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提问
书迷正在阅读:我,公公,在古代掀起考公狂潮、亮剑之老子是孔捷、被糙汉男主纠缠的日夜、吃檸 (1v1)、艾瑪小姐與突然的闖入者、sao野狐狸精(NP 高H)、酸糖、巍峨之山、诡秘法则:建议精神病院永久挂号、我在末世开旅店
反派组织酒吧一楼。 半小时前,这里热闹和激情四射的场景已经荡然无存,曾经空气的荷尔蒙化为了硝烟,曾经酒杯里碰撞的酒精化为了污浊的脏水,浸染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毯。 几抹电流从破裂断开的线路中闪烁出来,那是一顶从天花板上垂落的射灯,还有一半躯体残留地挂在承重柱上,另一版垂落在地,危险的花火噼里啪啦地在烧灼这片凌乱狼狈的场地。 酒吧的客人们早就跑光了,没有跑掉的就是受到了战斗余波的威力伤了死了,那些不幸者也在最初被非自然应对委员会事先准备好的医疗人员们送上了救护车,赶赴了最近的医院。 几名警戒的岗哨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和酒吧大门处,不过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关注在楼上仍在激烈到深处,甚至已经纵深于地底的遥远战斗。 外面普通警察已经拉好了警戒线,隔绝出了百米范围的中空地带,将一切好奇的吃瓜群众和嗅到味道的媒体们挡住,所以作为非自然应对委员会的留守人员,他们在一楼的作用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实用性质,更多只是出于程序上的辅助作用。 “杜祁松……你没事吧?杜祁松……” 而在只剩战斗残留痕迹的酒吧一楼,血水混杂着酒水变成一种奇异作呕的味道,在沿着被弹孔打穿的地毯,到处是破裂的酒瓶,舞池更像是一座垃圾场,原先最为密集的区域留下了各种杂物,打火机,香烟盒,钱包,鞋子,衣服,可以吹气球的套,首饰……能想到的任何东西都积攒在池子里,再配上黄白不清,已经不敢确定只是酒精的液体,用抽象主义已经不足以形容含括。 而就在舞池过去的一个角落,背靠厚重dj台的位置,有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轻声喊道。 正是书梅川,她身上干净的职业装染上了大量的污渍,褶皱多得像是在地上翻滚了三圈,好吧,她的确在刚才的爆炸枪击中翻滚了,并且不止三圈。 她担忧地看向视野黯淡的前方,酒吧本就昏暗,灯光又被打烂了大部分,每个夜店在没开门前自然不可能如深夜那样暗,都是有中控的全场大灯白炽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政府人员控制一楼后没有打开,书梅川只能理解为那些白炽灯也被破坏了。 外头传来风浪般的救护车和路人嘈杂,闪光点和拍照咔咔声让她几乎是以职业反射地辨别出来,她想着,很有可能是为了不让外界的人观察到酒吧内部的情况所以才没有打开大灯。 但这些和书梅川都暂时没有关系,处在酒吧内的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朋友是否安好。 她刚才亲眼见到杜祁松为了在混乱的人群里保护相机而滚落了出去。 “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让书梅川瞬间放下心来,起码人没事。 “杜祁松!杜祁松!”她继续压低声音,并慢慢地挪动。 “我在,书梅川,你怎么样了?”一堆倒塌的物件阴影中坐起来一个有啤酒肚的男人。 “我没事,你受伤了吗?” 书梅川帮忙把杜祁松拖出来,两人靠在一块倒塌的卡座背后的安全地点,都感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有些擦伤,好像没什么大碍,你等我下,我摸摸,再看下。”杜祁松不确定道,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 书梅川一阵无语,这么看那肯定是没啥事了。 “我没事,太好了,老天保佑,你呢?” “我也没受伤。”书梅川揉了揉脚腕,她庆幸自己出门没有和那些酒吧中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样穿高跟鞋,穿平底鞋的她都有些崴了脚,要是高跟鞋,她肯定已经无法行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有些疼,但短期不影响行动。 “太恐怖了刚才,这就是那个少年剑圣让我们走的原因吗。”杜祁松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但是谁知道会是这种炸弹手榴弹的强攻啊!这里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 “我靠糟了,好像有事!”杜祁松突然一声尖叫破音,然而又因为下意识地压低音量,最后变成了奇怪的叫声。 “怎么了?”正在估算自身处境的书梅川紧张起来。 “相机好像坏了。”杜祁松一脸心疼地拿出怀里的设备,摸着那块别压坏的索尼商标,“我明明保护得很好了啊……” “坏哪了,还能不能用?”书梅川跳过了设备控的多余感言,直接道。 “录像功能不能用了,拍照还可以使用,储存空间……”杜祁松一阵检查,“储存卡还在,没有坏!” 书梅川吐出口气,“那就好。” 这说明今天发生的事尽管很难以直播的形式去散播,但是仍留下了关键性的证据。那就是没有白跑一趟。 头顶仍旧运行但孤单凄惨射灯打着变换的光芒,在宁静的舞池里仿佛一盏鬼灯,若不是外界的声音从窗户传进来,两人仿佛就身处一个与世隔绝的鬼蜮。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杜祁松捣鼓好相机,蹲在书梅川的身旁,他显然在这番巨大的变故中失了方寸,兢兢业业在电视台工作十几年,大场面是见了很多,什么洪水地震,商界政界风云变幻,但都没有这处于枪林弹雨中刺激啊。 男人显然将书梅川作为了此时的主心骨。 书梅川没有说话,她沾上了一道道灰印的脸透露出仓皇与弱小,精致的眼线花了,女人没有去管,她静静地扫视全场,尤其是二楼那边,在战斗已经结束的一楼,酒吧内容仍有遥遥动静传来,她听着那些岗哨的交谈,人员每过一会,还在不断进出。 女人从地上捡起一个被人丢弃的口罩,没有嫌弃上面的鞋印,她拉开口罩的系带,随后双手挽在脑后,熟练地把乱糟糟地头发合拢,快速且利落地用口罩扎了一个马尾。 书梅川此刻的神情已经冷静下来。 杜祁松着几分钟里也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喘息等待着,恢复着体力。 “打电话。” 女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 书梅川摸索了口袋,发现手机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她看了一眼杜祁松,对方心领神会地把手机拿出来。 而看了一眼,她眉头就皱起来,手机的屏幕碎了很多裂痕,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你这也破了啊?”她不解地说道,“算了,我回去找找。” “没有,它本来就这么破。”杜祁松老脸一红,但黑暗中反正看不出来,他装作自然地帮忙按了下开机键,果然,屏幕亮起来,就是那蜘蛛网般的痕迹怎么看怎么硌人。 书梅川叹了口气,接过解锁的手机,“杜祁松,等回去了,我一定给你买个手机膜。” “倒也不必。”杜祁松轻咳一声,头转向了另一边,“成年男人的心酸和坚忍,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手机膜能要多少钱!” 书梅川揭穿对方懒惰的本质,同时,她手下动作没停,划开通讯录,很快找到了台里的一位他们共同隶属的某位领导。 观察着同伴动静的杜祁松好奇地看着,想要知道对方是要干什么。 拨打电话,书梅川暗中祈祷,滴嘟滴嘟,还好,信号还在,手机仍能正常拨打。 明明短暂而却漫长的等待,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声音很乱,似乎是在下班聚餐,拼酒撞杯声和大声谈论声令书梅川一阵恍惚,她想到反派组织酒吧刚才也是类似这样的氛围。 “喂,小杜啊,这么晚打我电话干什么?”领导含着一丝酒气的不满声音传了过来。 “部长,我是书梅川。” “啊?是书梅川啊?”那头的男人声音显得吃惊加犹豫,那头的声音远了点,对方似乎是拿起手机确认了下来电显示。 “那个……”名为部长的男人纠结道,“杜祁松的手机怎么在你这,你们俩个……” 搭档了十几年,一直是单身的两人的确时不时就会有一些不熟悉的人散播绯闻谣言,但主要在台里呆久的人,基本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了。 “部长,我有正事禀报。”书梅川严肃地说道,“我现在和杜祁松在一起。” “哦哦,说吧什么事。”部长感受到了女人刻意表达的态度,也正经起来。 “我们现在在血偶酒吧。”书梅川看向杜祁松,朝对方点了点头,“这里存在着一伙武装分子,警察在半小时前刚进行了强攻突袭。” “什么……” “不止如此,此事我怀疑系为上回西溪古风展僵尸事件和修行者有关……” “什么!?”部长听到了关键的“僵尸”,“修行者”,“尸体”词语,比上一句警匪火拼的大新闻还要激动。 因为,这触及到他的上级给予给他的压力的敏感神经了。 书梅川语气平静,心态中正,将他们一开始的潜入违规摄影,并提前预警,做了准备,战斗开始躲起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下来。 部长听完之后,没有发来一句的关心的表扬,直接就是震惊与暴怒。 紧接着的,便是极为决绝地阻止书梅川和杜祁松的一切行动。 “又在擅自行动,又!知道上回的事情压下来耗费了多少能量关系吗!”部长咆哮着,那头的酒桌聚会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对方走到了外面还是部下被震慑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总之只剩下部长大声的怒骂。 “为什么要压……” “为什么,为什么?”部长根本不给书梅川说话的机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刚入职的新人记者吗书梅川,我都不知道这话怎么从你这个干了十几年的资深人士嘴里说出来的,骗自己还是骗别人呢!” 部长喘了一口气,语气稍微压下来一些,他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三令五申地提醒你了,这件事不是你可以涉足的,也不是我,不是我们可以涉足的,台里老大出面都没用!” “而且还有枪击,爆炸,如果怪物真的出现了怎么办,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你还想要说什么?你们快走!在想什么呢!” “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部长尖锐的批评中带着一半的诚挚劝阻。 而女人打出这个电话,只想问一个问题。 “部长,如果我拿到了关键证据,你会帮忙报道吗?” “愚蠢,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 “根本没有什么怪物,也没有什么隐秘,只有真实的枪林弹雨,你不走等着丢掉性命吗?” 书梅川:“那些我不管。” “我只是想问您……部长,如果我拿到了关键证据,你会帮忙报道吗?” “……” 是的,她只是为了这一句提问而来的,只是为了这一个临时一般的问题打出了珍贵的电话,是为了这样一个摸不着头脑的要求,从大学毕业后一头闯进了新闻记者行业。 她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 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书梅川笑了,她垂落下手,眼睛藏着乌黑闪亮的光芒注视着狼藉的舞池。 “部长怎么说,答应了吗?”杜祁松咽了口口水,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说。” 女人看着手机上已经被挂断的提示,笑的很开心。 哪怕我们知道了真相,并且有了真相的证据,就真的会展示真相吗? 书梅川的领导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但女人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希望。 摄影师杜祁松,在一旁看的目眩神迷,他刚刚平缓下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出外勤拿着相机对准外界的自己。 这个世界由现实主义者们组成,却由理想主义者们带领前进。很多时候,现实主义者们会围攻理想主义者,但那不过是年老的财狼们嘲笑幼狮,泡在染缸的人想拉站着的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