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不得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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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所幸群玉阁卧室内的火炉把整个房间都烧得暖烘烘的。 凝光朦胧地睁开睡眼,一眼就看到了北斗半靠在床头,视线落在窗外,昨晚她在北斗身上留下的作品此时在裸露的脖子和锁骨处显露无疑。北斗额前的刘海过长,把她眼中的情绪遮得晦涩不明,好似也才刚醒。但凝光却心中一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北斗这样了——这般忧郁惆怅的眼神。 有件事她早就知道,但是一直不愿意面对——北斗恢复记忆了。 凝光微微起身靠到了北斗怀里,用一双玉腿和玉臂把人缠得死死地,好让这人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北斗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笑着把刚睡醒的凝光揽到怀里,“新年快乐,凝光。”北斗亲了亲撒娇的小白猫,“外面下雪啦,要看看吗?” 于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披着同一件大氅把窗户开了一条缝,一起看着已经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到璃月港。雪后的世界很安静,现在天色还早,再过一两个小时,璃月港就会彻底在这片银白色的世界中苏醒,变得热闹非凡。而下面的人要是在此时抬头看群玉阁,便会觉得真正的仙宫大抵如此。 今年的冬天大概是凝光迄今为止过得最快乐的冬天,特别是与前两年那种绝望的日子相比,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简直要溢了出来。就算再早几年,也没有几次可以一回到家就投入温暖的怀抱,把手伸到北斗衣服里取暖的机会。房间里很暖和,但最暖和的还是北斗。 每当这个时候凝光就觉得她设立冬夏两季分别七天带薪假期是十分明智的。有钱人们当然无所谓,但是对于干体力劳动的工人来说,这条法令可谓是简直是雪中送炭。北斗因此也休了假,船厂甚至还多放了一周。 自从上次山雨欲来的争吵变成柔情蜜意又激烈的欢爱之后,北斗变得格外“温顺”,就算凝光又不让她出门,她也不会再过问什么。 这样的北斗,令凝光害怕。 凝光也怕着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的自己。 璃月城内到处是她的眼线,北斗每天出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在册汇报给她,‘今天接触了什么人’,‘喝了多少酒’,‘有什么异常举动’……船厂内也有不少她的人。 “凝光大人,北斗她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该说的我也都跟她说了。”男人一边忙活自己手里的活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张。”凝光放下了一张信封,里面有给男人的酬劳。 “这个您拿回去吧,凝光大人。那些话……也都是我对她的真心话。”老张顿了顿,望着凝光的背影,“以后,我不会再帮您盯着北斗了!也希望您……早点想开。” 凝光脚步稍有停顿,没有回头。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心硬到一意孤行。 北斗恢复了记忆却没有与她明说,还是一副看似天真的样子。但凝光知道其实自己才是被宠溺纵容的那一个,她日夜在幸福满足和自我厌恶之间不停反复。她已经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笑着对北斗说“早去早回”了。 “今天怎么喝了那么多?”凝光扶着摇摇晃晃一身酒味的北斗坐到了椅子上,刚想给她倒杯水,人就趴到了桌子上,嘴里还支支吾吾的念叨着什么。 北斗的酒量其实很好,也会自己把握分寸。在凝光的记忆中,北斗喝得烂醉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桌上的人把头埋在臂弯里,好像一只鸵鸟,不管凝光如何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了,她都拒绝沟通。耗了一段时间之后,凝光也觉得有些心烦,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就进了浴室,她想她需要洗把脸冷静一下,等再出来的时候桌边的人却不见了。 “北斗呢?!”找过卧室和书房都没人影之后,凝光冲出门厉声向侍卫问道。 两个侍卫茫然地互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没看到......” “去找!马上去给我找到她!” 