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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教书的先生必须使用标准语教书,所以凡是念过书的孩子基本上都会说标准语。 这小姑娘会说梁都语,说明她念过书,间接的也说明了这家人家庭条件不差,给女孩子都请了先生。 “是、是。”小姑娘浑身发抖,磕磕巴巴地应了两声,高度紧张,都快哭出来了。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梁故见状,努力让自己的嗓音柔和起来,亲切地说。 “是、是。”小姑娘听他这么说更紧张,抖如筛糠,连破了许多血口儿的嘴唇都在发抖。 梁故见她实在紧张,有心让她缓一缓,抬头问阮谦: “他们进过食了么?” “回殿下,草民刚刚让他们用了些饭食,只是这三个人饿了许久,草民也不敢让他们吃太多。”阮谦恭恭敬敬地回道。 梁故点点头,吩咐霍刀道:“让他们三人坐吧。” 霍刀应了一声,从外间提了两把椅子来放在远处,拍拍中年男人的肩示意他坐下。中年男人诚惶诚恐,推让了老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坐下,唯一会说梁都话的姑娘则被安置在梁故身旁不太远的座位上。 “你叫什么名字?”梁故温和地问。 “清、吴清。”小姑娘用快哭了的声音回答。 “文书上写着你们是鲁南梓城人。”梁故晃了晃手里的通行文书,说。 “是,民、民女一家是梓城松明县人,这文书是我爹去梓城衙门托人开的,大老爷,这真的是梓城的衙门开的,不是假的!真不是假的!”吴清哭起来,用力摇着脑袋澄清说。 “梓城松明县,是南峡大坝的所在地吧?”梁故的表情严肃起来,凝着脸,认真地问。 “是、是。”吴清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挂着两泡眼泪,一脸茫然地回答。 “南峡大坝、真的塌了?”梁故继续问。 吴清呆了一呆,突然捂住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浑身颤抖得更厉害,用力点头,咬着嘴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令人胆寒的恨意,她低着头,满脸泪痕,用力地说: “梓城的衙门最可恨,先前时放水淹了高县,那时候还会告诉高县的百姓及时离开,后来水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梓城衙门又放水淹了富县、合阳县、川开县、仙华县一共八个县,没有人提前告诉,直接就放水了,八个县一夜之间全部被淹没,被淹没的不止是县城,还有县城里的所有人,八个县的人,几乎全被淹死了,我的大姐一家、二姐一家、外祖家,还有在外祖家家塾里念书的哥哥,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说到这里,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嗓音突然沙哑起来,仿佛绝望了的语气和眼神让她的脸上现出了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和疲惫。 她泪流满面:“我和爹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我娘jiejie和哥哥全都死了,我娘要是知道,我娘也活不成了!”她更用力地咬住嘴唇,把已经破裂的嘴唇咬的冒出了血。 吴母坐在远处紧张地看着女儿和梁故对话,她大概明白了女儿是在向贵人们解释他们这家人的来历,可是她不会说,她也听不懂,心里只能干着急,既担心把他们救下的贵人也会把他们投入大牢,又担心女儿会说错话惹怒了贵人,她东看看西看看,焦头烂额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坐立不安,这会儿看见女儿突然落泪,又露出在她看来陌生得可怕的表情,她心里一惊,想要制止女儿又怕更惹怒贵人,急得哭了起来。 “贵人是王爷吗?”吴清突然抬头,目视梁故,语气坚定地问,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梁故没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会露出强硬的表情,微怔,点点头。 吴清得到肯定的答案,忽然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梁故面前,磕下头去,大声道: “求王爷为民女做主,民女要告御状,为死去的哥哥jiejie伸冤,鲁南的南峡大坝不是因为暴雨严重被雨水冲垮的,而是因为三年前南峡大坝在加固时梓城的衙门克扣了修筑大坝的银两,南峡大坝没有加固,所以才被冲垮的!” 吴家父母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跪下,是这样的气氛让他们越发紧张,因为担心女儿,因为心中的紧张感,即使他们听不懂,也都跟着扑通跪下来,连连磕头,额头都快磕肿了。 吴清姑娘在突然之间就掷出了一记重磅,满座震惊,告御状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御状没告成小命先没了。 苏妙的眼睛瞟向梁故,梁故一言未发。 回味老神在在地喝茶,好像告御状这件事跟他没半点关系似的。 “你有何证据?”过了一会儿,梁故开口,淡淡地问。 “王爷,民女大姐夫的弟弟在梓城的衙门里做工,三年前南峡大坝加固时大姐夫的弟弟本来都已经被编入大坝加固的工程里了,可是后来还没开工就不了了之了,这件事在民女一家去大姐夫家串门子时听说过,民女的父亲和民女当时都听见了!”一旦视死如归,吴清的口齿也比刚刚伶俐了许多,她坚定有力地说。 梁故看了她一会儿,开口,淡声道: “既如此,霍刀,你去……” 话还没说完,回味突然启口打断他的话,平声唤道: “秋华!” 包厢的门被推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秋华忽然出现,一本正经地应道: “主子!” “把她带去交给钱德海。”回味把下巴往地上跪着的少女身上一扬,漫不经心地说。 梁故脸色微变,明显是不满的,却没有说出来,他将不悦的情绪咽了下去,迅快地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秋华应了一声,上前叫了吴清站起来跟他走,吴清手足无措,眼瞅着梁故没做声,心中慌乱,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秋华去了。 包厢门复又关上。 室内出现了一阵古怪的沉寂,阮谦悄悄唤了阮双,兄妹俩胆战心惊地退走,剩下苏家三姐妹,三个人却是没办法逃跑的。 “南峡大坝被冲垮似乎是几个月前的事,奏报今天才被报到梁都,早朝时大伯想必很生气。”回味姿态闲雅地握着茶碗,轻淡地说。 “可不是,太子哥和二哥都被骂了一顿。”梁故笑说。 “哦?安王殿下就没事吗?我记得工部尚书算是你的姨丈,虽然你的姨母只是何府上的贵妾。”回味勾着嘴唇,似笑非笑地说。 梁故的脸色很难看,艰难地扯动嘴角,算是一个微笑,他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用于加固南峡大坝的银两是否被克扣还有待查证,何大人清廉正直,即使地方衙门真有那不怕死的在修大坝的银两上动了手脚,何大人断不会牵涉其中。” “听说这段日子巡城营总有些不知廉耻的去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