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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早朝取消,太子殿下让殿下立刻入宫去,还有云萝公主也要尽快回宫。” 梁敖大吃一惊,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连立刻消化的反应力都丧失了。 父皇的身体虽然算不上好,不好的地方多半是早年打仗时留下的旧疾,但是说身体差绝对不至于,父皇很注重保养身体,不良嗜好几乎没有,从饮食到女色都十分清淡,体质也是精壮结实的,怎么会没有一点预兆突然就发了心疾? “你确定?”梁敖狐疑地问。 “是,张礼大人刚走,贵妃娘娘就让人来传信,说皇上从上次湘王殿下的事之后就觉得心口疼,后来又有云萝公主,这一回突然发病是因为”章安上前一步,伏在梁敖耳旁,轻声耳语几句。 “什么?!”梁敖震惊万分。 “殿下还是赶快进宫吧,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在无极宫呢。”章安已经展开了油黑的貂毛大氅。 梁敖皱着眉,心事重重地将大氅穿上,一回头,看见苏婵正窝在墙根用一双眨都不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让人送苏三姑娘回去。”梁敖吩咐,顿了顿,又对苏婵说,“你回雪乙庄去告诉阿味,我父皇犯了心疾,很险,让他带着阿喜尽快入宫。” 苏婵这一回没有顶嘴,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的驯服让梁敖有点惊讶,不过他没有多想,问章安: “老九派人通知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文王府了。” 梁敖点点头,穿好衣服往外走,走出暖厅,走了一段路,去文王府的家丁快步走来,低声回道: “王爷,奴才去了文王府,文王府的人说文王殿下昨日没有回府,奴才已经让文王府的人出去寻找了。” “没有回府?”梁敖眉一皱,“那小子上哪去了?” “八成在春风小筑。”在没有人回答的时候,一个沁凉的声音介入,在后头慢吞吞地回应他。 “春风小筑?”梁敖一愣,回头,狐疑地望向给他答案的苏婵。 “就在我带你去的酒馆后面的那条街上,没挂牌子,在民宅里,到了附近一问就知道。春风小筑是酒馆,是春香楼的红牌姑娘赎身后开的,因为她弹琴动听,就在家开了个听琴的酒馆,只招待她看的顺眼的人,我大姐和琴娘在布庄认识,之后常去喝酒。” “你怎么知道阿敞在那里?”梁敖因为焦急思绪也乱,一时没听明白她的解释。 “我大姐在擦红色口脂的那一天,是她晚上约了文王的那一天,平常她是不会一身红像索命的女鬼似的。”苏婵有理有据地回答。 梁敖的眉角狠狠一抽,哑然无语。 回想起苏婵同样在自己家里过了一夜,情况微妙的已经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姑娘,如果忽略她们都出自苏家还觉得不错,可是一想起她们全部出自苏家,他就有种梁家被苏家诅咒了的古怪感。 他满头黑线。 “让人去春风小筑找老九。”梁敖吩咐了章安,便脚步匆匆地出门去了。 苏婵盯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最近可真倒霉,meimei离家出走,老婆因病过世,儿子奄奄一息,现在连亲爹都病了,他是不是干了太多坏事? “苏三姑娘”章安赔着笑脸,上前一步,唤了声。 “你们家主子最近比较倒霉,想个法子替他去去霉运吧。”苏婵对他说。 章安的一张老脸瞬间翠绿。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直白地说人家正走霉运,任谁听了都不会愉快,更何况皇家本来就忌讳噩运说。 可是他不敢呵斥她。 苏婵以为他听进去了,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还得回家去把想勾搭烟儿的“小狐狸”轰走,“小狐狸”的爹病了,“小狐狸”肯定没办法继续住在雪乙庄,而且这次之后,梁家对“小狐狸”的管教一定会更严厉,估计等她能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丰州去了。 真是太好了。 春风小筑。 虽是民宅,内部却如戏场一般设计,正中间一座小小的舞台,下面是几组散座,左右各两间用屏风和帘幕遮挡的清静包间。舞台上,琴娘正弹着凤尾琴声音低沉地吟唱。这间酒馆虽然狭却胜在装潢精巧舒适,客人又都是喜好听琴的熟客,因而十分清雅。 若不是在布庄偶遇琴娘,苏娴也不知道梁都竟然有这种集妩媚与风雅于一身的地方。 梁敞更不知道。这是隐藏在市井的清雅之所,主人因为担心麻烦,从不接待背景显赫的达官贵人,如果不是苏娴带他来,他真不知道梁都还有这么个地方。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和苏娴的相处,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总之已经习惯了。 而苏娴在他逐渐习惯之后,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她不再逗弄他,也不再调戏他,在越来越多他主动约见她的日子里,她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不理解这样的变化,却又觉得没什么不好,两个人静静地相处,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呆着,这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也是意料外他觉得还不错的体验。和一个女人待在一块,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呆着,呆上一整天,不用思考,不用斟词酌句,让自己放空,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非常美妙而难得的休闲方式。 只是他也有点小疑惑,不知从何时起,每一次她见他都会穿一身刺目的大红色,因为太耀眼了,他总是有点疑惑。 一曲间歇,微淡的酒入喉,梁敞回过头,看了苏娴一眼。 苏娴正望着琴台上的琴娘。 鲜艳的妆容,浓艳的口脂,大红的衣裙,灯影里的她风流妩媚,尽态极妍,只是从小窗里露出去的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孔,和台上的琴娘一样吸引人的眼睛,这里的来客并不全是为了琴娘,也有人是为了她,来了两次梁敞就看出来了,所以再到这里来时,梁敞没有拒绝。为什么会用“所以”这个词梁敞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因为知道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他坐在了这里,跟着她一块听琴品酒,顺便看一看院子里开得正艳的古树腊梅。 “琴娘今日正三十岁。”苏娴轻声说。 她突然开口说话,梁敞微怔,看了她一眼。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客人就会减少,慢慢地减少,一直到最后,不会有人再来。”她漫声说。 “为什么?”梁敞一时没听明白,疑惑地问。 苏娴哧地笑了,看着他,觉得他问的很好笑: “谁会听一个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弹琴?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就是正在走向凋谢的花,不管年轻时多么惹人怜爱,一旦走向凋谢,就不会再有人多看一眼了。” “你也快三十了吧?”梁敞是个男人,一时没能明白她女人的心思,以为她是在拿琴娘打趣,于是笑着打趣她。 苏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