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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应该是“简儿”的母亲。母亲被送给年长刺客蹂|躏,年少的儿子则送给了年少刺客。这一对母子是有多倒霉?衣飞石砍向妇人死xue的手掌松了一点力气,一记手刀将妇人劈晕了过去。年长刺客迸开的伤口还在嘶嘶喷射着鲜血,堂屋里的公鸭嗓狐疑地问:“什么声音?”衣飞石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他累了,坐在床边,掀开床头柜上的茶萝顶盖,里边温着的茶汤还有一些热气。他也分不清楚哪只杯子干净哪只脏,提着茶壶往嘴里哗哗倒了半壶茶汤,汩汩饮下。堂屋里的简儿还在哭疼,压着他兴奋至极的少年刺客则愣愣地回答:“流血。”公鸭嗓不解:“什么声音?”“砍了头,血流出来,嘶嘶嘶嘶。”年少刺客形容着,旋即安慰他,“很快就流完了。”公鸭嗓吓得倒退一步,怒吼道:“你还不去看?有人进门了,死的是你爹!”少年刺客依然没停下自己的动作,艹得简儿不住地哭,他似乎也认真考虑公鸭嗓的问话了,回答道:“已经死了呀。”还去看什么?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想了想,“人都会死。”衣飞石喝了茶,吃了两个咸咸yingying的小酥饼,空虚的胃袋里终于有了点慰藉。公鸭嗓在智障少年的跟前败退了,沟通不了,他仓惶欲逃。衣飞石不在乎公鸭嗓。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了两个能够威胁到皇帝安全的刺客。金雀城城主是否有不臣之心,公鸭嗓是否是指使刺客北上之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皇帝身边那么多人,自然会查。他的目的就是清扫刺客而已。衣飞石不理会公鸭嗓,年少刺客也不理会公鸭嗓,眼看他就要逃出去了……被刺客压在身下艹得不住哭泣的简儿突然说:“梁哥哥,你没有爹爹了,我也不想要爹爹了。”这句话完全狗屁不通,可是,智障少年是不讲逻辑的。简儿说了一句,年少刺客呆了片刻,然后,他点点头,说:“爹爹不好,不要爹爹。”衣飞石又喝了一口茶。他听见堂屋里的刺客扔了一件暗器——也许是根筷子——出去,公鸭嗓呼吸猛地一促,喉间鲜血汩汩,那中气不足的轻轻呼吸,很快就彻底消失了。“死是什么呢?”简儿突然问。少年刺客不理会他,固执地分开他的腿,继续动作。“梁哥哥……”简儿又被弄得小声地哭,一边哭一边问,“死好玩吗?”“你现在别说话。哥哥很忙。”少年刺客不耐烦地说。“梁哥哥去北方看见雪了吗?雪好玩吗?哥哥堆雪人了吗?雪人好玩吗?”“好玩!我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这么大!”少年刺客开始吹牛,顺便向简儿炫耀雪的冰凉与美丽,“我给你带了一个小雪人。巴掌大。就揣在口袋里。可惜,没多久就化成水了。”“好想去北方哦。”简儿羡慕地说。二人讨论了一会儿雪人,大抵是少年炫耀雪人多么好玩,简儿无限表示羡慕。过了一会儿,简儿旧话重提:“梁哥哥,什么是‘死’了?”“死了就是……”刺客想了一会儿,磕磕巴巴地形容,“不出气了,冰凉,臭。埋在土里。”“那我娘为什么老说‘死了算了’?”简儿很吃惊,“死不好玩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少年刺客突然恶狠狠地说,“死了就不能玩你了!我才不会去死!雪人很好玩,死不好玩!”他一边发怒,一边用拳头狠狠捶打简儿的脸颊,拳拳到rou。简儿放声大哭,哭声凄厉。衣飞石掀帘从屋内走了出来,那少年立刻后退一步,拔出了腰间的长短剑。两个刺客,一个擅使套索,一个擅使长短剑。使套索的刺客已经被衣飞石趁机割喉,只剩下这个脑子不太好使、但长短剑使得很好的少年刺客。衣飞石本以为这少年大概就十五六岁,然而,掀帘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少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少年了。握着长短剑的刺客虎背熊腰,须发茂盛,单看他的身形骨骼,年纪最少也在二十往上。不知道他的嗓子为何会处于变声期,以至于衣飞石误判了他的年龄。他这样高大魁梧的男子,掐着身边大约只有七八岁的简儿,难怪简儿一直在他身下哭泣。衣飞石一句话都不想说。他知道这刺客脑子有问题,他也知道在两个刺客中,应该是死在寝房的年长刺客占据主导,眼前这个只是从犯——可是,他还是对这个刺客生不起一点儿同情。也许是因为死去的两位阁老,也许是因为被威胁的皇帝,也许是因为简儿。他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只想杀了这个刺客。“我带你去看雪人。”刺客突然说。他踮着脚往后退,本能地察觉到了衣飞石带来的威胁,“雪人很凉很好玩,我给你。”衣飞石的回答是飞扑一刀。刺客出剑的速度非常快,长短剑的打法很新奇,衣飞石很少遇见这样的对手。交手之初,衣飞石不得不迅速化攻为守,辨认刺客的路数——他是将门出身,武功招数其实很野,博采众家之长,然而,战斗时的路数,则与江湖中人完全不同。他的目的是胜利。判断局势,保存实力,最大化利益,一击必杀。这和动辄拼命的江湖路数截然不同。所以,此时的局面看上去就是刺客威风八面压着衣飞石打。刺客手中的长剑不断削在衣飞石四肢胸膛上,落下浅浅的剑伤,鲜血从衣飞石本就不甚厚实的锦衣中缓缓渗出。看上去衣飞石似乎很吃亏。然而,刺客手中的短剑始终没机会碰着衣飞石。简儿偷偷摸进卧室里,又偷偷出来,拿起一个圆滚滚的熟铜香筒,骨碌碌往刺客脚下滚。——他天真地指望刺客踩着香筒,会跌一跤。衣飞石明白他的盘算,刺客不明白。刺客还挺焦急地冲简儿摆手:“不要你帮忙,快走!”简儿咬着牙,跑进房间里找了一匣子珍珠,骨碌碌全部滚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