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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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颖达的声音不断的在大殿里回响,周围的太监已经两股战战,心里惊恐不已,李二面沉似水,看到孔颖达气的一撅一撅的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太子犯了错,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也明白了为何孔颖达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然不惜认罪请辞,这是失望透顶,感到无比的挫败,别说孔颖达这个老师,就连李二自己听了都气的差点没背过去,即便深呼吸了几次,他依然感觉到太阳xue一鼓一鼓的,仿佛要炸开,他一直都对太子寄予厚望,请了最有学问的大儒教导,还让朝中的重臣抽空去讲为施政领军的经验,一直以来他也对太子挺满意的,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突然变成了这样,李二咬牙道。 “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某了!真是气死某了!” 李二在大殿里焦躁的踱步,一脸的铁青之色,整个大殿里的气氛空前的压抑,所有的太监都屏气凝神,感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砰砰砰的声音好吓人,他们生怕这心跳的声音会引来皇帝注意,如果此刻能隐身那就再好不过了。 “孔卿不必如此,一定是有jian逆小人误导了太子,某一定会狠狠的教训太子,清理jian逆小人,让太子重回正道。” 李二先是宽慰了一下孔颖达,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小太监,厉声道。 “还不去把那逆子叫来!” 小太监飞奔着出去,直奔东宫,别说里面的小太监吓坏了,就连外面的小太监都吓坏了,里面的气氛实在太凝重,太压抑了,就连外面的小太监都战战兢兢,不止有小太监奔向东宫,还有小太监奔向立政殿,那里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今天实在太吓人了,简直如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一旦爆发出来,那不知道会烧死多少人,立政殿,长孙皇后正在题字,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进来颤声道。 “启禀娘娘,陛下暴怒。” 长孙皇后的皓腕仍然很稳,优美的飞白跃然纸上,温声问道。 “因何啊?” “国子监祭酒孔大人觐见圣人,自责请罪请辞,言称不配教导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已经好些天没有听学,沉迷男宠……” 啪嗒,一滴墨滴在了宣纸上,这一幅字,废了,长孙望着这幅字幽幽叹了口气,搁下了笔,她当然不是因为毁了这幅字而叹气,她是因为太子而叹气,在小太监提起孔大人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因为她对东宫情形的很了解,皇帝日理万机政事繁忙,没有注意到东宫的这些小事也正常,但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却十分关注自己的儿子,太子宠信一个男宠,长孙皇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开始她并没有当回事,虽然宠信男宠让人有点膈应,但是也不算离谱的事,这种事自古有之,也算无伤大雅,所以她想了很久并没有说什么,只要能留下子嗣,让江山稳固,那也没什么,但是随后,她却觉察到了一丝不妥,因为太子宠溺这个男宠,宠溺的不像话,长孙皇后终于忍不住了,点拨了点拨太子,然而,却没什么效果,这让她很无奈,但是有些话她又不能说重了,因为她不仅是一个母亲,还是皇后,李承乾也不只是她的儿子,还是太子,如果李庸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明白,陷入热恋中的人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长孙皇后将希望寄于孔颖达身上,却没想到孔颖达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直接将事闹大了,可以想象,现如今的皇帝是如何的暴怒,可以想想,太子将会皇帝狠狠的训斥,甚至惩罚,长孙皇后淡淡道。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小太监很懵,陛下暴怒,太子马上就要遭殃了,为何皇后娘娘如此平淡?小太监退出大殿的时候,脑袋还处在蒙圈之中,往常圣人暴怒,皇后娘娘都会赶过去化解,为何这次,皇后娘娘却无动于衷呢?长孙皇后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其实她心里很想过去,很想化解圣人的暴怒,因为她不能,自古慈母多败儿,李承乾是太子,那就注定了他不能任性,他要想坐稳太子这个位子,那他就不能如此宠溺男宠,所以,此刻她不能去劝,不能去化解圣人的怒气,必须要让太子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从而改正,长孙皇后面色很平静,但是她的心里却不像她面上那般平静。 “小丁子,去盯着点!” 长孙皇后淡淡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大殿外的小太监躬身听令,然后一溜烟的去了,飞奔往东宫的小太监还没有到东宫,就见到太子李承乾正踱步而来。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认出了这是两仪殿的小太监,沉声问道。 “可是父皇让你来宣召本宫?” “圣人召见太子殿下!” 小太监低眉顺眼的答道,李承乾早有预料,所以没有等宣召就直接离开了东宫,朝甘露殿的方向走来。 “孔颖达是不是在甘露殿?” 李承乾沉声问道,小太监听了心中一突,太子这语气十分不善啊!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该直接称呼孔大人的名讳,虽然孔大人是臣子,但是毕竟一直教导太子,还有老师的名分在,小太监沉默了片刻,面对太子阴沉的脸色,紧张的的答道。 “回殿下,是!” 果然是孔颖达去告状,李承乾心里一沉,愈加的愤怒,愤然问道。 “孔颖达都说了些什么?” 小太监战战兢兢。 “殿下,奴婢不敢听!” 不是不敢说,是听都不敢听,到底孔颖达说了什么,竟然让小太监不敢说,甚至不敢听?李承乾目光阴沉的凝视着小太监,一股难言的压力扑面而来,小太监战战兢兢抖如糠筛,在这难言的压力下,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殿下,奴婢,奴婢真的不敢听,还请殿下饶过奴婢!” 竟然跪在了地上,可见这小太监是如何的害怕,如何的为难,如何的绝望,即便是小太监不说,李承乾也能猜到无非孔颖达就是添油加醋的说一通,李承乾淡淡道。 “算了,起来吧!本宫也不难为你,即便你不说,本宫也大体能猜到。” “谢殿下,谢殿下!” 小太监一脸感激的站了起来,如绝处逢生一般,留在两仪殿很危险,出来传旨也一样很惊险啊!