶复命。 阎陶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说道:“不错!” 随后朝着地上狠狠的吐出一口浓痰:“狗屁的晋王,今日本将便要拿你的头颅当酒器!” 鞠川一听顿时感觉到不妙连忙问道:“将军,您刚才说什么?那个人是谁?晋王?” 阎陶点点头。 鞠川吓得手中的硬弓直接掉在了地上,哭丧的脸说道:“将军,您怎么不早说啊!这下末将,末将这条命怎么也保不住了啊!” 关承突然倒下并没有让晋军的崩溃,反而让晋军士兵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殿下!”最先吓懵逼的是王夜。 几个健步冲了上来,手中的剑随手扔在地上将关承抱了起来。 身后士兵快速的冲了上来,扛起所有能遮挡的东西围成一圈。 “殿下!你醒醒啊!殿下!” 王夜手哆嗦的握着箭杆,但是却又不敢拔生怕引起大出血。 关承紧闭着眼睛,神色还有些痛苦,嘴唇发白。 “孤没事!”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处于极度担忧中的王夜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激动万分。 “殿下,伤的如何,臣这就送殿下去找大夫。”说罢便要抱起来。 关承赶忙制止说道:“孤不碍事,得亏有内衬软甲,只是破点皮无碍。” 关承的声音有点虚弱,刚才那一箭在短距离内直直的撞到胸口的位置,以至于瞬间便被击倒在地。 “不要在这儿站着,赶快冲,王夜,孤相信你的能力,你可是孤将来的大将军,千万莫要再让孤失望。” 王夜的虎目中不由的流下了泪水,颤声说道:“请殿下放心,臣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要把阎陶的脑袋给您揪过来。” 关承摇摇头说道:“为军之主莫要轻言死字,你是孤的肱骨,一个阎陶算什么。快去,莫要再等,将士们的伤亡已经很大了,孤自有成举的人马照顾,速去!” 王夜沉声应诺,站起身的时候身上杀气凛然,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兄弟们,拿不下阎陶誓不休兵,随我杀啊!” 此时的晋军士兵根本不顾什么阵型,高举着兵器紧跟着王夜向前冲杀而去。 旗手手中的飞虎旗也迎风招展,一股威势已经在无形之中悄然形成。 不到四百人的队伍其气势竟然让阎陶都感觉到心惊,又哪里顾得上旁边吓得哆嗦的鞠川。 阎陶心里暗骂一声废物不想再搭理,他不理解在这个实力说话的年代大通都没落成了这个样子还怕什么?要是楚国的公子来了自己当马凳都是第一个,但是一个皇子算个屁。 晋军士兵在怒火中根本无惧迎面而来的箭矢而且金军中的弓手在连续的急射之后臂力明显下降,力道也小了不少。 “速去传令,撤回来的军兵武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发到位,马上列阵随时支援。” 阎陶已经认识到了此时的危局和严重性。 直隶郡的士兵多会儿这么勇了? 不过不怕,阎陶坚信自己的百战精锐一定可以赢到最后,这是他领兵十几年来的自信。 “左右,出击!” 阎陶亲自抢过鼓槌擂鼓,这种时候已经是近身相搏的关键时刻。 以三百精锐对不足四百的劲敌。 后方的敌军的增援已经清晰可见,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挡住甚至击溃眼前的敌军先锋才有可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此战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最终决定胜负的便是时间。 阎陶一面擂鼓一面焦急的看着已经快速接近的两军精锐。 金军最前列的士卒都举着木盾,身后有持长戈的甲兵,再然后是剑士,就连最后方的弓弩手也已经扔了弓箭换上了长剑。 迎面而来的晋军兵种比较单一,多是长剑,仅有少数的人举着地上捡来的木盾。 阎陶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挺大了。 双方士兵很快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最前排的士兵不由的向后飞去却又被后方的袍泽顶了回来,身处在战阵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 不少士兵在第一次的对抗中便倒在了地上,虽然被兵戈刺入体内受伤的并不多,但是两军冲击相撞的力道足以震碎内脏。 双方士卒几乎是挤在了一起,顶着盾牌手中的长剑透过缝隙反复捅刺,金军后方的长戈手则不断的将手中的兵器朝下砍去再提起。 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能带走好几个人的性命。 一场突袭战彻底的变成了主力对决的硬拼。 金军虽然士气受损但是占着兵器之利暂时也和晋军打的不相上下。 双方几乎就是在以命换命。 鼓声渐渐激昂,阎陶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为自己的部队赢得一定的利势。 两军阵线相交的地方鲜血四溢很快脚下的土地就变得泥泞起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正在交战的双方士兵渐渐红了眼睛,双方的厮杀在渐渐朝着最原始的杀戮的欲望转换。 