或是心急如焚,想要自己也动身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不过就算这样,下属们也绝不敢笑这位平时端庄优雅,此时却有些狼狈的天权大人。 “凝光——”正当凝光四处张望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呐喊从上方传来。 “凝光小姐,想要哪颗星星?我给你摘下来!”北斗爬到了群玉阁屋脊的最高处,右手攀住宝顶,而另一半身子则腾在半空,这对喝多了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 ‘凝光....小姐’?名利场的名媛和贵公子对她的惯用称呼在北斗口中说出来,怎么说怎么别扭生分。 凝光给了不远处两个侍卫一个眼神,他们点了点头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要!你给我下来!”凝光单手叉腰仰着头喊道,上面太危险了。 “不要吗?我知道了!你是要月亮!”北斗好像恍然大悟,双臂抱住宝顶的柱子,作势要往上爬,“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应该给你最好的.......” 凝光见状脸色煞白,急得怒火中烧又担心不已。所幸这个时候两个侍卫及时赶到,一人一边扛住了北斗把她架了下来,侍卫们把北斗送回房便自觉退了出去。 “月亮我也不要,况且天上的东西你怎么摘得下来?”凝光有些疲倦地坐在了北斗对面,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北斗趴在桌子上痴痴地笑了几声:“哈哈哈...我这么没用啊?” 凝光闻言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今天的北斗似乎很擅长点燃凝光的引线。北斗的坏话,就算是她自己说自己,也不行。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凝光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想与北斗对质,却发现北斗早已不动声色地泪流满面。 凝光心中忽然产生一阵钝痛和挫败。她如今在装什么傻?把飞鸟的飞羽剪了,还问人家怎么了?如此虚伪。 她安静了下来,气氛压抑得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如果这样会把两个人都折磨地痛苦不堪,那不如让她一人承担……这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太自私。 这样你会开心点吗?北斗…… 撤掉了所有盯着北斗的眼线和暗卫之后,凝光心中的罪恶感少了许多,从她真的开始学习如何放手之后,才发现原来并没有想得那么难。 那晚北斗醉得厉害,醒来之后并不记得昨晚自己怎么回得群玉阁,更别说之后的事。但她第二天意外地发现那些“熟人”都不见了踪影,一连几天之后,她终于确定凝光是真的收手了。是想通了吗?北斗望着凝光的睡颜情不自禁在她额角落下一吻,不管怎么说,是件好事儿。 两人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从前,凝光彻底把重心放在了公务上,早晨的时候给北斗留下一个吻或是一张字条,晚上的时候回到北斗暖好的被窝里,或是暖好被窝等北斗回来。她克制地不再僭越北斗自己的生活,她得清楚——她是凝光,更是璃月七星,她有着重要的职责,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初心和前辈的期待。北斗音信全无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么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的。 自由的北斗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深夜回来看到凝光还没睡便会主动解释自己去干了什么。嗯,凝光还是比较喜欢北斗自己跟她唠唠叨叨的。比如今天认识了一个丫头,扳手腕能胜过许多男人,但要是与她相比的话,还是嫩了一点,那丫头不服,说今天状态不好,要改天与她再比;比如一个大男人喝了酒掉到了水里,没赶上出海的船,还是她把他捞上来的,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说什么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然后她跟男人说“没必要,不耽误事儿就行”。 说到这里凝光笑了起来,“于是你就又跟他喝了两大坛?” “嗯?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一人各喝了两大坛?” 凝光闻言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喝得比她想的还多。 “哎呀~难过的时候喝喝酒能缓解情绪嘛……”北斗眯着醉眼趴在凝光怀里,边说边把手伸进了凝光的睡衣,粗糙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胸前的一片混圆,这让凝光有些颤栗,后腰有些发软。 “那你有什么难过的?”