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逃

    苏维拿刀抵在苏幻腹部，“交出来。”

    苏幻往前走了一步，苏维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在吓唬你？”

    “没有。”

    “疯子。”苏维把刀摔在地上，暴躁地摔烂了周围所有的东西。

    碎片在房间里飞舞，划伤了皮肤，于是血液也在房间里飞舞。

    “放过我吧。”苏维蹲下来，在碎片里抖着肩膀哭泣。

    苏幻站在飞舞的碎片里，动情地看着这份她期许已久的脆弱。

    苏幻拿起苏维手铐的链子，牵着他，来到自己的画前面。

    “你很漂亮。”苏幻说。

    血液顺着指节滴在地面，苏维麻痹的神经苏醒，像地面的血流一样缓缓延伸，他的疼痛被一点点输送到大脑。

    “疯子。”他又一遍重复。

    苏幻丢掉他的锁链，牵起他的手，“疼吗？”

    她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那清澈的，无辜的，水做的眼睛，时间和空间开始重叠，苏维恍恍惚惚地来到了过去，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睛，跟现在一样的眼睛。

    苏幻小心翼翼地取出rou里的玻璃碴，一颗一颗地丢到地上。

    “过来。”她解开了拴着他的锁链，牵着他走到一间温暖、干净的房间。

    苏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给他处理伤口的女人，他缓缓低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到苏幻额头，没有任何冒犯，就像苏幻说他漂亮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可能嘴唇落在女人皮肤上的时候，苏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他立刻停止自己的行为，眼神四处乱飘，试图做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做。

    因为他看见苏幻抬头又低头，夹在耳后的头发也温柔地掉落，于是他继续失神地望着苏幻，这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脑子接近空白，正是他所需要的。

    苏幻处理好伤口之后，重新给他戴上手铐脚链，交代他睡一会儿就出去了。

    温柔是蛊惑人心的怪物，苏维想，他躺在床上，才想起自己已经羸弱不堪，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看着窗户外的天空，是蓝色的，是好久没见过的颜色。

    他突然猛地坐起，拖着锁链跑到窗户前一看，至少在十三楼。

    苏维又悻悻地瘫倒在床，一根链条被他压在身下，硌得有点疼，他把压在身下的链条取出来之后，虚弱地呼吸着，缓缓闭上眼睛。

    苏幻出来之后直奔监控室，一个接一个翻找那把匕首的来源，熬了半宿终于被她找到了——是那天被干的时候，苏维从那个男人身上偷来的，他得手之后又把匕首藏到了其他地方，处心积虑布置了几天，今天终于被他再次得手。

    “不能再留他了。”苏幻看向桌上的女人体雕像，仿佛在跟雕像对话。

    “他今天晚上很漂亮，我还希望他能再漂亮一点，再一点就好。”

    苏幻的眼神滞留在雕塑上，一秒也不愿意离开，要是那一刀捅进去就好了，说不定我就可以去见你。

    她轻轻抚摸着冰凉坚硬的石头，仿佛那真的是女人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