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关系?”无心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忙挣开另一只眼睛，彻底转过身子看向萧瑟，“我们怎么了？”

    正式被问起，萧瑟又不知道怎么说，他思量了一下这一日半发生的种种，那些自然但亲密的动作，那些深品略显暧昧的话，若让他一一列举怎能说的出口，斟酌二三萧瑟才勉强开口，“就是...你给我束发、剃眉、洗头这些...是寻常朋友间该做的吗？”

    “不是吗？这不很正常?”无心不解。

    萧瑟更不知道怎么说，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没办法，只能祸害一下别人了，“那...如果来的是雷无桀，你会给他束发，会给他剃眉、剃须，耐心地给他洗发、梳发、擦发么，而且还像现在这样睡这么近么？”

    在萧瑟说这一连串时，无心的眉头rou眼可见地渐渐皱起，他随着萧瑟的话想象了一下画面，头立马摇得如小儿玩的拨浪鼓一样。

    终于有一丝进展，萧瑟以头代手锤了下枕头，“对啊！那为什么你不排斥与我做这些?”

    无心下意识想说因为你好看，但这答案又肤浅又可能遭打，所以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因为...你与旁人不同...”

    萧瑟已经大概想通他们的关系其实远超朋友，乍听无心半句话，萧瑟以为这和尚也通了关窍，心一下被提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同?”

    “不知道萧老板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但无心当你是挚友，是知己，旁人只能算朋友。”

    分量如此重的话却让萧瑟热起来的心感到寒凉，“所以那些都是挚友、知己间的行为么？”

    “挚友自然是比寻常朋友亲近些。”无心说着又向他挪挪身子，“还冷么？”萧瑟呆滞地摇摇头，“那快睡吧！”无心拍拍萧瑟的被子，干脆利落地闭上眼睛。

    尽管眼睛已经困得酸涩，萧瑟还是闭不上，他这次真的拿不准，他不知道无心是踹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不懂人间情爱，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心属佛门，此生不理红尘，抑或是更简单的，那心跳异动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萧瑟想叫起那人问问清楚，可又怕若点透这情，他们连普通的君子之交都做不成，不是他对无心没有信心，但只要有这可能产生的果，他便是一点都不想造下那因。

    “挚友也挺好的，只要他觉得那些亲密正常，那就维持这般好了。”萧瑟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头靠向无心的肩膀，就好似在他怀里，合上了双眼。

    再睁眼身边已经空空，萧瑟坐起身，无心盘腿坐在床边打坐，萧瑟暗自苦笑，“或许他该叫无情，倒是更贴一些。”

    本已经决定保持现状，但萧瑟看无心这谪仙般不染红尘的样子，心里莫名产生一种想让他落入红尘的冲动，“我若是什么狐妖精怪，此时就可以钻他怀里闹他，看他还有没有心思打坐...”萧瑟苦笑勾起唇角，“想什么呢？做好一个挚友吧。”

    无心准备好了早饭，萧瑟也自己梳理好头发，默默碗筷吃饭。

    吃了一会儿，无心才后知后觉发现今早萧瑟都没怎么说话，十分安静。他抬眼看着萧瑟，是有在好好吃饭，但神情恹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昨天的睡前谈话完全没有影响到无心的行为逻辑，在觉察出萧瑟可能不舒服时，他第一选择不是去询问，而是直接上手抚摸萧瑟额头，然后才说:“不舒服么？看你没什么精神。”

    一心想做好“挚友”的萧瑟从起床起就一直严于律己，直到那温热的掌心又一次突然贴上他，“为什么总是‘先斩后奏’地摸我，好烦。”萧瑟内心压抑的焦躁再次涌上来，他对上无心的眼睛却没有回答，不过额头朝前抵住了无心虚虚抚上的掌心。

    “额头不烫，萧瑟你...”无心刚要放下手，萧瑟抓着他的手朝脖颈处划去，“额头不管用，要摸这儿。”无心的手被带着伸进萧瑟的衣领，摸上后脖颈，萧瑟放开自己的手，脖子向前倾，“怎么样，热不热?”

    无心愣怔住，这动作似曾相识，昨天剃须时萧瑟突然说心跳得快，他以为是发烧所以手伸进衣领试探了温度，可...今天为什么感觉不太一样。

    “嗯?到底热不热，你摸一摸。”

    “我...我摸着...”无心动了动手指，手下的皮肤细腻光滑，脖颈的软rou轻揉起来很舒服，“摸着...好像是有点热。”无心抽出手来，那贴着皮rou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

    “那应该是烧了，身子确实不舒坦。”

    “哪里不舒坦？”无心那只手还在无意识地搓揉。

    因为心被搅乱，萧瑟就算舒坦也被对面这人整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随便拈了一两处说:“头疼...腰也疼，”他挪开条桌，“都是因为你昨天气我，害得跟你打了半天，本来已经好了。”

    “那过来，我再给你按按头。”话没说完，萧瑟就主动过去，强势地掰开无心盘着的双腿，坐在他腿间，背靠着肩头，“嗯，好好给我按。”

    “...这样太高了不方便。”无心被这架势搞得不知所措1。

    萧瑟往下移到他胸口，“嗯?这样好了。”萧瑟霸道得很，完全不给宗主一丝余地，而且还顺带道德绑架，“你昨天肯定打到我脸了，我都是避开你脸打的，不知轻重，还打病人，不讲武德。”

    无心垂眼看看萧瑟毫无瑕疵的眉眼，他怎么会出手伤这眉眼，无心无奈笑笑，抬手抚上萧瑟太阳xue开始按摩。

    终于被触摸，萧瑟悬着的心落下，他怕无心不肯这样被他这样亲近地靠着，已经想着若他不愿就再拿那套“挚友”论调说服他。反正这里只有他和无心，出去了再当世人眼中的挚友又有何妨，就算这是骗来的，让他贪几天怎么了？反正无心即使没有俗世的那些心思，也会纵着他。萧瑟越想心里越有底气，也越想试探，在无心这里，“挚友”一词的上限和下限是什么，“若这样贴身靠着在无心这儿也算‘挚友’，那交颈相抱算不算，耳鬓厮磨...唇齿...相依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背后靠着个“大暖炉”，萧瑟觉得一股暗火从背部发散的四肢，烫的他直起腰离开热源。

    “怎么了？”

    “好像...不疼了”萧瑟飞快瞥了一眼无心的嘴唇，又赶紧移开视线。

    “嗯，腰呢？要不要按按?”

    萧瑟再次震惊于无心的“挚友”观，想让他碰却又怕自己受不住这样亲密的触碰。

    “不用了，”但稍次一些的贴贴他还想要，“你让我靠着就行。”

    “我要誊写旧经书，你靠着我不好写。”无心难得拒绝。

    “背对背靠着，不影响你...不然没地方靠了，那枕头那么低，被子那么软，都不如靠着你能让腰舒服点儿。”萧瑟努力让贴贴的理由变得正当。

    “...好，我去拿经书和笔墨，你要看什么书么？”

    “就...我昨天那本吧，还没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