李承乾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甘露殿,靠近了甘露殿,他就感受到了那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氛,太压抑了,站在甘露殿前,李承乾面沉如水,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大殿,颤声道。 “启禀圣人,太子殿下求见!” “宣他进来!” 李二的声音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李承乾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大殿,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勇气过,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些年来,他有很多话想要说,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太子过的特别的憋屈,既然他已经被立为太子,那为何父皇还那么偏爱李泰?难道父皇就不知道李泰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垂涎欲滴吗?连满朝文武都知道,父皇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既然父皇知道,为何不敲打李泰?为何还那么宠溺李泰?这让满朝文武如何看待他这个太子?父皇知道他这个太子每天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吗?那每天仿佛如履薄冰的日子谁能体会? “儿臣拜见父皇!” 李承乾躬身见礼道,原本怒火已经稍稍平息了一些的李二在看到毫无悔色的李承乾,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满朝文武谁能知道他在太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付出越大,失望越大,李二怒喝道。 “逆子,你太让某失望了!” 逆子?这都已经成了逆子了?是不是下一步就是革去太子之位?接下来呢?是流放还是杀头?他不由又想起了李庸对他说过的话,李庸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让他回去翻一翻史书,他真的回去翻了,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心里就没有安稳过,李泰就像是他身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的猛虎,正因为有这样的心理,所以李庸那简单的一句话,才会在他的心里产生那么大的影响,李承乾苦笑道。 “儿臣什么时候没让父皇失望过,无论儿臣做什么,父皇总会失望的,不是吗?” 李二怒声道。 “某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孔卿说的都是真的吗?某很痛心,某很难相信,高明,你真的很久没有跟着孔卿学经史了吗?你真的为了那什么称心耽误了正事吗?” “孔颖达说的都是真的。” 李承乾沉声道,看到李承乾如此平静,毫无悔意,李二心里的怒火更盛,他压着怒火问道。 “你说你身体不适,那某倒要问问你哪里不适?要不要某让太医来诊治?”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父皇,不是儿臣身体不适,而是儿臣累了,儿臣真的很累,父皇,您能体会到吗?儿臣想要休息休息,儿臣想为自己活几天,这都不行吗?” 累了?很累?李二看着李承乾那有些疲惫毫无生气的脸,心里很窝火。 “某确实体会不到!某也很不理解!” “你知道你这太子之位是如何来的吗?” “某从没有说过累字,你母后,女流之辈,玄武门之变,你母后披甲执锐,就在某的身旁,你母后也从没有说过累,你说你很累?” 李二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确实,他很难理解李承乾的累,因为他觉得李承乾应该很幸福,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明争暗斗,每天不过是学学经史,学习一下施政的经验,这有什么好难的?这有什么好累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父皇一般雄才伟略,儿臣资质愚钝,远不及父皇,儿臣让父皇失望了。” 李承乾沉声道,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李二心里很愤怒,也是怒其不争,见到李承乾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自古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他想要将李承乾培养成合格的继承者,又谈何容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一直朝着这个目标而前进。 “高明,你很聪慧,你从小就很聪慧,你继承了某和你母后的优点,你怎么可能资质愚钝?某虽然一直鞭策你,但是某其实一直都对你很满意,但是这一次,某真的很失望!”李二沉声道。 一直都没有失望过?这是真的吗?可是,那李泰呢?今天李承乾也豁出去了,他鼓起勇气问道。 “那青雀呢?父皇为何十分宠溺青雀?”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就连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孔颖达都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李二抚额,良久才叹道。 “高明啊,青雀是你弟弟,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自小痴肥,某对十分心疼,你,就不感到心疼吗?” 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皇位面前有兄弟之情吗?他倒是想问一问,他那亲大伯,亲四叔是怎么死的?难道他们跟父皇你不是亲兄弟吗?不是一母同胞吗?虽然李承乾今天豁出去了,鼓起了勇气,但是李承乾还是没有敢把这话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这是父皇的逆鳞,他不敢问出来,因为他不知道他问出来父皇会如何,尤其母后还不在这里,这话问出来绝对会火上浇油,万一父皇愤怒的失去理智怎么办?虽然他豁出去了,可不想死,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躬身道。 “是儿臣错了!” 终于悔过了,李二心里的怒气平复了不少,叹道。 “高明,某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某对你严厉了些,那是因为某想将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储君,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啊!” 李承乾听了心中一动,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储君?这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意思是父皇随时都可能把他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