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她一点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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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见到他来，她尴尬的轻咳两声，接过碗后用勺子在碗里画圈，低着脑袋说，“谢谢你早上照顾我，这红糖水……” “娘说你不能碰冷水……要多喝一些红糖水暖身子。” 他目光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碗，说话的声音比平时略低一些：“你早上还有些发热，大抵是昨天受寒了。” “好……我知道。” 她越听他说越觉得尴尬，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道：“谢谢。” “谢谢。” 他也同一时间看着她的眼睛道。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这句话后，气氛先是一滞，随后都唇角挽起一笑。 “我谢谢你，是多谢你早上照顾我，还替我准备了红糖水。” 她来顾家的这段日子，也有看见过殷氏和陈氏来月事，但是却从来没看见过她们喝红糖水。 她心中泛起一丝丝的感动，对上他这张俊逸的面孔，都没有以往的讨厌了。 “你救了我，这些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顾景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还是有些担忧她的身体状况。 他娘说，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虽说有些女子会因为身体孱弱，在来月事的时候身子虚弱格外难挨些，但也并不要紧。 他原先信了，可此刻看着她还白着的小脸，心中又有犹豫起来。 “若你还觉得身子不适，明日我进城去替你请个大夫来……” 他算了算身上的钱，给她买不了别的，请个大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觉得好了很多，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过完这一日应该就没什么了，你的钱还是留着买书好好读吧。” 她多谢他的好意，但属实不敢应下。 对古代的女子来讲，平素得的病那不叫病，叫隐疾。 这辈子，大抵除了怀孕生子，是没什么机会请大夫的。 “好。” 顾景城看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虽然仍是虚弱，但精神头的确比早上好多了。 也便没在请大夫的事情上多说什么。 气氛渐渐的又尴尬了下来，两个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再度无话。 苏小木属实是不知道该和他再说些什么。 再谈论她身体的事？ 那未免太尴尬了，古代男女之间相处，这种话题多多少少有些超前。 可若是与他谈论诗书，苏小木不觉得自己的人设能讲出那些文绉绉的话。 正当她低下头绞破脑汁的在脑海中搜刮话题的时候，顾景城突然站起身来同她道。 “我要去劈柴了，你若是后面觉得身子不爽快，就只管叫我，我就在房屋外。” 他出门干活去了。 他要砍的柴其实不是很多，如今虽是夏日，家中父兄都有趁农闲时上山砍柴，但他们勤快，又心疼他干活，所以每次都只剩下极少数留给他砍。 而他也很喜欢干农活，干活和读书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读书，是叫他明礼，知进退，搏前途。 干农活，是叫他永远记得自己的出身，记得他的家人为他所作出的牺牲。 苏小木说的不对，他并不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也并不是一个一直只知道吸自己家人的血的白眼狼。 他一直都有在按他自己的方式补贴家用。 她并不了解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交心，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缘分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脑海里全都是她昨日救他的样子。 她脸上和身上虽然都带着脏污，但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坚毅。 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不是平常只是为了活下去的跳动，而是那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大抵是他脑海中一直惦记着别的事情，手里提着斧头力气没有控制好，一下子过了不小心把衣服扯烂了。 这会儿，他也没心思继续砍柴了。 回到屋子，顾景城打算换一身衣衫。 他看苏小木还没睡着，侧着身子站在她床边轻声说道：“我要换衣服，你得闭上眼睛。” “啊？好。” 她呆了一下，看见他衣角边上露的线，瞬间明白了。 啧，她一把拉过帘子，隔开他们两个。 她动作麻利，倒是叫他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着那道帘子，他眉毛微挑。 苏小木眼睛没闭，她悄悄的拉紧帘子看顾景城换衣服。 别的不说，顾景城身材是真的不错啊。 看看他那笔直的身段，俊俏的脸蛋，宽阔的肩膀，高挺的胸脯，啧啧啧，算得上是优美的肌rou线条，还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啊。 还有腹肌，真的是不得了啊不得了。 她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啊，一个文弱书生，还有这样的块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心里忍不住的腹诽，不过顾景城换好衣服之后她就老老实实的收回目光移到自己的被子上。 而顾景城换好衣服之后也没急着拉开帘子，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把针线包拿出来开始缝补衣服。 “你会缝衣服？” 苏小木拉开帘子看着他娴熟的技艺，很是惊讶：“我以为你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在书院除了跟读书相关的事情，什么也不干呢。” “不过是一些小事，自己能做就做了，何必麻烦别人。” 他说到这话语一顿，“何况我回来一次不易，若每次都大包小包的，谁都麻烦。” 他在学校，除了缝衣服，还要洗衣服呢。 好吧，苏小木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顾景城确实不是一个享乐的人。 想到这一点之后她探出脑袋去看他缝补的情况。 这一看，她又觉得自己的世面是不是见少了，不然她怎么看见他缝补的那个衣服，针脚那么丑？ 不应该啊，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是由他做，他咋还能做的那么差。 她又没忍住问他：“你这技术，属实是有些丑了啊，你说你虽然大包小包的带回来麻烦，可之前大嫂他们都会去给你送东西，这些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娘的眼睛不好，再说了，这只是小事情而已，怎么能什么都麻烦她呢，衣针脚好不好看的不重要，只要能穿就行，我不挑这些的。” 他低头把线剪短，又道：“书院是读书的地方。” “不会有人看不起你吗？你穿这些打了补丁的衣服，不怕他们笑话你吗？ 我不觉得，你是一个不在乎自己自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