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人闯进来时，我裤子还开着

    是个士兵。

    他喝醉了酒。

    他的脸红扑扑的，目光浑浊。

    他显然是因为醉酒，神智不清，才错误地闯入了主楼——毕竟，这地方在平日里严禁任何人擅自闯入，除非是身居高位、被最高统治者所直接任用的上将。

    这个士兵瞬间清醒过来。

    梳妆台前，是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红发女人穿着黑军服，漆皮靴，衣衫不整，裤子的开口大敞，透湿的白内裤露了一半，沾染着点点血迹。

    她四肢着地，以狗的姿势，扭曲地跪爬着，脖子上戴着牲畜专属的项圈与铁链。

    她正聚精会神，一下一下，舔着黑发女孩的高跟鞋；她面色绯红，被下了降头一般，舔得完全停不下来，津津有味，像狗在啃骨头。

    她还叫她“主人”。

    不止叫了一遍。

    死寂。

    他们三人对视着，一时间，没人开口。

    气氛的诡异程度已经达到了极点，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也被冻结，停滞不前。

    安妮的大脑完全当机，只愣愣地看着门口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

    天都塌了。

    “对不起——”

    “我——”

    “我不是故意的——”

    他结巴着。

    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一溜烟跑了，消失在黑暗中。

    双开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声，像一只重锤，敲击在心脏最脆弱处。

    “不...”

    凯瑟琳慌了。

    她战战兢兢地蹲下身，给安妮脖子上的项圈开了锁，将它与铁链纷纷收了回去。

    可太晚了。

    她们所做的一切，已经一清二白地暴露在外人的眼里，甚至没有一点遮掩。

    或许，第二天清晨，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便会在君士但丁堡传开，颠覆所有人的认知，让数十万士兵大跌眼镜：

    拥军六十万的统治者，杀戮千万、驰骋疆场的军队领袖，在爱人的面前——开着裤口，湿着内裤，戴着狗链，满地乱爬，认主人，舔鞋跟，贱得不如畜生。

    安妮·米灵顿给凯瑟琳·约翰逊当狗。

    就像她的士兵们曾打趣过的那样。

    “他不会说出去的——”

    女孩焦灼地絮叨着，像是在安慰对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一定不敢——”

    “他可以做到守口如瓶的——”

    安妮没回应。

    她的浑身上下完全僵硬了。

    大脑里是一团乱码，无数恐怖的幻想纷至沓来，让她宛若被冰冻，无法开口，无法挪移，像具失去了生命的石像。

    一秒后，她瘫在地上。

    “安妮？”

    头顶上方，凯瑟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换作以往，她永远会温柔地给予回应，随后送上拥吻；但此时，她再也做不到，只目光空洞、神色萎靡地缩在角落，保持沉默。

    “不！”

    忽然，女孩尖叫起来：

    “安妮，快起来！”

    “或许，那个人还没能逃走——”

    她灵光乍现。

    她奔向窗边，拉开窗帘，向下望去。

    她惊喜地叫起来：

    “快来看看！”

    “他刚迈出主楼的大门，连台阶都没来得及下！”

    角落里的女人猛一颤。

    就那一刻，她一跃而起，全然顾不得自己撕裂的下体传来的疼痛。

    她草草合上自己的裤子，向里屋狂奔。

    再次出现时，她抄着一把崭新而刚烈的长枪，枪杆锋利尖锐，枪体因灌满的子弹而沉重。

    她砸开窗子。

    她探出枪口。

    她轻而易举地瞄准那个正奔跑的背影，食指轻轻一按，利落扣动扳机。

    黑暗中，一声骤然的枪响。

    同以往一样，安妮射出一发极精准的子弹；那子弹仿佛长了眼睛，灵性十足，顷刻之间射穿了士兵的后脑勺，让他一言不发地跪倒在地，脑浆迸裂，血花飞炸。

    唯一的见证者死了。

    虚惊一场，她安全了，她还是那个威严无上、呼风唤雨的最高统治者，几十万士兵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好棒！”

    凯瑟琳绽开笑靥。

    她甩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扑到安妮怀里，紧紧抱住她，用鼻尖蹭她的黑领带。

    她一下子矮了一截，更显得曼妙玲珑。

    她嗅着她的气息，低声喃喃道：

    “今天...”

    “这件事都怪我。”

    “也许——是我只顾自己，玩得太过火，才让你——”

    “怎么会。”

    安妮连忙摇了摇头。

    她回抱了凯瑟琳，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习惯性，她吻着她的额头。

    下半身疼个不停，像被尖细的针扎出一个个窟窿，安妮拼命忍着，忍到脸色苍白，抱着凯瑟琳的手都发抖。

    但她仍保持着温柔和蔼的声线，对她的爱人亲昵地低声耳语：

    “我愿意陪你。”

    “只要你喜欢。”

    “我向你保证过，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不能食言。”

    她又吻了吻她的脸颊、耳朵，唇瓣温润，向她注入自己的气息。

    蓦地，她转了话锋：

    “这件事怪我。”

    “晚上回来时太急，忘记了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