一个晋军士兵刚刚将手中的长剑刺入敌人的胸膛,还未来得及拔出来便被自上而下的长戈劈中了肩膀,剧烈的疼痛让他在瞬间爆发出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一脚踹过去便将对面的金军士卒踹到在地,连带咋翻了后面的长戈手。 金军士卒见状剑士立即补了上去,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挥向敌人,而那晋军士兵仿佛xiele气一般根本无法抵挡,冲天而起的头颅带起阵阵血雾,洒在众人的脸上。 可是谁也顾不上这些,鲜血只能刺激的双方士兵更加疯狂。 王夜冲杀在最前方,手中难有一合之敌。 金军之中的连长也在几个回合之后死在剑下。 王夜便如一把最为锋利的长剑刺入金军阵中,在金军之中武艺较高的军官阵亡之后更是明显。 晋军士气再度高涨,王夜更是当先,突入阵中。 阎陶脸色焦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若是军阵被破那便是全军溃散。 “鞠川!你亲自去把敌将的脑袋带回来。”阎陶将鼓槌重新递给了身边的士兵。 “将军若那真的是晋王,那诸国都有借口攻打我国了啊!”鞠川焦急道。 “当真是废物,你去还是不去,你若不去,本将现在就以动摇军心之罪斩了你!” 鞠川一脸苦涩,内心万马奔腾。 阎陶也是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是不是晋王还不知道,但是在这附近有这个实力的也就是这位晋王了,可是你想我等如今和晋王结下这么大的仇若是不能斩草除根才是有覆灭之危。” “至于诸国,大不了献上金银珠宝,再从彭舒割地,只要我们紧随楚国,那又怕什么周梁之流。” 阎陶拍拍鞠川的肩膀说道:“老鞠,你我相交二十多年了,这一仗过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财,你去做个郡尉吧。” 鞠川闻言终归是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若不是自己救过阎陶几次,而且也没有什么野心恐怕阎陶也不会一直提拔带着自己。 自己的顾虑确实是不少。 “老鞠大军绝对不能败,我需要时间。那个人。”阎陶一直正在厮杀的王夜说道:“我需要你拿下那个人。” 双方数百人挤在一起,即便是地方不大也只有十与列,而王夜几乎快要透阵而出。 军阵一旦被杀穿对士气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鞠川自然明白,随即不再犹豫。 他胆子小也只是因为惧怕杀人于无形的政治和朝堂,在战场上他依旧是勇猛无惧的悍将。 双方人马相互交错,晋军在王夜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而金军却是因为拉稀又碰上前营溃败本就不是很稳的军心再次动摇。 在这等危及时刻鞠川带着数名亲卫赶了过来,长剑一挥一个逃兵便被斩杀。 “众军士,胆敢后退者立斩!” “敢战为先,众军士,随我杀!” 鞠川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涌入阵中的鞠川上下挥舞,眼前同样的没有一合之敌。其勇武让金军原本有些崩溃的士气又堪堪的稳了下来。 仿佛是宿命一般在鞠川将眼前的敌人斩杀之后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夜,而王夜也正好看到了鞠川。 双方将士仿佛心有灵犀般的让开了道路,两人同时怒吼一声冲向对方。 战斗在这一刻彻底的进入高潮,阵前斗将,想想都是热血沸腾。 王夜的眼中只剩下了敌将冲过来的身影和对面一张露出的大黄板牙。 后方武成举带着八百援军也终于赶到,倒不是说武成举等人也拉稀跑得慢,而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各种巧合加在一起大概率会等于奇迹。 本来武成举信心满满,但是等到冲进了一看之后天灵盖差点吓飞了。 关承此时正坐靠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士兵拿着水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摆明了是受伤了。 这哪里还能了得。 武成举三步并做两步,连后边的士兵都顾不上了,直到冲到近前定睛细看完之后才悬在喉咙里的心才堪堪放回肚子里。 但是紧随其后便是无法压制的怒火和耻辱。 王夜这个废物,平日里牛气哄哄的,可是关键时候竟然能让殿下负伤,武成举在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画面,必须要好好的惩罚。 在大通若是主将战死或被俘则麾下众将皆被重罚,即便是运气好的也会被发往罪军连,只有连续五场大战不死才有机会免去罪责,但是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 其余的诸侯国也大多继承了这一制度。 可是任何人一旦被打入罪军连很难挺过来,遇战罪军连为先锋,说白了就是敢死队,送死队,攻城也是第一批炮灰,能挺过五次的无一不是大运气的悍勇之辈。 武成举想好了只要这战一打完直接把王夜扔到罪军连里去。 “成举。” “殿下,臣在!” “你现在立即分出两有司,不,两个连,想办法毁了金兵侧翼的营寨,孤推测敌人的败兵现在还不堪用,只要一乱大事可成。剩下的人全部去增援王夜,必须要速战速决。” “可是殿下。” 