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子拉锯与收服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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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昭面带愠怒盯着颜钟玉给她的药渣,根本不用问,这肯定是姚清指使人做的。 “殿下,陛下叫您过去。”王琦硬着头皮来传旨,这边的sao动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知道了。”姚元昭拂袖离去,眼中还闪烁着杀意,竟然来得这般快。 姚元昭和颜钟玉刚踏入立政殿就看到几个抖成筛糠的宫人被五花大绑跪在殿中。 “元昭,这几人便是经手了汤药的宫人。”皇帝见姚元昭来了后便率先开口。 “父皇果真英明。”姚元昭见到这个阵势就知道皇帝这是准备杀几个人安抚她,她只能顺势下坡。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皇帝将生杀之权交给了姚元昭,他想看看这个孩子如今会怎么处理。 “儿子觉得,做父母的在孩子处于危险时,必当成为孩子的支柱,他们谋害儿子尚未出世的孩子自是当以我大周律令来处置,但儿子对他们的恨意却不会因此消失。”姚元昭咬牙切齿答到。 “克己复礼,是以为仁。元昭,你长大了。”皇帝很满意姚元昭的回答,他点了点头:“就按燕王说的办,谋害皇孙,当众车裂。” 皇帝不动声色将刑罚向上提了一下,为的是满足儿子的私欲。 “儿子,叩谢父亲!”姚元昭非常识时务地向皇帝叩首。 “人家姑娘年纪还小,第一次有了孩子便遭遇了这种事,你有空多去陪陪她。”皇帝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儿子真的长大了,他便出于一个父亲的立场,向姚元昭提出了建议。 “多谢父皇恩赏,这个孩子沐浴在父皇的恩泽下,必能茁壮成长。”姚元昭也不吝言辞,向皇帝深深叩首后,便在宫人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拜别了皇帝。 姚元昭心中并不畅快,她快步疾行回到自己的寝宫,周身都散发着怒意。 “元昭。”颜钟玉知道姚元昭心中不痛快,她紧跟着姚元昭,此时她们已经不必担心小竹的安危了,皇帝必定会派出心腹尽心关照她。 姚元昭闷哼了一声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茶杯,指节发白。 “他就是息事宁人!”姚元昭咬牙切齿,对皇帝这种和稀泥的处理方式很不满,她可不信皇帝看出是谁藏在幕后。 颜钟玉看着无能为力的姚元昭很是心疼,她坐在了姚元昭身边,想要离她近一点。 “钟玉,我没事,我习惯了。”姚元昭叹了口气,轻咳了两声。 “呼气慢一些,别那么急。”姚元昭只要一生气就会咳喘,颜钟玉熟稔地为她顺气。 “你不回去吗?”姚元昭喝了两杯茶后,心情平复了很多,小竹还是一个人,颜钟玉必须得陪着她。 “你这是赶我走了吗?”颜钟玉知道姚元昭不是这个意思,但她想捉弄一下姚元昭。 姚元昭的脸一下就红了,情绪激动的她喘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了:“你怎会这么想?”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颜钟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就这么轻轻一激就会如此,之后可该怎么办啊。 “你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会赶你。”姚元昭转过身,她怕颜钟玉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小女儿家的神态,要是看到了,会被颜钟玉厌恶的。 “我不说了,你今天累到了,快点歇息吧。”颜钟玉伸出手想要抱一下姚元昭,可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她现在既没有立场又没有时间,姚元昭的未来都系在了她的身上,她得照顾小竹直到安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竹平坦的小腹也逐渐隆起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生产了,御医号完脉说到,话虽如此,胎儿已经足够重了,随时有提前生产的可能。 小竹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在里面的胎动。 “小竹,你快坐下,身子这么重了,磕绊到就不好了。”颜钟玉看到小竹挺着肚子照顾花草后赶紧走上前扶着她。 “颜jiejie,我没事,御医和产婆都说我需要多走走,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诞下皇孙。”小竹笑着说到。 颜钟玉看了一眼小竹的肚子,心里也不禁在想,自己要是之后有了身孕,身体也会变成这般臃肿模样吗?元昭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副样子就不喜欢自己了呢? “颜jiejie才是需要休息,jiejie既要照顾我,还每日跟随殿下在前朝后宫奔走。”小竹是明白的,颜钟玉在姚元昭心里的分量极重,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自己只是走运怀了姚元昭的孩子而已。 “小竹真是体贴人,不过你可不能累到了。”颜钟玉搀扶着小竹走了一会后,一起进了内室。 “颜jiejie为什么都不跟大家一起沐浴?”小竹捧着肚子坐在床边,她们虽然品级有差,但都是宫女和女官,是有定期的休沐日的,但小竹从没见过颜钟玉沐浴。 颜钟玉没想到小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是,小竹进宫才三年,怎么可能知道之前的事呢,尤其是宫中都对那件事闭口不谈。 “因为怕吓到你们。”颜钟玉苦笑了一下。 小竹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在她疑惑的视线中,颜钟玉松开了上衣,整个后背都出现在了小竹眼前,小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双手颤抖着触碰着颜钟玉的后背。 “这……是什么啊……”小竹抚摸着颜钟玉满是扭曲疤痕的后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钟玉重新穿好上衣,转过身来,声音有点低落:“这是废太子叛乱时留下的……” 小竹恍然大悟,五年前的叛乱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但颜钟玉这个幸存者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这种冲击感是完全不同的,颜钟玉身后的疤痕崎岖暗沉,必然是受了深可见骨的伤造成的。 “颜jiejie,对不起。”小竹心中生起了无边的愧疚,她想起了与姚元昭交欢的时候,姚元昭也没有脱下上身的衣服,她隔着衣服能摸到姚元昭右胸缠着绷带,想来也是那时落下的旧伤。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颜钟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她和姚元昭一部分的心已经死在了五年前,跟随姚元嘉一起死去了。 “好了,我该去侍奉殿下夜读了,小竹你好好歇息。”颜钟玉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对了,颜jiejie,今天有两个小太监来,想要求jiejie给他们一点外伤药。”小竹忽然想到了今天来拜访的两个小太监。 “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就是,小竹你不用cao心这些琐事。”颜钟玉对这种求药的行径已经司空见惯了。 自从她死缠烂打拜了太医令为师后,慢慢的宫里那些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就会来求她施药,她一开始并不想惹这些事,但转念想到今日施恩于他们,日后可能有回报后,便只收很少的钱为他们看病了。 -------------------------------------- “谢谢颜jiejie!”小太监彬儿站在角落里抹着眼泪小声感谢颜钟玉,与他一起进宫的朋友因为笨手笨脚,弄坏了主子喜欢的花盆,被主事的太监打了板子,他们也不懂该怎么处理外伤,瞎搞之下,伤势竟越来越严重了,他的朋友再不用药就要死了,但他们两个的例钱加起来都不够找尚医局看病。 彬儿听人说燕王殿下的贴身女官会些医术,便心下一横前来求药了。 颜钟玉倒没有推辞,她在忙完姚元昭的事后,就跟彬儿来到了他们的值房,一进门她就闻到了rou烂掉的难闻气味,她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用水给他擦身子了?” “是的,奴婢看他高烧难受得紧,便用温水给他擦了。”彬儿看到颜钟玉严肃的神情后,心知自己好心办错了事,眼泪扑簌扑簌的流的更多了。 “无事,还有得救。”颜钟玉掀开了重伤小太监的被子,幸亏是臀部受伤,rou烂了可以割掉。 “你们几个将他按住了。”颜钟玉让彬儿和值房里的小太监按紧他,然后拔出了随身的匕首在火上烤得通红,手起刀落,将腐烂的坏rou尽数割去,直到伤口流出的血变成了鲜红色她才停手。 “小喜,小喜,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小太监小喜起初还在挣扎哀嚎,彬儿泪眼涟涟,不忍心听他继续哀嚎,又怕他吃痛之下咬断舌头,便往他嘴里塞了帕子。 刮去腐rou后,颜钟玉先用带的酒喷洒了伤口,然后洒上她一直用的药粉,最后细心地包了起来,小喜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之后几天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你每天来我这边拿药和酒,勤给他换药,伤口不可再碰水了,要是高烧厉害得用酒来擦。”颜钟玉详细告知了彬儿照料的方法后,留下了今天的药就离开了。 “jiejie等一等!”彬儿追了出去,叫住了颜钟玉。 “是有没记住的地方吗?”颜钟玉以为彬儿没记住刚才她叮嘱的东西。 “谢谢jiejie!我愿意为jiejie做任何事!”彬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多绝望,要是小喜死了,他在这憋闷到喘不过气来的宫里也活不下去了。 “你很机灵,你知道你刚刚这句话的含义吧。”颜钟玉深深地看了一眼彬儿,随后不再停留,消失在了夜幕里。 ------------------------------- 颜钟玉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熟悉的人影拦了下来。 “你又去给宫人施药了吗?”姚元昭去了颜钟玉那里没有看到她,便知道她又去给底下的宫人看病了。 “今天是个被杖责的小太监,臀rou都烂了,我看他不过十二三的年纪。”颜钟玉看到这个小太监后,宫里的奴婢们命比草还贱,很多人得了病没钱医治无声无息就死了,他们死了也会有下一茬人填进来,不过几日,就会被人遗忘。 “我不想你看到别的男人的身体。”姚元昭有点胸闷,她这是嫉妒了。 “他是个小太监哎?!元昭你连小太监的醋也要吃吗?”颜钟玉此刻很想戳一下姚元昭的脸,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个鼓气鱼。 “谁说我吃醋了。”姚元昭扭过脸,她现在脸上烧得极烫,不愿承认自己在跟一个小太监吃醋。 “元昭。”颜钟玉看了一下,四下无人,她悄悄握住了姚元昭的手。 “那个小太监躺在那里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们元昭小时候也是那般虚弱地躺在床上,我那时候怕死了,要是元昭熬不过去了该怎么办,那样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颜钟玉这番话就像是告白一样,她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诉说给了姚元昭听。 “其实我不是反对你施药,我怕父亲知道后会将你调离我身边。”姚元昭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皇帝未必允许可能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每天抛头露面给别的男人看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可能早就知道了,有平阳昭公主珠玉在前,陛下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颜钟玉这下明白了姚元昭的顾虑,她心里暖暖的,有种被好好挂念思念的感觉。 “刚刚你说的,当真吗?”姚元昭这才想起了颜钟玉之前那句话,她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钟玉她没有我的话就不想活了? 颜钟玉则是松开了手,轻快地向远处走去,她回首朝姚元昭嫣然一笑:“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