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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每一个动作。他的行动永远轻盈而充满活力,一个日常的转身也比其他人闪亮,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能牵动情绪。也许这就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吧,王镜澄想,或者因为他是苏子维,才能成为王镜澄视线的中心。跨年演出那天,苏子维一眼看见角落里的马阿姨。她穿着一身暗红连衣裙,搭配点缀亮片的黑色高跟鞋,盘发落下卷曲的一缕垂在怀中的洁白百合上,优雅温柔。作为这个年纪的女人,她身材实在保持太得好,苏子维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mama亲切的东北大姐形象。王镜澄微微躬身,扶她落座。苏子维想,王镜澄气场那么强,站在温和的马阿姨身边却全部收敛起来,像女王的侍卫。苏子维从踏上舞台的第一步开始,就什么也不想了。他的身体和神经一齐绷紧,重复无数遍排练过的动作。红宝石是轻快活泼的一段,女演员和他合作过多次,托举动作配合得十分默契。他的掌心在托举的瞬间接触女演员,传来光滑丝织物的温热触感,包裹着女演员柔韧的身体。他起跳时,头留向台下。耀眼的镁光灯让台下的观众席变成一个黑洞,他只能看见自己浑身披了钻石般的光芒。在台上时,苏子维眼里一向是只有自己的。但落地从女演员身后转过的瞬间,他突然在想,王镜澄在台下看着自己。这个念头大概只停留了千分之一秒就被深深藏了起来,台下无人发现。可苏子维自己知道,这个念头就好像躲在石头后面的一只眼睛,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窥视他,让他心里发毛。这段结束,大他两岁的女搭档回到后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子维就是独舞的料,站在台上发光。”他们的部分已经跳完了,等待谢幕,两人坐下,伸直腿松懈下来。三十苏子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子维,今天结束,我男朋友就会向我求婚。”苏子维故意作出夸张的吃惊表情。还在后台,刘诗文不敢大声,捂着嘴笑:“他以为我不知道呢,我帮他洗衣服的时候看见首饰的小票。一问他朋友,全都招了。”“妈呀,他要来后台求婚吗?我好想看啊!”苏子维凑近,拉起刘诗文的细胳膊。刘姑娘身材十分瘦小,红衣服下扁平的胸口随着苏子维动作左右摇晃。“这我也不知道了,可千万别来后台呀,演出完还好多东西要收拾,添乱,”刘诗文沉浸在幸福当中,催着苏子维,“走了结束了要谢幕了!”其实离谢幕还早呢。刘诗文和其他的女演员攀谈起来,一向是闲聊中心的苏子维突然没有兴致凑热闹了。他现在迫切地希望有人陪。苏子维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初恋是高中同学,长得就像王子,在舞蹈学院是女孩们抛媚眼儿的对象。那时两人都是初恋,磨合不来经常吵架。他没有考上苏子维的学校,两人吵了一架,就分手了。第二任是个满脑子只有xing的家伙,是苏子维进大学不久通过同性交友软件认识的。苏子维能理解这个圈子里四处是难以释放的欲望,但他更希望把彼此纳入未来的规划。那人催了苏子维几次,没有结果,就消失了。第三任是林小筠学校的剧社向苏子维学校借场地,就和剧社负责的男生认识了。可惜两个人都是零,某些事情试了几次实在是难以协调,和平分了,现在还是朋友。经过摔伤这事儿后,苏子维真心想找个人,能一直牵着手,能为对方在手术单上签字。苏子维抱着花,和母亲并排坐在后座。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吵得王镜澄头疼。“我真的很喜欢这一段,可惜应该过不了审,不能演出了。”在说呀。王镜澄回忆了一下,印象中除了在楼上见苏子维穿过,真的没有男演员穿过足尖鞋。足尖是苏子维专门向周欣涵学的。奥兰多中间那一段要求男演员穿足尖鞋,表现出奥兰多初为女子的步态。传统剧目中男女演员在舞台上的形象是很不一样的,苏子维第一次踩上足尖,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比想象中稳得多。但跳起来就就不一样了,转圈转到后面总是歪斜,腿也涨得酸痛。他曾经穿足尖鞋演过反串,但只是一小段,不像这部剧那样长。奥兰多身为男子的戏份在剧中不长,后面就换女演员上场了。更换演员前的那一段好像是故意要在下台前榨干男演员的体力一般,疯癫地与吉普赛女郎起舞,穿插一段独舞,绕场连续大跳。然后“纯洁”“贞cao”与“谦恭”三姊妹上场,在遮挡下,他将在熟睡中换上足尖鞋。醒来后赶路的哪一段,就全部在足尖上完成了。用消耗殆尽的体力上足尖,表现出轻盈,实在不容易。剧能不能演两说,苏子维真心喜欢这段舞,不然也不会自己一次次练习了。苏子维说着说着,突然又感到心里那双眼睛的窥视,笑僵在脸上,假装倾听,却没有办法继续说话了。马阿姨邀请他去家里,苏子维借口担心茉莉,先走了。而且明后日还有的演出,要回去好好休息。等演出全结束了,就可以放几天假,和父母一起转转。想到马上能见到近一年没见到父母,他又忘了那双眼睛,开心起来,话也多了。三十一这一夜苏子维下定了某个决心,因此睡得很甜。早上起来时间还早,他就又摆起晚上要演出的的动作来。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王镜澄听见动静,上楼来了。他昨日陪着父母,回来晚了,这会儿刚刚起床。王镜澄只套了一件白色短袖,嘴唇因为被空调风吹了一夜,起了一层干皮。茉莉跟在他脚边,绕来绕去蹭他的裤脚。苏子维停下来:“我是不是吵着你了?”“没。”王镜澄倚着栏杆,发丝凌乱。没戴眼镜的缘故,他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王镜澄相貌很好看,苏子维一直都知道。但他眉眼距离稍近,眼窝略深,一双眼隐藏在镜片下,常常让人捉摸不透。因此苏子维有点怕他。不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王镜澄其实挺好的,只是长得太有距离感,话又少,让人不敢靠近。王镜澄看了一眼苏子维的装扮,准备下楼洗漱。苏子维在后面叫:“我煮了牛奶粥。”王镜澄好像没睡醒,没反应过来,苏子维拽掉软鞋,一蹦一跳地抢在他前面下楼。莹白的粥盛出来刚好一碗,散发着奶香。旁边放着两个包子、一个白煮蛋和一只酱油小碟。王镜澄很自然地接受了苏子维的好意,咬一口,包子竟然是奶黄的。“还有一个是流沙包,当心漏。”苏子维顺手拿过鸡蛋,在桌子上磕破,就势一滚。王镜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习惯别人伺候,苏子维讪讪把蛋放回盘子里,绞了绞手。“我过年就回家了,回来就搬走。比合同大概还多出半个月,能不能过完年再搬?”原来是想说这