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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有请下一位云云受害者登场)

    云若木撑着伞,和阿飞一步一步的行走在雪地里。他的腿伤已经几乎痊愈,行动没什么不便的,这种恢复力让阿飞也觉得惊讶,但云若木这个人惊讶之处着实太多,不要说什么伤口长得快,就算他拉着阿飞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阿飞也能点头称是。

    可见情爱不仅迷人眼,还能让阿飞这样的雪山硬石头也昏头。

    在确认云若木伤已不碍事后,阿飞就决定启程向兴云庄。他本来想为云若木找一辆马车,可这个小镇实在不大,又是冬天,马车都早早被订光了。他们只能走到下一个城镇找马车了。

    于是阿飞一手提着剑,一手拉着云若木,在大雪里尽可能走稳每一步。老天爷实在爱作对,好像只要是阿飞和云若木一起出门,就故意落这样大得雪。阿飞本来想背着云若木走,但是云若木不答应,他反过来还说要背阿飞走一走。

    “阿飞,你再过来点,我的伞要遮不住了。”云若木把手举得高高的,想把阿飞也一同遮上,免得雪落到了衣服上。

    阿飞不在乎雪会不会弄湿衣服,他让云若木自顾自就够了,不必在意他。可是云若木就怪心疼了,他就很不喜欢雪落在身上,所以就说:“那你替我撑伞,我不想举着了。”

    可云若木把伞伸过来,又不肯放开阿飞的手,阿飞想了想,将剑拿给云若木,和他换了这把伞。

    剑是一个剑客的手足,是他的道,也该是他的命。

    如今阿飞的这个道、这个命在云若木手里,他举着看来看去,一时兴起架在脖子上,侧头问阿飞:“你会不会后悔那天没杀我?”

    阿飞摇了摇头,他把伞偏向云若木,认真地替这人把吹来的风雪挡住。这时候的阿飞就显得格外有魅力,要是换做真正的少女,说不定就要脸红心跳。

    假少女当然面色不该,笑得像是熟透柿子一样甜,又问:“是你的剑厉害,还是西门吹雪的剑厉害?”

    要是情人拿别人来比较,大多数男人都会觉得不服气,要是真的不如别人,那可就是件没面子的事,

    但是阿飞很坦然,他说:“我以后会和他比试的,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谁的剑更厉害了。”

    “那我得送你一个天底下最贵的剑穗,你挂在剑上,到时候和他比试,介绍自己剑道的时候,一定记得要特地说:这剑穗来历不凡,是情人送我的。”云若木在脑中一想,忍不住发出嬉笑声,“那个西门剑神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很有趣的。”

    “我要是在比试前说这些,那一定是撞到了头,或者是我病糊涂了。”阿飞虽然这样说,但却跟着弯了一下嘴角。不管他平时有多坚硬,只要会笑,那就同样还有几分这个年纪的意气。

    云若木要是乐意,就是天底下最有趣活泼的人,他好像能编出无穷无尽的笑话和故事,说上几天几夜也不见烦。但得他乐意,要是他不高兴了,那可就是脾气最坏、说话最毒的人,要叫别人都不快活,他才罢休一样。

    不过这时候云若木正快乐,他和阿飞肩膀挨着肩膀,说些没头没脑的笑话,走上多久也不会觉得辛苦。

    二人走到城镇,已经是午后了,便先找个有吃有喝的地方落脚休息。

    一进客栈,便见大堂里零零散散坐着五六个客人,都是在店里吃喝,等着风雪过去。小二在柜台守着火炉子,昏昏欲睡,听到进门动静方才抬眼,要死不活地招呼一句打尖还是住店。

    换了脾气差些的,被这么轻慢,多少会责骂几句。阿飞却视若无物,他对这样的轻慢似乎见多了,且不放在心上。所以他能坐下,如常地点上两碗面条。

    云若木坐在阿飞身边,被店小二偷偷看了又看,好像刚刚的瞌睡都跑没了,人精神得很,就是怪猥琐的。阿飞把剑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顿时平添杀生的气势,叫这个挤眉弄眼的店小二怕了,连云若木也不看了。

    可见他还是个胆小的,自然也有胆大不怕阿飞的,同时又起了色心的。

    有个江湖人过来,三十多岁的汉子,腰有两个阿飞那么粗,被云若木这少女模样骗了,又轻视阿飞是个年轻的小子,便端起爷们儿气概,要过来“横刀夺爱”。

    于是张口便问:“这穷小子是你哥哥吗?”

    “唉,可惜他是我的情哥哥,要是你和我说上三句话,他就要动手啦。”云若木冲大汉笑道,“你是过来请我喝酒的?还是要请我喝茶的?”

    大汉撇了一眼阿飞的剑,只觉这是破烂玩意儿,又看这少女实在貌美难得,说话识趣可爱,配给黄毛小子着实可惜,还不如跟了自己。如此一想,更是底气十足,对云若木说:“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哪门子男欢女爱,不过是脸蛋好看。我是江河帮的人,认识的得叫一声刘三哥,家里金银也有,绸缎管够,只缺一个貌美的娘子,你若是跟了我,吃穿不愁,也算是嫁了个有名望的英雄。”

    云若木就跟听说书一般,都忍不住鼓掌,饶有兴趣道:“可我要是跟你走了,他该怎么办?”

    “我就给他一笔银子,打发了就是。若是他还想和我争抢——”大汉一按腰上别着的刀,恶声恶气,“老子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此话一出,不等大汉拔刀助势,一道剑光闪出,快得叫人眼神都跟不上,便抵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如此干脆的剑,这里只有阿飞使得最好。

    阿飞只要一划,就能轻而易举地割断大汉的喉咙。

    他的剑刃很冷,说出得话更冷:“你不该多话的,更不该有做我老子的念头。”

    “唉,我可告诉过你的,谁和我说了三句话,他就会动手,他这一动手嘛——”云若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一定得杀够十个人,不然这剑可就收不回去了!”

    阿飞听了都觉得荒谬起来,忍不住转头看了云若木一眼。

    本来大堂闹哄哄的,都在看戏助威,一见阿飞剑法非凡,又听云若木正儿八经的瞎话,一时被唬住,静了下来。连大汉都变了脸色,看阿飞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魔道中人。

    正当气氛诡异,小二端着面不知该不该上前,客栈门又开了,来人带着宽大的斗笠,笠檐压得极低,他接了云若木的话,冷冷说道:“那就让他死在我的剑下。”

    云若木和阿飞都向门口看去,那是个身材很高的男人,穿著金黄色的衣衫,袖口紧束。阿飞先看得是他的手,显然是练剑的手指——细且长,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他的腰上确实别着一把剑,剑柄朝向左边,说明他一定擅长左手用剑。

    他摘下满是雪花的斗笠,露出一张有三条刀疤的脸,和一双死人才有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向云若木和阿飞。阿飞把剑从大汉脖子上收回,一脚踢在他腿上,示意快滚。剑客的直觉告诉阿飞,这个人一定是个危险的高手。

    此刻云若木的笑意通通消失了,又变回了之前客栈里冷淡的面容,好像一切的快乐都和他隔绝了。

    云若木的手拢进了袖子了,走到阿飞的前面,把他挡在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