关承怒了:“给孤滚,你们打赢了孤才能安全,快去!” “不要再质疑孤的任何命令!” 武成举心下一惊,关承已经是第二次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了,在永安城的关承根本没有这样的气势和威严,除了永安城之后关承的成长几乎可以说是瞬间的蜕变。 武成举连忙拿起兵器,分兵而去。 此时王夜左臂已经被一把长剑洞穿,腹部的甲叶也沾上了血迹,显然受伤不轻,但是鞠川的人头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沙场交战大家用的都是杀招,都追求用最小的力气和代价赢得胜利,王夜和鞠川交手不过而二十余回合,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其中的凶险却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王夜将鞠川的头颅高高的举起,向着四周金军大声吼道:“还有谁!” 关承自然看的见,也隐约听得到,他笑了。 金兵刚刚凝聚起的军心在这一刻再次崩塌,不少人甚至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向后跑去。 将为兵之胆,将若陨,则兵亡。 “左右,给我杀!” 王夜手中的长剑上已经有数个缺口,显然刚才的拼杀很是凶险,披散下来的头发也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其气势却是一往无前。 士兵们看的出凶险,但是却不在乎,只要自家主将赢了那便是激情高昂,开始痛打落水狗。 实际上王夜身边的士兵已经从最开始的五百人锐减到了不足二百,损失人数超过了恐怖的八成,就连王夜自己都不敢想象。 一支军队若是战损三成还能拼死作战便是精锐,若是战损五成还能激战的那便是天下少有的虎贲,即便是大通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今晚,自己一个小小的旅率指挥着非自己嫡系的部队竟然能在超过八成以上的伤亡后还能对敌军发起追击,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王夜满足的笑了,此生有此傲然战绩足矣。 随后王夜直挺挺的朝后倒去,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微笑。 正在冲锋的晋军士兵不知晓后边的事情,他们听得到援军将至,又亲眼看着己方将军把对方大将的头砍了下来,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还能更鼓舞士气的。 前方都是背影,正是肆意的好时候。 阎陶的脸色这一次彻底的塌了下去,鞠川的武勇他是知根知底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让他前去斩将夺旗,特别是知道他心中有疙瘩的时候。 说到底阎陶虽然也勇猛但是真较真起来是打不过鞠川的。 而且鞠川不同于寻常军官,他常年担任副将,整个金国的士兵都知道这个人,而自己军中更是如此。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军心是真的崩了,即便自己亲自出马也难以有所作为。 阎陶身边还有百余人的精锐,只是从他们忐忑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已经难担大任。 抽出佩剑,阎陶喉咙涌动,他狠是不假,但是那是对着舒国彭国这种比自己弱的对手,眼下这种局面他害怕了,若是出了意外那手中的权势,收集的财宝怎么办? 征战那么多年这才享受了多久? 府中舞姿优美的歌姬怎么办? “将军,敌兵冲上了,该如何早做决断啊!” 旁边的军官杀气腾腾明显是要准备拼命。 阎陶瞄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军官大喜,立即说道:“请将军下令,末将定然死战,绝不让贼子靠近半步。” “放屁!”校尉跳了出来。 “将军乃左司马,岂能亲涉险地,将军不若先行撤退,集结大军再图后话!” 阎陶眼睛一瞪吼道:“你这厮竟敢动摇军心!本将一军之主,岂能轻易撤退,若是如此以后如何带兵!” 军官也是鄙夷的说道:“将军所言正是,若都如王校尉这般贪生怕死我大金如何攻灭彭舒两国!” 王姓校尉丝毫不理会嘲讽而是说道:“将军非是末将怕死,而是贼子太过狡猾,日前的rou食必然有大问题,又使卑鄙阴招突袭我军大营才致使我军小败。可是将军身负家国重任万万不可行此险招,我军还有七千余人在外,将军只要振臂呼之,大军一到此等魑魅魍魉岂能有所遁形!” “将军啊!”王校尉一狠心跪在地上,头磕的邦邦直响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将军三思,切莫意气用事啊!” 阎陶却是大手一挥道:“凌双!” 那军官立即抱拳吼道:“末将在!” “本将还有亲卫百人,现在拨出一半与你,再与你精锐甲兵百人,速去挡住敌军,以待本将整顿兵马。” 凌双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否则提头来见!” “嗯,去吧。” 很快凌双带着人马冲了上去,阎陶连忙扶起地上的校尉说道:“快,突围,给本将备车。” 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