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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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闲心
柳云洲很讨厌回家。
对他来说,有万恬的地方才叫家,从小住的那座大宅子只能说是个气派的墓地。
他无数次幻想柳云安死在这房子的某个角落,他会尽情放一把火,把所有东西都烧成灰烬。
真可惜。
“去哪儿了?”
柳云安随意披了件睡袍坐在客厅正中央,光线很暗,显得这房间更加空旷。雪茄烟头一明一灭,像是蛇的呼吸。
“上学。” 柳云洲生硬地回了一句。
为了掣肘程璐家的生意,他是向柳云安低了头的,兄友弟恭不好演,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犯恶心。
“你这么上进,爸爸一定很欣慰。” 柳云安嗤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让一个逼死母亲的男人欣慰,对柳云洲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低着头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刘海垂下来,柳云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别总这么紧张,年纪轻轻就要中风了。” 柳云安在脸上比划了两下,“将来脸歪嘴斜,没有女孩喜欢。”
柳云洲向下瞟了一眼。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蜷缩在柳云安脚边,瑟瑟发抖。
“不如现在就享受?”
柳云安踹了女孩肩膀一脚,那白皙的酮体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般滚了半圈,满脸是泪。
她的腰肢和大腿遍布圆形烫伤,伤口很新,皮rou鲜红。柳云安弹烟灰的动作吓得她猛然一颤。
“不要烫我...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
她颠三倒四说着求饶的话,眼看着柳云安的脸色阴沉下来,吓得哭都不敢哭,惊恐得抱紧自己拼命摇头。
“有点坏了。” 柳云安啧了一声,“给你换一个新鲜的。”
“不用了,就这个吧。” 柳云洲说。
柳云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弟弟会同意,原本是想羞辱他的,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柳云洲长得像他那个该死的小三妈,温温良良的,瞧着人畜无害,这会穿着白衬衫倒真像个三好学生。
算了,一只杂种狗而已,能翻出什么能耐来。
“你喜欢就好。” 柳云安假惺惺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温柔点,才19岁。”
柳云洲点了点头,直到柳云安去了浴室,他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伸手去扶女孩。
“认得我吗?” 他轻声问。
女孩摇头又点头,披散的长发漆黑如墨。
她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俊秀的大男孩,就是上回拔了她蝴蝶钗扎穿保镖手掌的人,她不敢认,又怕柳云洲不高兴,再用桌上的水果刀扎她一下。
“疼不疼?”
疼啊,当然疼...烟头烫在皮肤上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还想被烫吗?”
不要!再也不想被烫了!
女孩的泪水成串,却看到柳云洲笑了。
他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很温柔。
“那我们互相帮助,好吗?”
——
不及格考生还有一次补考机会,万恬发誓要一雪前耻,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抓着程璐帮她补习,并且严禁柳云洲来探视,投喂任何小零食小饮料小枕头。
她这试卷书籍间挥笔撒毫,找到了当年省区学霸的骄傲快意。林奕也天天陪着她,不过她不学习,泡泡龙通关之后她又迷上了黄金矿工,依旧猛按平板。
“大三就要去墓坑实习了,我先提前练一练挖土。” 她如是说。
补考完那天下午,万恬跟程璐对了答案,确保了不止及格的分数,心花怒放邀请两人去吃冰淇淋火锅。
“市中心新开的手工冰淇淋店,他们家有巧克力瀑布!” 万恬抬手比了个夸张的高度。
“我不去了,下午有点事儿。” 林奕收起平板,“就跟高宇说我去了。”
万恬欲言又止,这种事她是没资格评头论足的,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叮嘱:“小心点玩啊。”
程璐也婉拒了邀请,她下午还要安排拉拉队训练。
最后万恬只好在校园食堂的哈根达斯专柜请她吃秋冬新款,红丝绒华夫筒,叠三个球。
“等你有时间咱们再玩去。” 万恬咬着小樱桃,“这段时间你一直帮我,我都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程璐笑了笑,“我想买点东西。”
两人在超市里闲逛,万恬想着柳云洲下了课就得训练,估计来不及吃晚饭,给他备了几根蛋白棒和三明治。
“你看。” 她捣了捣程璐,“他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程璐回头看了眼:“他和云洲哥同系,篮球队中锋,叫陈柏俊。”
万恬认出来了,是那天她回学校的时候,头一个起哄的男生,和柳云洲那种清俊型不同,有点花花大少的意思,看起来像是女人堆里浪迹惯了的。眼睛倒是很大,一头卷毛打理的很养眼。
见两人看过来,陈柏俊立刻转身,摸出手机打电话。
万恬悄悄绕道他身后,声音很大:“学长,你干什么呢?”
