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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冲刷都能收获回报,不是所有苦涩经过时间的洗礼都会转为甘甜,所以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才更能让人心动。 那一天,一直对她严厉训斥的父亲终于对她展露了笑颜,她还记得那是在莲花楼打烊之后,夜已深,厨子伙计们全都回去了,空荡荡的莲花楼里只剩下父女两个人,父亲为了奖励她,亲手给她做了鱼糕。 鱼糕是莲花楼的招牌菜,在当地也是一道名菜,在这之前夏瑾萱从来没有吃过。 那一晚,父亲做了莲花楼招牌的鱼糕,以鱼糕为主料,加上猪肝、腰花、猪肚,用黄花菜、木耳、笋片作为配料,红烧成了一道菜肴,名为“合家欢”。 时间久远,关于那些往事夏瑾萱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在刚才苏妙的锅子落在地上发出响声的一瞬,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夜里,父亲只为她做的那道“合家欢”。吃鱼却不见鱼,鱼含rou味,rou有鱼香,鲜软滑嫩,入口即溶,色泽艳丽,回味无穷。 那一天晚上父亲很高兴,虽然庶子没能学会家传的手艺让他有些遗憾,但长女的天分已经显露,成功地从他的手中将家族技艺传承了过去,这让他十分欢喜。明明第二天还要营业,这一晚父亲却喝了许多酒。他酡红着肤色黝黑的脸,慈爱地望着女儿开心地吃着鱼糕,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夏瑾萱仍能记得那一天父亲身上浓烈的酒气,他哈哈地笑着,用粗糙的大手拍着她的头,将她系了红发绳两根小辫子拍乱,他带着醉意,大声对她说: “萱儿,你记住了,莲花楼是咱们夏家的祖业,你是夏家的女儿,你一定要守护好莲花楼,知道吗?” “知道!”夏瑾萱用力点头,两根山羊角似的辫子随着她点头时的力道跟着摇晃。那时候的她还是童音,清脆而响亮。她记得当时的她就是这么答应的,那时候的她想的非常简单,守护莲花楼就是学会父亲的全部手艺,并将包含着家传手艺的莲花楼顺利地传承下去。 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简单。 合家欢这道菜,自从父亲过世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准确的说,自从父亲过世,她几乎没有进过莲花楼的厨房。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份由莲花楼的厨者转变成了莲花楼的掌权人,各种账册替代了炉灶炊烟,牛鬼蛇神取代了曾经并肩对抗用餐高峰期伙伴,而曾经和她一同并肩对抗用餐高峰期的伙伴却转变成为了她的仇人,他们敌视她,说她是鬼冷血无情没有心肝。从前融洽的氛围再也找不回来,明明父亲在世时莲花楼的氛围非常和谐,明明在她还是厨者时她和莲花楼之人的关系十分要好,可是在父亲过世她力排众议掌管夏家之后,一切都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夏瑾萱也曾安慰过自己,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她果断决绝地走到今天,她的人生不可能还会和从前一样,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守护好莲花楼,只要让莲花楼顺利地运作下去,这样就好了。 可糟糕的是,僵硬的氛围不只让莲花楼的质量下降,同时,她发现,她再也做不出原来她理所当然可以做出来的东西。所有的菜肴,她所做过的所有菜肴,她自己都能体会到,味道全部变了,那种感觉一去不复返,就算她努力想要抓回来,却徒劳无功。她无计可施,也因此,她进厨房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是不肯再去。这样令人不舒服的排斥感和微微的恐惧感从那时候起一直持续到现在,虽然她努力在忽略,可忐忑不安还是会在偶尔冒出来。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是有时她也会这样想,她大概是要完了。 父亲过世后,合家欢她一直不敢再做,可是今天,鬼使神差的,她又一次尝试做起了合家欢,她记忆中最最香美浓醇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 软滑细嫩,香气浓郁,诱人的鲜香直面扑来,勾得人馋涎欲滴。 在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刻,合家欢总算全部完成了,夏瑾萱的额角渗出了汗珠,不过她并没有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立在料理台后面,脊背僵直,负着手,半垂着头,一言不发,唇角紧紧地绷着。 坐在台下的夏朗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涩,他心疼她,正因为心疼,是遵从她的情感纵容她的**任由她继续毁灭自己,还是不顾她的感受趁现在还能够扭转时将她拉回正途,他左右为难,自相矛盾,经常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莲花楼的鱼糕!”净明法师夹起一块嫩嫩的鱼糕,颇为感慨地说,“从夏掌柜过世后,莲花楼好多招牌菜都不做了,这鱼糕上一次去莲花楼时没吃着,没想到在这儿吃上了!”说着,咬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起来。 “哇!软乎乎的!好吃!”净明法师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身旁,一个人已经用惊叹的语气大声赞扬起来。 品到一半的净明法师被迫睁开眼睛,愕然地看着苏妙站在他身边,正在用筷子夹盘子里的鱼糕: “你,你怎么下来了?” “这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尝尝!”苏妙一边吃一边说。 任谁也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苏妙居然下台了,夏瑾萱蹙起眉,三步并两步从料理台后面奔出来,一直走到赛台的最前端正对着苏妙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夏瑾萱想说话,可是声音撞到嘴唇边,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死死地盯着苏妙,眼神专注得有些可怕。 苏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 “你刚刚做菜时的表情超级可怕,让我在看着你做时就想吃了。这是什么东西,莲花楼的特产吗?” “以鱼糕作为主料的菜,名叫‘合家欢’,莲花楼的招牌菜。”夏瑾萱僵硬着声线,硬邦邦地回答。 苏妙扬眉,将鱼糕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嚼着,嚼了一会儿,歪着头对她说: “第一次吃是你做出来的东西。”她在“是”这个字上加了重音,有点意味深长,更像是故弄玄虚,顿了顿,她摇摇头,“可惜口感有些青涩,不够柔顺,你很久没做了吧?你好像很寂寞的样子,觉得孤单吗?”她纯良着表情,询问道。 “啊?”听前面半句话时夏瑾萱还觉得恼火,最后的那半句却让她的心跳了一下,她已经忘了生气,啼笑皆非地皱起眉。 “哪里青涩?‘孤单’、‘寂寞’你是从哪儿吃出来的?”净明法师忍不住问,这姑娘爱胡诌的毛病又犯了,他看了夏瑾萱一眼,笑着说,“夏姑娘的手艺很有乃父当年的感觉,你虽然年纪尚幼,有些地方不够纯熟,但夏掌柜的味道已经做出来了。莲花楼的合家欢,老夫怀念了许久,还以为这道招牌菜已经在莲花楼里消失了!” 夏瑾萱微怔,净明法师的称赞让她的面部表情微松。 “看这道菜的外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