凝光咬着牙让自己的声音不变得奇怪。 “我不难过,我是高兴。”北斗的吻落到了凝光唇上,热吻一番之后,她喘着粗气抬起了凝光的双腿,喉头滚动了几下,“凝光,你真好。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北斗把手探到下面的时候,凝光强撑着最后一丝防线狠狠扭了北斗的耳朵,“不是以前说好了?喝了酒就不做了。” 北斗疼得恢复了几丝清明,不甘示弱地用手掌揉了几把凝光的腿心,然后把那些蜜液擦到了凝光的大腿上,“都这么湿了......不做下去不合适吧?”,北斗说完,整个人往下移去。 “别担心~我用舌头也能让你爽一晚上。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热气随着北斗说话时的一张一合尽数喷洒在凝光的花心,于是凝光的防线彻底溃败。她松开了北斗的耳朵,转而用五指指间撩起了北斗额前碍事的长发,按住了她的头顶。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凝光再也克制不住的莺啼燕啭。 “你最好真的是.......嗯啊......” 而北斗现在没有第二个嘴来回应凝光了,她只能拿出行动来,让凝光叫得更大声点儿。 第二天,凝光困顿地睁开眼,不用看都知道,她的眼睛现在一定是肿的。凝光用脚在被子里探了探,发现人还在,便往那边翻了个身。 这人现在在床上真是越来越不节制了,她甚至都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她一直在说“不要了”,喊得嗓子都哑了。而北斗却一手摁住她两只手腕,一手不停地在她的身体里翻江倒海。噢,最后还是用了手指,还是被北斗逼着让她求着她进入的。 一想到这个,凝光便用脚抵住了北斗的腰,刚想发力就被人抓住了脚腕。北斗顺势扯着凝光的脚腕又挤到了凝光的两腿中间。 “下来!我还疼着呢,混蛋!”凝光急道。 “哎呀,我还以为昨晚没满足你,早上要继续呢。”北斗翻到一边,把凝光捞到怀里,一手揉着她的小腹,一手揉着她的腰。 “你最近长本事儿了?”凝光的嗓子哑得不行,也没什么好气。 “是你太好了,我控制不住。”北斗把脸埋到凝光柔软的白发里,笑着说道,“外面有好多人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不过是喜欢我的金钱,我的地位,我的权力罢了。一穷二白的时候除了你,谁会在乎我。” “有的,有很多,只不过都被我打跑了,我是不是很坏?”北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凝光的回应。 几个呼吸之后凝光才转身抱住北斗,“是,你很坏,你把接近我的人全赶走,自己却跑出去潇洒,留我一个人在璃月港。在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要惩罚我吗?”北斗抚摸着凝光光洁的背。 “怎么惩罚?罚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凝光盯着北斗的双眼质问道。 “但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你一直在向前,我怎么能停留在原地?这样的结果只会是你再也看不到我,看不上我。 “我知道,我尝试过了...我找各种借口把你关起来...但我....我不想你痛苦,你也别让我痛苦好吗?除了出海,你可以干任何事,为什么非得出海?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厮守?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你知道你的遗书写得有多残忍吗?”凝光越说越激动,泪珠从眼角滚落,止也止不住。 “对不起,让你等了好久。”北斗用拇指擦着凝光的眼泪,“我现在回来了。” “可你马上又要走了,对吗?” 北斗没有说话,她亲了亲凝光的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太过聪明的女人。 “还得再准备一段时间,但是......快了。” 下一秒,凝光推开了北斗,翻身背对着她再也不出声了。 “如果要我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独自面对一切,而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这才是我最大的痛苦。” “凝光,我回来并不容易,九死一生。你大概无法想象我是如何驾着一艘破烂小船从稻妻南边的小岛远渡重洋回到璃月的,你只需明白,我已经经历过最痛苦的磨难并且活了下来,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凝光,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变得那么患得患失。所以,我有治好你的责任,我会证明给你看。” “海山与我之间有血海深仇,总有一天我会带回它的头颅。到那时,你当以我为荣。” 直到北斗关上房门离开之后,凝光才终于放声痛哭。就算机关算尽,就算倾尽温柔,就算一再退让,也终究留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