陈柏俊吓了一跳,撞上身旁的货架,堆的像积木城堡的pocky盒子哗啦啦散了一地,他手忙脚乱,一边捡一边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可是你手机都拿反了。” 万恬声音依旧很大。
“你小点声!”陈柏俊恨不得把她嘴缝上,这个大嘴婆娘,搞不懂队长为什么会喜欢她。
“小点声干嘛,你明明就是跟着我...唔唔...”
她嘴被捂了。
“谁跟着你了!”他急赤白脸的辩驳,“我是跟着...!”
“跟着?”
陈柏俊看了看程璐的背影,不说话了。
“你光跟着没用的。” 万恬扒开他的手,“过去提篮子啊,没看见好重吗?”
“我都试过了,她说能提得动。” 卷毛熊垂头丧气。
啧啧,蠢小子。
“那你拿几样东西过去买单,说自己没带钱,让她帮你付账,顺理成章约个还人情饭。”
“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 陈柏俊很严肃,“我请她吃饭是应该的。”
哎呦,真没救了。
万恬恨铁不成钢,把自己的篮子往他手里一塞,走到程璐那边:“篮子给我吧,你冰淇淋快化了。”
眼看着糖浆就要滴在手上,程璐赶紧把篮子递给她,一手在包里掏纸巾:“抱歉,我马上就好。”
万恬又把篮子往跟过来的陈柏俊怀里塞,换回了自己的,拍拍他胳膊,颇有些‘师傅帮你到这,剩下看你造化’的意思。
“结账吧,学长。”
周六的晚训很简单,男孩们都急着和女朋友约会,大家嘻嘻哈哈打了几场就各自散了。
万恬在休息室给柳云洲擦头发,顺便八卦:“你们队里那个陈柏俊怎么样啊?”
“弹跳很好,耐力强。”柳云洲吃着她买的蛋白棒,“怎么了?”
“不是,我是问他人品怎么样。”
“不了解。” 柳云洲抬头,“怎么了?”
“我看他长得还算可以,就是人有点憨。” 万恬摇摇头,“感觉不太配。”
“跟谁配?”
“程璐。” 万恬扬起下巴点了点,“你看看,帮忙叠毛巾呢。”
柳云洲毫不关心,打开三明治递到她嘴边:“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垫垫,等会我们再买别的。”
万恬推开了,让他自己吃。
她其实是很有八婆...八卦之心的,和程璐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开局太尴尬,但现在还算相处的不错,程璐身高腿长条又顺,学习好人漂亮,不在柳云洲这一棵树上吊死,感情生活必然多姿多彩...
她边琢磨边嘀咕,手上动作就慢了下来,左一抹右一擦的敷衍了事。
柳云洲有点小情绪。
她最近不知道忙什么,整天不见人影,为了考试也不跟他约会,现在好不容易独处,她还喋喋不休探讨别人的感情生活。
“恬恬,不擦了。” 他拿开了毛巾。
“哦哦。” 万恬五指分开,往后顺了顺他因运动而汗湿的头发,在头顶吧唧亲一口:“那我走了。”
“又去哪儿?” 柳云洲拽住她:“我这一周都少见你。”
她得去赴陆川的约,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呃,就是...” 她挠挠头,找了个理由,“阿煜说要一起吃饭。”
柳云洲垂下眼角,露出湿漉漉的,求食小海豹般的神情:“谁是你男朋友?”
‘两个都是’ 这种话她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只能哄他:“明天嘛,明天我陪你。”
“不让你走。”
柳云洲咽下最后一块蛋白棒,把他扯进怀里,跨坐在自己腿上:
“我吃噎了,想喝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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