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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蔫又乱。清辉殿门口,来人一身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可这衣料的材质和剪裁,愣是让人远远看一眼袍子就不敢轻视。萧蘅微蹙着眉,面上一派肃然,从头发丝都衣角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煞意。他一看到院内的乌烟瘴气,额头突突地跳着。一股炽火从心底烧起,越是这样,他面上就越看不出喜怒。请安的太监也软了膝盖,扑通一声跪下去,叫了一声“摄政王”,像一枚石子投入水面,泛起轩然大波。宫里有点门路的太监都知道,摄政王厌恶戏子,偏偏他们陛下喜欢,还把天南海北的戏班请进宫。摄政王是谁?大楚实际上的掌权者,生杀予夺,不容置情。第一眼见他的人,因其容貌惊为天人,无不失语,但没人敢看第二眼,生怕摄政王一皱眉,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昭游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点奇怪,身体半跪半歪,脑门磕在地上,微微张开眼,一座华丽的仿古戏台出现在眼前。他不是在大剧院里么?手指才一动,旁边的一人便按住了他,气声道:“青姐,别说话。”青姐?姐?楚昭游寒毛倒竖,他目光迅速游走一圈,发现这戏台不是仿古,那宫墙、那屋瓦……特么都是真的!那一声“摄政王”他也听到了,瞬间如遭雷劈,僵硬地宛若木头。是他三小时前刚耳闻的那个摄政王吗?在场人的反应不是假的,那种百八十号人大气不敢喘的沉闷,仿佛行刑场上的死囚,脑门枕在铡刀下,血液未死先凉的绝望感,不是任何一个剧组能演出来的。那青姐也是真的么?在众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时,楚昭游顾不得其他,在背向外人的角度,心里道了声“冒犯”,视死如归地把手伸向胸前。男的。楚昭游绷紧的神经松了一点点。但他很快就被绝望的气氛感染了,摄政王要人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人到五更。都要死了,以男儿身还是女儿身,有差别吗?时间被拉扯地无限长,楚昭游兢兢业业地装着死尸,他心里有一点侥幸,也许这是梦也说不定。一动不能动的,一看就是鬼压床。从小情侣的话语间判断,摄政王的人设中并没有滥杀无辜这一项。他有预感,这个身体不止是花旦,最好他能装死躲过这一次和摄政王的正面交锋。萧蘅的目光在那位以别扭姿势躺在地上的花旦停留了一瞬。那一霎那,全部人都为这个倒霉花旦哀悼,什么时候出事故不好,非赶到摄政王面前,这下没死也离死不远了。楚昭游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后背被用目光凌迟了一遍,憋出一身冷汗。他背对众人,食指轻轻勾起衣袖一看,明晃晃一抹明黄色的里衣!真的是傀儡皇帝!霎那间,小情侣说的所有人设自动浮现在他眼前——男宠、傀儡、软禁……三个词变来变去,像赤色符咒一样笼住了楚昭游,而它们的共同执行者——摄政王,正站在离他不到十米处,并处于盛怒之中。他这个傀儡皇帝,在四十万字被关进皇陵禁闭,于朝廷没掀起一点波澜。他不清楚文章进行到哪里,万一此处就是第四十万字,摄政王发现他好好的皇帝不当,一怒之下,把他——楚昭游连忙刹车,继续装死。有眼色的太监飞快解释:“禀王爷,地上的是戏班的花旦,刚一上场就磕到脑袋,生死不知。”蠢货——楚昭游感觉到摄政王的目光里多了赤、裸裸的鄙视。脑海闪过一幕幕久远的记忆,萧蘅闭了闭眼,没再看这不成气候的戏班子,几步迈出清辉殿。待摄政王走远,鹌鹑似的太监终于直起腰,扫视一眼全场:“摄政王饶你们一命,还不快滚!”“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戏班屁滚尿流地跑了,顺着禁卫军不客气的指引,一溜烟滚向宫门。乌烟瘴气。禁卫军心里想,摄政王不喜戏子是有道理的。楚昭游裹挟在里面,慌慌张张地跟着跑。惨,真惨,明明是皇帝请来的戏班,摄政王说让滚就滚。但再惨都没有当男宠惨。楚昭游想起那女生说的“证据”——摄政王每隔一月就堂而皇之地踏进皇帝寝宫,一整晚不出来,第二天皇帝都没能上朝。简直逼良为娼令人发指!我怎么能受这种委屈!我这么金贵,这辈子都不可能躺平给别人日的,特别是这种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八成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楚昭游心里吐槽刷屏,一马当先跑得比谁都快。他冲在前头,忽觉不对,他现在是个受伤的花旦,女的,跑太快惹人怀疑,于是战略性放慢脚步。他想起什么,忽而转头,看见一个衣服和他相似的花旦,从戏台后面出来,神色慌张的融入队伍里。刚才有人叫他“青姐”,说明原主很可能是私自顶替了人家戏班的花旦。既然真正的花旦也跟着跑出来了,他就安心跑路了。幸好这脸上粉厚,人心惶惶大家都顾着出宫,没人注意到戏班里多了一个花旦。禁卫军知道摄政王的厌恶,简直是拿着刀在后面赶,楚昭游面上慌里慌张地,一口气冲出了皇宫。这位摄政王,相信没有皇帝,您一定可以把江山治理得更好。那——朕先滚了。第2章第2章楚昭游寻了个机会,和戏班大队分离。他得赶紧出城,很快,皇帝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开,他趁乱随戏班离开的事也掩不住。楚昭游第一件事就是去当铺,把头上的钗环都当了,原主一头撞在桌腿上,盘起的头发乱了一半,一大顶镶金点翠的凤冠掉在地上没人敢收。戏班的行头哪有这么货真价实,楚昭游怕抱凤冠惹人怀疑,忍痛割爱,只护住了头上几个珠钗。楚昭游从当铺出来,两把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