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彼此的依靠
回去后，林然的生活回到了平时的状态，他没有询问林汐照片的事，他只想静静地接近她，让林汐有一天彻底接受自己。 不过，林汐这边却发生了些事情。 回想起来，差不多是从上周开始，自从林汐林然关系变好后，周围就莫名多了些人围着她，其中戴白茵尤为突出。一会儿跑过来拉着她的手甜甜地喊“学姐”，一会儿找她各种搭话。戴白茵的目的也很简单，拉拢林汐接近林然。 据她所知，林汐就谢云云一个朋友。而且，说是朋友，谢云云平时在学校里其实表现地和林汐不是特别亲密，戴白茵估摸着两人就是逢场作戏，像谢云云那种曾是校花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和一个小透明做朋友，估计是可怜林汐，然后随身带个“绿叶”承托她那朵“红花”。 像这种人最好搞定了，只要她给点小恩小惠对方就会感激涕零，尤其是比起只能和谢云云那样阴晴不定的人交往，显然自己更讨人喜欢。 戴白茵的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林汐心里是有些不悦，面上却不好太直白地拒绝，倒不如装傻充愣让对方自己放弃。 然而她没料到自己能沉得住气，身边却有个“炸药包”谢云云。 又是一个愉快的午餐时间，林汐和谢云云打了午饭刚坐下，戴白茵不知道从哪儿钻了过来，直接坐到了林汐旁边，还不忘甜甜地打个招呼：“学姐，好巧啊。我一个人，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不可以。” 林汐还没发声，对面的谢云云直接冷声拒绝了。 戴白茵这才转头正视面前的人。谢云云，她很熟。尽管整个高中生涯两人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可对于这个曾经的“校花”她可真是太熟悉了。 戴白茵还没入学前就知道，她就读的高中学生私下有个评选校花的传统，为了争校花的位子她可是花了十足十的功夫，到处打探消息，还没正式入学就开始结识人脉。 其实在初次拿到谢云云照片时，戴白茵是有些担忧的。她不得不承认，论相貌，谢云云是长得要精致些。然而，在她正式入学后这个忧虑就彻底打消了。 谢云云是个“怪”美人。明明长了张清纯脸，性格却十分乖张任性，我行我素到极点，因此毫无疑问被戴白茵挤下位。 不过，尽管知道谢云云性格不好，但戴白茵是真没想到她会当面拆自己台。 戴白茵巴巴地望着对面略带愠色的脸，旁边的林汐也丝毫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正觉得尴尬想离开，一个声音又让她停住。 “jiejie！” 戴白茵抬头一看，居然是林然。 林然所在的尖子班中午拖堂是常事，平时在食堂都没什么机会遇见林汐，好不容易有机会准时下课想着和林汐共进午餐，没想到走近一看，林汐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戴白茵，一时间竟有些愣住，原本笑盈盈的脸上也多了些郁结。 戴白茵见着林然来了倒是眼前一亮，连忙招呼：“学长，过来一起吃啊。” 见林然走近暗中期待起来，他们是四个人，到时候林然肯定是要坐她对面。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林然直接顺势坐到林汐旁边。 好不容易化解的尴尬局面再度凝重起来，除了林然会把自己的rou丸子夹给林汐外，四个人安静得诡异，谁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结果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草草的吃了饭就离开。 吃完本来戴白茵还想着问大家要不要去小卖部，谢云云直接拒绝，拽着林汐就要走，林汐见她有些不高兴自然是跟着离开。林然见林汐走了，也借口说有作业径直离开。想她戴白茵平日里都是过着众星拱月般的生活，哪里遇到过今天这般尴尬的局面，最后也只能生着闷气回班上。 而那边，谢云云拽着林汐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那女的什么意思，这几天老围着你转！林汐，可别说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着，还不忘撸起袖子。 林汐倒是很淡定：“知道，想间接性追林然嘛。” “你知道还这么淡定？我可听很多人说，戴白茵最近可天天围着你和林然转，你都不想想办法吗？” “我能怎么办？凉拌呗。”林汐摊摊手，“难不成我去跟她说不许追林然吗？” “这有什么不行！你跟林然——”谢云云突然降下声调，伏到林汐耳旁说道，“都那样了。” “不管哪样都不行啊。在外人看来我两就是姐弟，哪儿有jiejie管弟弟，还管到别人追求者身上的。” “可那是外人的看法，对于你两来说不是啊。”谢云云抓住林汐的双肩，正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在林然眼你，你是他jiejie吗？” “额，不是。”林汐微微移开眼神，脑海里不禁又蹦出林然说自己是他女人的画面。 “那林然对你就单纯是弟弟吗？” 林汐沉默了下答道：“也不是。” “所以说嘛。”谢云云顿时来了斗志，揽着林汐的肩膀道，“咱们必须行动起来，坚决捍卫林然的贞洁。” “我？去捍卫他的贞洁？”林汐跟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眉毛都快拧到一起。 “当然，咱们大女人有时候还是需要抚慰下那些个小男人受伤的心灵的。”谢云云满脸的自信骄傲，林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站在旁边听她“叭叭”地继续讲解，“你想想，林然那么一朵娇花平时就被各方势力眼馋，现下还多了个戴白茵穷追不舍，多心累啊。你难道忍心不帮他？” “我……”能字还没出口，谢云云在旁边就是一记眼刀，林汐忙着改口道，“不能。” 谢云云很是满意地竖起大拇指并赞许道：“对嘛。” “不过，你怎么这么期待我去和戴白茵对线？”林汐有些对她莫名的积极有些好奇，“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哦。当然是因为我最近无聊想吃瓜呀。”谢云云直勾勾地盯着林汐，理所当然道。 “谢、云、云！” 眼看着周围气压越来越低，就在林汐要暴走的边缘，谢云云凭借她良好的体格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以示嘲讽，可惜下一秒就直接撞进了她班主任的怀里。 一时间，空气一片尴尬，林汐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谢云云被她班主任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回教室，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恰巧，午休铃声响起，林汐也紧随着回到班级休息。 只是等周围安静下来，她心里反而无法宁静，脑海中忍不住地想起谢云云问的问题。 她的确早就没把林然当做弟弟了，也清楚她对林然有了别样的情愫。但是，她真的有资格出面吗？诚然，戴白茵的纠缠让她心里很是郁闷，不仅是因为自己生活被打乱，其实还有一种自己的所属物被他人窥视的烦躁。可她始终无法彻底迈出那一步，那彻底确定他们新的关系的一步。 林汐相信，如果自己去问林然自己是对他而言算什么，林然现在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是爱人”。可是反过来，林汐却做不到那么大大方方地承认。明明有时候心里清楚，却总是下意识地试图模糊那份情感。毕竟，她真的太喜欢逃避了，好像只要躲起来一切都能万事大吉了。 林汐忽然想起这么多年丢下他独自面对一切，和那个昏暗狭窄的衣柜里两人相拥而伴的画面，忽然心一横定下主意。 等到放学后，林汐第一次主动找了戴白茵，约她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戴白茵甚是新奇，林汐主动找她，莫不是想约她玩或是有事求她，还想着这么多天的努力有了成果，带着笑意直接奔了去。不想刚到地方，见着林汐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一句，就听着对面飘来一句：“学妹，别费心思了，林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霎时，戴白茵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汐：“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面前的林汐再也没了平日里的腼腆，直勾勾地对上去认真道：“没骗你，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两个对外一直瞒着。不过我想了一下，一直瞒下去对你和他都不好，所以还是选择告诉你。” 戴白茵眼里的光渐渐暗下，一手插着腰微抬起下巴，声音也变得冰冷：“是因为我最近缠着你让你烦了，所以才编了这么个理由来骗我吗？” 你也知道自己很缠人啊。林汐在心底默默吐槽，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地劝道：“学妹，你人又漂亮，性格也很活泼，很多人都喜欢你，没必要在林然身上浪费时间。林然他……” 还没说完，戴白茵就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林汐的话，叹了口气无奈道：“好，我知道了，今后不麻烦你总行了吧。” 林汐忍不住露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样子，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正想再说点什么话让她明白，林然挎着书包闯进了两人的交谈。 “jiejie，你在这儿干什么？”说着，自然地掠过旁边戴白茵就走到林汐身边牵起她的手，像只小狗狗一样满脸期待地望着林汐，“一起回家吗？” 戴白茵瞧着林然那轻车熟路的样子都惊了，林然平时在学校也算是高岭之花了，完全没想到他也会对一个人这般顺从。他们两姐弟现在关系都这么好了吗？可是，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对了，戴白茵猛然想起刚才林汐说的“女朋友”的事，林然就在面前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学长。”戴白茵喊住将要离开的两人，“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林然微皱起眉头。 戴白茵鼓起勇气道：“学姐说你有女朋友了，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汐看着林然转过头，惊愕地看着自己，就连手上的力道都无意间重了几道。 林然微张开嘴，小心翼翼地求证道：“你说的？真的？” “嗯。”林汐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答道。 顿时，周围安静下来，复杂的情绪在林然心中酝酿，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叫嚣，可是他竟然平时第一次开始害怕，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见林然没肯定，戴白茵还以为真是林汐在骗她，结果下一秒就被掐断了希望的火苗。 “对，我已经有女朋友，我们很恩爱。”说着，林然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戴白茵草草看了一眼。照片正是上次在照相馆他拍下来的林汐的艺术照里面的一张，不过照片上的林汐画着浓妆，只露了四分之一的脸根本认不出来本人。 “所以，今后还请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jiejie了。”说完拉着林汐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人快步一直向前走，林然脑子里很乱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 林汐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应该是吧。可是，万一是假的怎么办？万一真的只是个借口怎么办？他本是黑暗中的独行者，早已习惯了四周黑暗，情愿没有光亮照耀他也绝不要一场虚无的骗局！ 最后，还是林汐跟不上喊住他：“林然，你慢点，我有些跟不上。” “嗯？哦，好的。”林然停下，默不住声地看着林汐微喘着气。表面看着一片平静，内心早就暗波流动。他在纠结、在犹豫，可最终还是败给了内心的渴望，“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说的女朋友是谁” 林汐明显感觉到，林然的声音和他牵着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笑道：“你不是都把我的照片拿出来了吗？还能是谁？” “林汐，你是认真的吗？” 林汐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是在俯视她，她却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一个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虔诚信徒，以近乎哀求的目光祈求心中神明的垂怜。 “是。”林汐郑重答道，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再难回头也不打算回头了，“林然，从今以后，我陪着你。” 一瞬间，所有的纠结、担忧、疑惑都烟消云散。他毫无顾忌地扑进林汐怀里，紧紧地抱住眼前唯一的依靠，声音竟不由有些哽咽：“林汐，这是你说的，你不许骗我！我是个怪物，除了你，这世界上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所以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抛下我一个人！” “嗯。不骗你，从今以后绝不会再抛下你。” 林汐回抱着面前的人，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他的心跳是如此真实又剧烈。 林汐曾以为在那个畸形的家庭她是最孤独的那个，或许林然也同她一样。好在，从今以后我们终于成了彼此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